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羊年味

陳緒偉

遲鈍的城市年味，到了羊年有些敏感起來，就包括天氣也那樣，說晴就晴得艷陽高照、爽朗明凈，說下雪就下得鋪天蓋地、厚道實誠。不拖沓郁悶、不渾渾噩噩，讓人感覺是令行禁止、有禮有節的舒暢爽快勁兒。

山城的春節前夕，大街大道那些高樓身軀上少了些夢幻迷離、色彩繽紛的廣告，多了些熟悉的“身邊好人”、認識的“道德模范”、古典的“二十四孝”、教化的“仁義禮智信”彩圖畫面。即便是店家那花樣新穎的商品傳媒，都不單為價格宣泄，而以溫暖的祝福、誠信的諾言給人以美好的誘惑。整個城市改換了水泥森林那慣常冷漠的面孔，呈現一個個暖融融、溫馨馨的年貨購買場。

一個更為令我釋懷的事，是多年被商家力頂的洋味十足的圣誕老人，在羊年門前已替換成財神爺、大肚和尚的雕塑與畫像，彰顯了中華民族勤勞、寬容、和善、智慧、快樂的精神，高掛的紅燈籠、中國結等蘊含了人們對來年美好的期待。看得讓人直嘆時光的變幻，歲月的更迭，生活由寵愛的“洋味”跨人自信的“傳統”之快。我過去的疑惑釋去，心結白解。

每逢春節，為什么鐵路、公路、機場那么“涌”、那么“擠”，甚至形成“潮”？原因只有一個——春節是中國人全民“團網、懷舊”的日子。團圓，是游子對家人的一種摯愛，是家人對離家外出親人的一種守望；懷舊，是對過往生活的一種眷戀，一種對記憶的追溯與享受。每個人的心底都有團網與懷舊的需求，這種需求是精神的、情感的、心理的，而且是牢固的，其方式則體現為一種民俗文化。民俗不是強迫的，它是自愿的和自律的，是一種共同精神需要和共同情感表達，是淋漓盡致、敞開心懷的表達。因而，春節，才成了中華民族的傳統，成了民間美滿幸福的象征。

新落成的漢陰文化藝術廣場，“百名書法家送春聯”活動，引來人山人海；劇院多場“民俗曲藝展演”，激活民間藝人進城展示才華；3D數字影院開業優惠，春節前后的影票熱購一空；面目一新的圖書閱覽、電子閱覽室吸引更多讀者。與家人漫步在廣場上，許多店家的促銷員隨時給送上三兩張鮮艷、靚麗、喜慶的“福”字招貼，卻沒商家的店名，讓人心暖的同時又佩服商家的精明。

北城街、環城濱河路、鳳凰大道兩邊的建筑物，居民們喜氣洋洋地在自家的門上插上了國旗和彩旗，掛上了大紅燈籠，撐起了紅紅火火的“年景”。街上匆忙的行人，有的滿面春風，有的手捧鮮花，有的用車載著年貨，有的拎著時令鮮果……縣城人“姹紫嫣紅迎佳節”已成為羊年最亮麗的一道風景。

如今的縣城人大多來自鄉村，在現代、新潮的春節生活中，依然能品味到鄉村的年味。人們祭灶，掃塵，貼春聯、門神、年畫，倒貼“福”字，祭祖、守歲、拜年、迎春……耍獅子、搖彩船、玩龍燈、唱花鼓，好不熱鬧。從鄉村走進城里的人，記憶里不滅的仍是鄉村春節這些人情醇厚、年味醉人的風情，還有那意蘊深遠的中華傳統民俗文化。

山城人有不同，不同在可以網上拜年，以彌補走親訪友之不足；可視頻聊天，使親人們隔著山重水復的距離得以“團聚”；可走出家門，攜妻子靜靜坐在燭光搖曳的茶座酒吧，再品味一下過去，遙想一番未來的詩意；可邀三朋四友坐在寬敞的歌舞廳里聆聽那“春之聲”圓舞曲，讓經冬的心靈被溫暖的春風輕輕吹拂；可與同，友士走人三沈紀念館、書畫美術館，過一個文化自覺的年；可帶家人守候于文化藝術廣場，與眾人一起被夜空繽紛的禮花映紅笑臉，聽春天的鐘聲莊嚴地敲響……

羊年的山城如同人一樣，律動著生命，抒發著情感，彰顯著性格。洋洋得意地迎春，歡呼雀躍地過節，充滿激情和奮進，溢滿幸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