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孟哲 閆夢醒 賀璞薇
青年,是常有常新的。無論現在是什么年齡,你一定曾經、或正在、或即將經歷自己的青年時代。
今年,是《新青年》創刊一百周年。一百年來,一代又一代的青年人前赴后繼,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扛起了屬于自己的歷史使命和擔當,品嘗著屬于自己的磨難和成就。
人物和事件的河流,就是歷史。而人類社會之所以讓人覺得充滿希望,就是無論時間如何流逝,總有那么一群人是青年,他們年輕而有朝氣,充滿理想和行動力,像是掛在天空永不凋落、每天都升起的八九點鐘的太陽。
毫無疑問,“80后”“90后”正在登上歷史的舞臺。而時代,也已經賦予他們不同于前人的使命和職責,光榮與夢想。每一代人有不同的使命
時鐘往前撥100年。
那一年的中國,袁世凱接受了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引發從學生到工人的全國性抗議;年底,已經是中華民國總統的他,在一套繁文縟節之后稱帝。引發蔡鍔、唐繼堯等人的“護國運動”。
那一年的世界,描寫一個青年的英雄一生的《約翰·克利斯朵夫》的作者羅曼·羅蘭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意大利則退出三國同盟,與奧地利開戰。
同樣是那一年,《新青年》創辦,“德先生”“賽先生”兩面大旗。成為引領一代中國青年的精神旗幟。
歷史的風塵褪去。一些光輝的名字重新露出年輕的面孔。
1915年,創辦《新青年》的陳獨秀36歲。兩年后在這本雜志上發表《文學改良芻議》的胡適,當時只有24歲;3年后,寫下《布爾什維克的勝利》的李大釗,時年只有26歲。而當時的魯迅,也不過34歲。3年后,從精神苦悶中走出的他,寫下振聾發聵的《狂人日記》。
而在那個風云際會的年代,從《新青年》中汲取養分的青年人中間,也有后來的開國領袖。1915年。毛澤東22歲,周恩來和劉少奇都是17歲。
4年之后,1919年,當《凡爾賽和約》的消息傳來,大批青年學生走上北京的街頭,為未來的一個世紀定下了一個紀念的日子:五四。
這其中,19世紀的那一批“80后”“90后”已經成為歷史的生力軍。后來,他們參加護法運動、北伐戰爭,又有人成立中國共產黨,經歷土地革命、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建立了新中國。
時鐘往前撥65年。
1960年,25歲的王富洲和25歲的屈銀華。首次從珠穆朗瑪峰的北坡登頂,實現了人類歷史上的極限突破;同一年,32歲的楊貴帶領10萬林縣人民,以“重新安排林縣河山”的勇氣和壯志。開始在太行山的懸崖峭壁間開鑿紅旗渠;也是那一年,37歲的“鐵人”王進喜在玉門油田的會戰上,喊出了那句著名的“寧可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
時鐘往前撥20年。
1995年。中共十四屆五中全會召開,提出實現“九五”計劃和2010年遠景目標的關鍵是從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經濟體制轉變;那一年,31歲的馬云在美國認識了互聯網這個新事物,33歲的俞敏洪剛剛走過創辦新東方后的2年,39歲的黃怒波則從官場“下海”,創辦中坤投資集團。
時間的流逝里,每一代青年都曾有過不同的夢想。毛澤東那一代人,胸懷的是救亡圖存的理想;楊貴那一代人,投入的是改天換地的新中國建設事業;馬云那一代人,則敏銳地捕捉在時代洪流中弄潮的機會。
共同的是。他們都曾是青年。
每一代人有不同的考驗
29歲的張進蓀,最近過得前所未有地踏實。
從北大畢業的頭三年,他在一家外資咨詢公司工作,“每天昏天黑地地忙”。現在的他,則每個月從公司拿2500元錢,住在公司出錢租下的一居室里。
“我是個超窮的CEO”。張進蓀說,自從決定拉隊伍創業,銀行卡里的錢就一天比一天少,但是夢想卻一天比一天明晰。到現在,他的公司已經初具雛形。
這支擁有6人的聯合創始人團隊,平均年齡30出頭。他們大多有過在大公司打拼的經驗,有著不同的教育背景與工作履歷,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內心實在無法對洶涌的創業機會說不。
“總理說要全民創業,激發大眾創業和創新的熱情。看到市場機會。我們就決定做了。”張進蓀說。他的夢想是做屬于中國年輕人的茶葉品牌。并“像星巴克一樣把茶館開到世界各地”。
24歲的“90后”邰楠,已經有了豐富的創業經驗。在大學中就成功掘到“第一桶金”的她,現在則看到了傳統文化復興和文化產業發展的機會,開始和幾個朋友一起做面向兒童的國學教育和文藝作品項目。在她眼中。“創業并不是一個需要掙扎許久的艱難決定,對于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可以說是沒有什么可失去的,為什么不嘗試著去做一件屬于自己的事情呢?”
