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



歐亞集團的參與對于國內自由港的建立必然會提供諸多幫助,自由港所帶來的推動作用不僅限于稅收方面,或者說稅收并不是最主要的,在國內的藝術行業的現狀下,其專業的倉儲、安保、物流等服務或許更具示范作用。
3月27日下午,上海西岸有限公司與瑞士歐亞集團簽署了《西岸自由港項目合作意向書》,意味著在未來的3年里雙方將合作打造國內首個納入自由港全球服務體系的藝術品保稅綜合服務平臺——西岸自由港。
近兩年藝術品保稅區伴隨著各種期待,肩負著推動藝術市場繁榮的使命在國內各地設立,此次西岸自由港項目的設立正是基于雙方2013年成功合作運營的西岸藝術品保稅倉庫,在進一步拓展和延伸了藝術品配套服務產業鏈后,打造了自由港項目。
隨著國內各地藝術品保稅區的設立,保稅區這一詞匯在新聞中出現頻率非常高,但是許多媒體對一些報道跟風轉載,對其概念有所誤讀,甚至將其和自由港混為一談。其實保稅區只是自由港的初級階段,以2012年3月在順義天竺授牌成立的文化保稅區為例,其更準確的名字應當為“國家對外文化貿易基地”和“北京國際文化貿易服務中心”,歌華文化發展集團(項目創立方之一)負責該項目的沈明初對保稅區的概念是這樣解讀的,“文化保稅就是將保稅區已有的針對普通商品的保稅政策及通行做法運用在文化貿易領域,并根據文化產品的存儲、展示、交易、創意、設計、生產等特點,運用保稅區的特殊政策,進行政策資源整合和制度創新,形成適應文化產品生產規律、促進文化對外貿易發展的專門保稅形態。”也就是說文化保稅區與普通的保稅區的不同就在于這里流轉的是文化藝術品,采取境內關外的處理方式,藝術品進保稅區不需要支付稅收,但出保稅區的時候就要分出境還是入境了,所以沈明初也明確表示,“保稅區主要面對的是國際交易,如果你在保稅區買了藝術品帶回國內,同樣需要交納進口關稅等稅費。”華辰拍賣于2013年首次試水保稅區拍賣,不管拍賣場面如何,最終只有1/3的賣家交了17%的增值稅帶拍品入境,大多數還是選擇了將拍品繼續放在保稅區,或是直接運送至香港。所以關于保稅區的許多傳播都放大了其功能,總會給人一種大大降低藝術品交易稅收的錯覺。
對保稅區的期許與曾經的“查稅門”給藝術圈帶來的震蕩不無關系,高昂的稅收下逃稅的舉動頻頻,即便是在2012年藝術品的進口關稅減半,但加上增值稅、營業稅等費用,稅率差不多在30%左右,逃稅這種鋌而走險的舉動成為了最佳選擇。查稅風波后,稅收給這個行業帶來了各種求變的“動力”,這也是為什么寸土寸金的香港一度遭遇搶灘,拍賣、畫廊、藝博會紛紛占領山頭,所謂的保稅區也是在這股動力的驅動下雨后春筍般的產物。在北京上海兩地的嘗試還未能取得實質性的突破之時,不少地區已經開始效仿,深圳福田保稅區高端商品展示中心所屬聯合基業集團董事長李弘韻非常坦承自家保稅區的不完善,“比如說保稅文化的倉庫、配備乃至通關的流程,這些都是我們需要改進的地方,這些細節我們今后都要以上海自貿區為模板進行學習。”如果這些都不完善,真不知道保稅區除了噱頭還剩下些什么。
瑞士歐亞投資集團總監東尼·雷納德(Tony Reynard)結合西岸自由港合作項目特意強調了自由港與我們通常提到的保稅區的不同,他表示保稅區是一個商業概念,主要面對制造業,而自由港則主要針對藝術相關行業。由此看來,即便將商業概念的保稅區嫁接到藝術品交易領域,由于行業本身的差異必定會產生各種問題。
