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小淺
高二的時候,班上突然來了一位實習老師。
他站在講臺上做自我介紹時,我正躲在書桌下看一本漫畫書。抬頭的瞬間,發現他的臉微微紅,有些緊張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那天他穿格子衫,帶無框眼鏡,滿臉書生氣,和身邊那些小男生比起來,是如此與眾不同。
那節數學課,我很認真地看著這個大男生在黑板上大手一揮,畫出一條漂亮的輔助線。那些枯燥乏味的數學題,因為他,突然就變得很可愛。我心里的某個角落,在那個午后柔軟的陽光里,美妙得像要飛起來。
那時,喜歡是多重大的一件事。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每天上課的內容我都提前預習。可我的數學實在有些糟糕,好不容易被抽到回答問題,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卻答不上來。
心情郁悶到極點。
可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表現,兩個月的實習,像打了個哈欠的工夫,很快他就要離開了。一想到從此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而他也許連我名字都沒記住,我一下子難過得差點哭了出來。
不過好在他給我們留了QQ號,以及手機號,還笑著說,以后有什么問題或者煩惱,隨時可以找他。我加了他的QQ,鄭重地將手機號存進了通訊錄。然后一邊拼命地學數學,一邊關注他在空間里的每一條動態。
回老家后,他的工作找得并不順利,偶爾發的說說,會不自覺帶有懷才不遇的落寞感。我很著急,卻不敢回復只言片語,害怕這樣,會在其他同學面前暴露了秘密。
后來,我想到一個辦法,重新申請了一個QQ號去加他,密碼是他名字的拼音。驗證信息那欄,我寫的是“你的學生”,順利獲得通過。好友一欄,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我堅持不懈地回復他的每一條動態,偶爾他會回復我一個笑臉。
次數多了之后,有一天,他突然從談話框里跳出來問我的姓名。我隨便編了個名字發過去,他想了半天,抱歉地表示沒印象。我馬上打圓場說:“學生那么多,時間又那么短,沒記住很正常,不怪你。”
偶爾,我也會和他聊學習,聊到對于未來的迷茫時,他會瞬間化身正能量,鼓勵我只要努力,一切都會有好的結果。未來在他的描述里,一點點變得明亮而又值得期待。
那時,我所有的動力,是想考到他所在的城市讀大學。
可是,有一天,他卻突然在空間曬了一張他和一個女孩的合照,也就是說他談戀愛了。我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心里某個角落微微地疼。似乎是自己珍藏多年的寶貝,從此被打上了別人的標簽。而同時,這也意味著,我再也不能隨時回復他的動態。一旦回復的頻率過高,必然會引起他女朋友的注意,而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也許是我消失得太突然,他給我留言說:雖然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我的哪個學生,不過真的謝謝你,在我最低谷的時候,給過我信心。就要高考了,祝你考個好大學,前程似錦。
我沒再回復他,卻在心里給這場暗戀畫了一個句號,不完美卻也不再遺憾。
《晚安巴黎》里說,你有沒有愛過一個遙遠的人,他從來都不讓你絕望,是你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他永遠是年輕的、美好的、光芒萬丈的,他永遠在那里,好像信仰一樣。
也許我們漫長的青春時光里,都需要一個美好的人,來作為自己的信仰。那個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TA豐富了我們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