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華語口語中“啦”的情感表達

摘 要：語氣詞是現代漢語中語氣表達的重要手段，很多學者從不同角度、運用不同方法對它進行深入的研究。“啦”在馬來西亞華人圈的日常交際中頻繁出現，每個聲調的“啦”會根據語境和情感表達不同的意思。本文主要分析不同聲調的語氣詞“啦”在馬來西亞華語口語中所表達的情感。

關鍵詞：馬來西亞 華語 “啦” 情感用法

“馬來西亞華語”亦稱“馬式華語”，基本上是以中國大陸的漢語規范為基礎。在馬來西亞，華人圈里的日常交際中會使用各種不同的語氣詞，如“啦、嗎、呱、吧、啊、噢”等，其中使用最頻繁的是“啦”。在馬式華語中，每個聲調的語氣詞“啦”會根據語境和情感來表達不同的意思。換句話說，人們可以根據“啦”來判斷一個句子所要表達的情感。

一、語氣詞的定義

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指出：“語氣詞常用在句尾表示種種語氣，也可以用在句中表示停頓。”依據所表示的語氣的不同，語氣詞可以表達“陳述、疑問、祈使和感嘆”四種語氣。

齊滬揚在《語氣詞與語氣系統》一書中指出：“語氣詞也有表達感情的功能。”至于表達什么樣的感情，則要依據具體的語境來進行判斷。語氣詞在句子中的位置很靈活，可以用在句末，也可以穿插在句子當中。馬式華語口語中的語氣詞不僅數量多，而且還會因聲調的不同而表達不同的語義。本文將初步探討在馬來西亞華語口語中不同聲調的語氣詞“啦”的情感用法。

二、陰陽上去聲“啦”的情感用法

在馬式華語口語中，陰、陽、上、去聲的“啦”都有各自的情感用法。日常交際中的句子幾乎都會帶著語氣詞，它往往會因為說話人的表情和語氣而產生不同的效果。

（一）陰聲“啦”

陰聲“啦”有兩種用法，一是表示認錯或安撫，二是表示即將進行的活動。當一個人因粗心而做錯事時會說：

（1）不要生氣啦，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帶有認錯的情感，做錯事者會以輕聲和低姿態來表達這句話，并特意把“啦”字讀長音，以求得原諒。當媽媽哄小孩吃藥時會說：

（2）乖啦，吃了藥就會好得更快。

這句話帶有安撫和哄騙的情感，大人會以輕聲來表達句子，這樣才會讓孩子聽了覺得舒服，從而乖乖聽話。再如：

（3）我出門啦，回來再聊！

（4）我去吃飯啦。

這些話都是用以表示即將進行的活動，而輕聲則表示有些愉悅的情感，說明該活動的進行令人感到快樂。

（二）陽聲“啦”

陽聲“啦”只表示反駁語氣，談話時提出反對意見或作出反駁時才會使用。如：

（5）甲：“你不知道陳某是個自私的人嗎？每次出門吃飯時，他總是借機逃單。”

乙：“不是啦，他不是你所講的那樣啦，他是因為家里窮而不好意思開口。”

（6）甲：“快說，你是不是有講過我的壞話！”

乙：“沒有啦，怎么可能會有？我們的關系那么要好！”

說話人乙對甲持反駁的態度，試圖澄清事實。值得注意的是，當反駁者在發陽聲“啦”時，會加重和加長語氣以表示反對的立場。

（三）上聲“啦”

上聲“啦”也有兩種用法：一是表示猶豫或不確定，二是表示不耐煩或不滿。如：

（7）甲：“你確定你會操作這部機器？”

乙：“應該會啦，我試試看。”

（8）甲：“這棟樓看起來怪怪的，真的是我們要找的嗎？”

乙：“可能是了啦，我們是跟著地圖找的，不會錯的啦！”

這些話都存在著一種不確定性和猶豫的因素，“應該”和“可能”這兩個詞通常會出現在對話中，表示雙方都是憑感覺或持懷疑的態度來猜測事情的真實性。如：

（9）甲：“還在等什么，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的？”

乙：“要啦要啦，去啦去啦，再等我準備一下啦！”

（10）媽媽：“不要老是頂撞你爸，他說的話都有道理的。”

兒子：“是啦是啦，老爸說什么都是對的啦，我說什么都是錯的啦！”

這些話都帶著煩躁或不耐煩的情緒，說話人會特地加重“啦”的語氣來表示不滿。這里的“啦”經常會出現在質問和長輩訓誡晚輩的情況下，被質問和被訓誡的一方會露出一些不快的表情以示反抗。

（四）去聲“啦”

同樣，去聲“啦”也有兩種用法：一是表示確定和肯定，二是表示催促或慫恿。如：

（11）甲：“你確定事情是這樣發生的嗎？”

乙：“當然確定啦，我那時候也在場。”

（12）甲：“你這樣寫報告的方式是對的嗎？”

乙：“肯定對啦，我上次也是這樣寫了交上去的。”

這些話都含有肯定且信心十足的情感，說話人乙也會加重“啦”字的讀音來表示絕對的肯定。這里的“啦”通常會出現在詢問或有待確認某事物的情況下，回話者就會加重語氣來表示事情的確認。再如，當催促某個人去做一些事時會說：

（13）老師不是說要見你的嗎？去啦，還等什么？慢吞吞的！

這句話帶有逼迫的情感，聽話人會感覺到被催促而有所行動。

（14）甲：“鬼屋！要進去玩嗎？”

乙：“你不是說你不怕鬼的嗎？你先啦，你先進去鬼屋啦，我們后跟上。”

這句話帶有慫恿的情感，好像讓某人在某事上“當先鋒”或“擋子彈”。

三、結語

綜上所述，原本單調的語氣詞“啦”在馬來西亞華語口語中有多種表達情感的用法。陰聲“啦”能表示認錯或安撫，也能表示即將進行的活動，陽聲“啦”只能用來表示反駁。上聲“啦”能表示猶豫或不確定，也能表示不耐煩或不滿；去聲“啦”能表示確定和肯定，也能表示催促或慫恿。

“啦”在馬來西亞華語口語中不僅用法多，有時候還得配合表情和語氣來表達感情，使整個句子聽起來更加靈活。說話人會根據情況來表達句子，而聽者通過判斷語境和語氣就能明白所要表達之意。這就是馬來西亞華語口語有趣的一面，希望有更多學者能進一步探討馬來西亞華語口語中的語氣詞。

參考文獻：

[1]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2]齊滬揚.語氣詞與語氣系統[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袁敏棻 上海交通大學國際教育學院 20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