


“水”的不同情態,能夠把人的視力和思想引向遠處,?或遠至靈霄,?或遠至天際。也可以幫助人的情感遠離塵俗和煩囂,?洗滌被凡俗塵囂所污瀆的心靈。
劉利平
1985年 出生湖南郴州
現就讀于中央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中國畫學院山水專業
2010年 畢業于廣州美術學院中國畫系山水專業?,獲學士學位
2012年 考取中央美術學院公費研究生,師從著名畫家姚鳴京教授
當我最初想用繪畫來表達自己的時候,我選擇了水。我的作品里到處流淌著水,我的作品皆因水而生。“水”的不同情態,能夠把人的視力和思想引向遠處,?或遠至靈霄,?或遠至天際。也可以幫助人的情感遠離塵俗和煩囂,?洗滌被凡俗塵囂所污瀆的心靈。
我生長在南方,從小寄養在外婆家。外婆的家,就在水邊上。推開門即見水,滿眼的水,白茫茫的水。許多故事就發生在水邊上,許多日常就浸泡在水聲里。門口的井水,塘水,河水,渠水,以及之外的阡陌水田和小溪。那無數的小溪,就像無數的血管,將水田和小河連接,將我的記憶連接。春水、夏水、秋水、冬水,數不完的水的故事。春天,小河流經大片金燦燦的油菜花地;夏天流經明晃晃的稻田;而秋天,映照的,則是是烏黑沉靜的田水;冬天,是森林高處流下來的綠色的雪水和枯木老根。我的童年就生活在這樣一個水色四季的時代。當我拿起畫筆的時候,我的記憶里,我的身體里,水聲潺潺,我的畫紙水流汩汩。伴隨著水,我所有的記憶、情緒和靈感,都生發了。水,就這樣自然而然地來到了我的生命里。我也自然而然地,學會了用水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一直深信,一個人在天地間,與一些事情產生密切的聯系,再產生深沉的愛,以至于無法割舍,這就是一種宿命。比如我,在繪畫里愛著,痛著,追逐著,喜悅著,也有許許多多失落。繪畫把我生命所有的情緒都聯系起來了,再沒有任何一件事讓我如此付出、堅持、感恩、期待。我感謝繪畫能來到我的生命,呈現我,也隱匿我。而水,是貫通這一切的關鍵。
記得小時候,夏天的傍晚,剛下過雨,河流漲滿,我和小伙伴們拿著網兜在水渠里、水塘口、小河邊網魚。網上一兩個小時,晚上的下飯菜就有指望了。運氣好的時候,還能網到兩三指寬的鯽魚或草魚,也有大拇指粗的泥鰍、田螺和小蝦米。霞光漸散,當所有的青蛙都跑到田埂上享受雨水時,我們就會向父母或長輩要上兩三塊錢去村里的小賣店買上兩節新電池,裝在電筒里。然后,穿著塑料膠鞋,提著蛇皮袋到水田里捉青蛙去。這時,青蛙也特別有意思,特別可愛,一見強光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你處置。待月色和水氣上來,還能就著蛙聲和稻香美美吃上一頓宵夜。但更多時候,我們是圍坐在外婆院子的瓜棚架下,聽她講水怪故事。外婆躺在躺椅上,搖著蒲扇,天上掛著淡淡的月亮,院外就是霧氣、蛙鳴和稻香,螢火蟲在田埂和茅草處發出淡淡的亮光。外婆不緊不慢地講著:很久很久以前,門口這條河里,住著一頭紅頭發的水怪……
一天的顛簸勞累,一天的擔心和害怕便在這潺潺的,水汽氤氳的夜色里沉下去,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當我現在用畫筆,重新體會到這種感覺時,我是那么的快樂。
于我而言,只有在繪畫的時候,才是完整的、安靜的、快樂的。我喜歡激昂和宏大,也喜歡細微和逆風而行,這些看似矛盾的東西被水完美統一在了一起。拿起畫筆時,我常感覺到水就在我身體里流動:眼前是水光一片,波光粼粼,流水淙淙,我成了河里的那條魚……顏料是水,畫紙是河,顏料在流動,我的思緒也在流動,那感覺真好。水是神秘的,你不知道它要去往何方,白天黑夜都在變化。水是我所有想象力的開始。水是最干凈的,水一直在清潔我,悲憫我。在我的作品里,沒有骯臟,沒有抗爭。但我希望我的作品保有詩性,盡管繪畫不是詩歌。水又是細的,也是弱的,它的滲透力很強,繪畫也應當有這種滲透力,也應當保持這種水的細膩勁兒。我想,我的繪畫乃至處事哲學,大多也可從中找到根源。總之,對水,我心存感激。
我從來不去想繪畫應該畫什么,怎么畫。當我畫下某個畫面的時候,那一定是它觸動了我,溫暖了我。繪畫到底是什么呢?我說不出來,不過是情緒在跳躍,或沉潛,不過是當心靈發出呼喚的時候,它以赤裸的姿態到來。
畫畫是我喜歡做的事情,慢慢地,就成了唯一能做好的事情。每次重看自己以前的畫作,總能真切地看到獨自站在荒野中,努力而耐心地體會著種種美好以及過往的那個自己……一點一滴貫穿其中的那種成長,讓我覺得很踏實,覺得自己的畫才剛剛開始……
王岱山所謂的“拿捏”是非常復雜的,從內容到形式,從質感到氛圍。他畫了許多夜光下的場景,而到了今天,他才開始嘗試描繪日光。他很早就嘗試了小幅獨立作品,也是直到最近,他才開始對超長的橫構圖進行探索。“橫著的構圖沒有一個完全的視覺中心,但跟手卷還是略有差異,畢竟我的作品還是直接觀看的,不需要展開,而且它有散點的意味,雖然還是有一個相對的中心,但我相信視覺上的感受會不一樣。”他一直都用緩慢卻不停滯的節奏尋找屬于自己的藝術感覺,很少受到外界的影響。王岱山是個慢熱的人,采訪進入尾聲的時候,我們的聊天才真正興起。他一杯一杯地往茶碗里續水,神情比之前放松了很多。“其實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挺好。內心的東西,比外部的媒介、方式來得更重要。”待到日光漸漸熹微,茶水涼透,他只是輕輕地囑咐了一句:“文章的題目最好不要那么華麗,簡單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