自由港的英文為freeport,這里free并非代表免費,即便是前文所說的保稅區的升級版,但是在自由港也不會免除一切稅務。自由港最初提供給藝術品的服務是暫時的停靠,在它們到達目的地之前存放在自由港,存放期間可以享受免進口稅的待遇,保稅倉儲服務才是自由港最為基礎的業務所在。自由港的走紅正是拜藝術市場發展所賜,藝術品某些板塊驚人的漲勢帶來了對倉儲服務需求的增長,投資基金、藝術品交易平臺和新藏家的涌入,已經使藝術市場過度膨脹,紐約市場分析公司Art Tactic的創始人安德斯·佩特森(Anders Petterson)說,“世界各地的人都在購買藝術品,我認識很多收藏家,他們的收藏熱情早就使得他們的家已經容納不下那些收藏了,但是他們還是會繼續購買,他們藏品的80%最終都存放到了保稅倉庫。”
在藝術品倉儲和管理領域最富盛名的地區便是瑞士,曾經有一種說法,全球大多數藝術品并不是在博物館和私人宅邸中,而是存放在全球為數不多的幾個自由港,主要集中在瑞士。日內瓦自由港位于距市中心約3公里的地方,公眾或許并不太關注這里,但是在藝術行業內,這里可是藏寶首選地,沒有人知道這里到底藏了多少藝術品,至于這些藏品的價值就像倫敦安盛藝術保險公司負責人尼古拉斯·布雷特(Nicholas Brett)所說,“我懷疑可能找不到一張足夠寬得紙寫下所有的零,那是一個龐大而未知的數目。”長久以來這都是個秘密之所,寬松的出入境管理制度和高保密性為自由港帶來了大量客戶,自由港受到關注變得充滿爭議也是在出事兒以后。
2003年數百件埃及出土文物的走私案件被破獲,藏匿這些文物的地點便是瑞士的自由港,瑞士當局宣布他們將歸還這些文物,但自由港的形象,以及其高保密性的特點受到了質疑,為了加強管理,增加透明度,政府出臺了新規定,要求租戶保留存貨清單,便于海關檢查。這個1988年設立的糧倉憑借著“無限期暫時性免稅”優惠政策吸納了全球的高端客戶和他們的貴重物品,當然它也不可避免的成為了給藝術品增添銅臭味的推波助瀾。那些選擇自由港作為存放自己藝術品的買家們的購買初衷多是投資,所以他們不需要欣賞,只需要升值,在自由港內交易還免去了不少稅費。
在國內,一波波新藏家浮出水面,像自由港這樣能夠提供免稅倉儲等各項服務的機構也可謂是應運而生,西岸藝術品保稅倉庫接的第一單生意便是龍美術館創始人劉益謙高價競得的“明成化斗彩雞缸杯”,在近一年的時間里為龍美術館、余德耀美術館、西岸藝術與設計博覽會、“設計上海”博覽會、蘇富比拍賣行等近30家藝術機構提供了入關保稅展示及存儲服務。藝術品倉儲乃至藝術品保險一直是國內藝術品產業鏈中的短板,許多藝術品金融產品在推出后都面臨倉儲難題,沒有相關的專業機構可以吸納這項業務。在歐亞集團旗下運營中的有日內瓦、新加坡和盧森堡三處自由港,西岸自由港的項目正是其自由港全球服務體系的建立的重要一環,巴黎、迪拜也名列其全球服務網絡規劃中。
歐亞集團的參與對于國內自由港的建立必然會提供諸多幫助,自由港所帶來的推動作用不僅限于稅收方面,或者說稅收并不是最主要的,在國內的藝術行業的現狀下,其專業的倉儲、安保、物流等服務或許更具示范作用。至于許多憂心者的顧慮如地產商會以此為借口拿地,抑或是為腐敗建立了出口,我想是多慮了,如果行業需要自由港,大浪自然會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