和張進蓀同樣是北大畢業生的陳蒙。則選擇了另外一條路。這個從云南農村走出的年輕人,一直對西部農村有著很強烈的興趣和使命感。于是,他選擇來到廣西農村,從最基層的村鎮做起,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選調生。
“當初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我覺得基層至少可以做一些實實在在、自己直接看得到效果的事情。很多同學說到基層可能把一個人毀了,一輩子當個科級干部就到頂了。我當時的回答是,一輩子即便只呆在基層。也應該能混到一個鎮長、書記,那么,就有了一個實現自己想法的平臺,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把一個鄉鎮管理、發展得很好,也很不錯。”陳蒙說。
現在擔任崇左市江州區馱盧鎮鎮長的陳蒙,坦言剛來的時候非常“不適應”。剛到基層,語言、習俗都有差異的他,一直覺得很難與干部群眾打成一片。
“尤其是2012年,領導讓我負責計劃生育服務站的工作。用大家的話來說是‘年輕仔沒結婚就抓計生,同學也笑話我‘干起了原來口誅筆伐的工作。”陳蒙說。
事在人為。那些曾經“一開口就覺得臉紅的話”,陳蒙慢慢也就“業務熟了、臉皮厚了、膽子大了、嗓門粗了”,讓當地干部開始認同,“北大畢業的也跟我們一樣”。
陳蒙只是全國為數眾多的選調生中的一個。他們知道,現在的國家,最需要有豐富基層經驗的干部。而自己的所學,也需要在實踐中不斷修正和打磨。而像張進蓀和邰楠一樣投身創業大潮的,在城市中就更如過江之鯽。
不同的選擇,聽從的是共同的內心夢想,扛起的是共同的時代擔當。
每一代人有不同的希望
青年人是最有活力和干勁的一群人。也是最容易感受到理想與現實沖突的人群。正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已經退休的媒體人凌槳,就曾在大西北感受到迷惘與困惑。趕上上山下鄉的他,經常躺在草原上仰望天空,問自己“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那個時候還沒有恢復高考,像他一樣的知識青年,只能在勞作的間歇捧起書挑燈夜讀,延續著心中夢想的微光。
走入公務員隊伍不是件易事。家里辛苦供養出名校大學生,畢業之后跑到家人看不到的西部,拿著和留在城市的同齡人相比微薄到可憐的薪水,這種抉擇,曾經在無數個深夜里讓宗立冬這樣的年輕人苦惱。
每個年代的年輕人,都曾這樣感受到生活的壓力和重負。很能說出“80后”心聲的一段自嘲式表述是:出生時趕上嬰兒潮,上大學時學校收費了,畢業時不包分配了,工作時發現房子貴了,媳婦也娶不上了。在逐漸步入社會的“90后”那里,生活壓力也是一樣。
和凌槳一樣的恢復高考后的首批大學生蔣述卓,現在已經是暨南大學的黨委書記、副校長。回憶起上大學時的經歷,他說:“當時大家真是為了中國夢去鉆研、去學習的,‘為中國崛起而讀書這句話扎根在心里,每天教室、自習室、宿舍里很多人都在學習,宿舍熄燈以后還要討論到十一二點。”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希望。100年前的青年,面對的是“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也同樣擁有扭轉乾坤的機會;60多年前的青年,面臨的是百廢待興的國家,同樣擁有建設一個新國家、將事業寫在人類歷史上的機會;30多年前的青年,面臨的是體制轉軌的巨變,同樣擁有商界沉浮的機會;今天的青年,面臨的是處在歷史轉型期的社會,而他們擁有的機會,也一樣為前人所艷羨——沒有門檻的創業,更受尊重的多元選擇,日新月異的技術條件,和與世界相聯的互聯網。
“‘兩個一百年是大歷史。是千百萬人的奮斗事業。現在還在學校的大學生,到2020年全面小康時,很多還不到30歲,可以全程參與這一過程。每一代青年都有每一代的機遇和機緣,每一代都應在時代的大潮中塑造自己的人生。現在的年輕人處在物質生活相對好一些的時候,但也要把負重前行當成一種修煉。在泥沙俱下的信息洪流中如何不迷茫,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是青年人的當務之急。”在接受采訪時。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韓毓海說。
“廣大青年對五四運動的最好紀念,就是在黨的領導下,勇做走在時代前列的奮進者、開拓者、奉獻者,以執著的信念、優良的品德、豐富的知識、過硬的本領,同全國各族人民一道,擔負起歷史重任。讓五四精神放射出更加奪目的時代光芒。”去年的五四,習近平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