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的狂舞

撰文_Higashiko

19世紀的巴黎是當時世界的各種中心，那里的人們像雄雞一樣昂首闊步，高調得仿佛人人都在聚光燈下。當物種的分支轉移到人類主宰的頻道，欲望因子催促著這個群體自發變得更高更快更強。人類要超越的對手一直是自己，當農耕向工業邁進時，社會的作息又被強行拉快了許多。大多數人是愿意陪著這速度一起奔跑的，適應能力從來就不是人類族群該擔心的問題。大江大河勢如破竹，一旦噴發就不再回頭，但每時每刻都會充斥著一些游離分子，其中有的是被狂熱的群體拋濺甩出，而有的則是自愿停留，攀附在河岸礁石。

幾百年前一個波斯詩人曾經說過，原子都在跳舞……所有空氣中的原子，還有沙漠中的原子，只要我們知道的，都像瘋子一般在跳舞。最初那群分辨出原子的人，應該就是停下腳步的游離分子吧。他們觀察著微塵的移動，看到了物質的本源。走得快的人循著前輩們的拓本，而跟隨自己腳步的人才得以注意到那些原初的構成。

巴黎——這個匯聚了各色粒子的漩渦中心，調試出最佳的狀態，從思想到感官吸引著那些從靜謐鄉野進城來的人，他們相互作用迸發出更大的活力。在這個世界中心的這個午夜，某個廣場的某個劇場，這出精彩的馬戲表演有如原子碰撞的分會場。緊張的動線幻化成煙火流光，在聚攏和飛散間抓住你我。在場的所有人都盡職盡責，樂手們負責拋出音符，觀眾們負責承接歡愉。臺上賣力的演員面對熱切目光的追隨也報以十二分努力，他們把自己旋轉起來，實體帶領殘像，一圈又一圈。速度模糊了日夜，影像不斷分解，在有形和無形中騰挪翻轉，一圈再一圈。迷離之中，眼前只剩下虛無的璀璨。

這時，鼓點轟鳴磊落，飛馳了整晚的女主角在劇場中央收起呼吸，拉緊自己，為下次綻放凝神聚氣，身上閃光的亮片也蓄勢待發，即將要變身成為一條斑斕的彗尾。這會是今晚最精彩的動作。

Profile

【法】喬治·修拉

1859年-1891年

新印象派創始人之一

點彩派作為印象派的演化分支把色彩更加細分。印象派強調對現場光源的即時感受，而點彩則建立在嚴謹的理論之上，由于畫法更細致，作畫時間往往比較漫長。分解色彩也為后來顯像管的誕生提供了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