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嬌嬌 胡秀威
近10年來來,澳大利亞的職業教育和培訓(VET)領域一直處于高速發展期。據2012年9月的統計數據顯示,全澳大利亞VET機構中受訓學生和學員的數量總數已達47萬人,同比12個月之前增長幅度達2.4%。[1]在高速發展的同時,澳大利亞VET教育逐漸向以學生為核心的教育形式發展。同時針對大量涌入的國際學生,澳大利亞VET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國際化發展。
一 以學生為核心的教育理念的轉型
1 注重對學生學習環境的調整
隨著澳大利亞VET領域逐年穩步增長,相關研究職業教育的學者們通常將研究重點放在下述三個方面上:職業教育培訓人員的素質、職業教育培訓人員幫助學員取得資格的能力和職業教育培訓人員的從業水平技能。然而,澳大利亞全國中心職業教育研究中心(NCVER)提出“良好的教學是關于學習,而不是知識從教師到學生的傳輸”。這意味著首先VET的重點應放在學員身上,VET教師必須能夠像授課一樣幫助人們學習如何學習,并且為受訓學員設置特定目標以滿足工作需求。
傳統意義上講,學校中的師生關系反映了一個特定的權力差異,基礎的看是反映了成人和兒童間的差異,同時教師和學習者之間存在對于專業知識與知識之間的層次差異,以及地位差異。然而在澳大利亞VET實際發展過程中,同教師一樣,學員們也是成人。學員的專業知識的范圍可以從非常有限到廣泛。于是,一個從職場出身的學員可能有多年在其專業領域的實踐,然而卻有可能面對由一名經驗不足的年輕教師進行的關于知識和技能的評估,并被決定能否獲得相關資格。
鑒于VET中這種人際環境的復雜性,教師和學員需要什么樣的素質能讓雙方建立富有成效的關系,并且實現NCVER(澳大利亞全國中心職業教育研究中心)所定義的成功學習的標準,即學習如何學習,是近年來澳大利亞VET從業者所需要面對的,并且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同任何的雙方關系一樣,彼此都需要提供一個互利性的貢獻。就基本而言,無論是教師和學員必須致力于協同工作,以實現成功學習,這也是第一位的。合作將開啟一個富有成效的關系,教師的責任更注重于建立一個有利的環境,通過該環境使學員學習人際交往和溝通的技能,并根據調整兩者間的不同,從而得以創造一個合適于成人的學習環境。
2 注重學生算術和識字水平的提高
然而,對于澳大利亞VET教師來說,在上述環境的建立過程中,一個比較常見的問題就是因為學員識字水平過低和計算能力太薄弱,從而無法實現有效的學習。事實上,對于那些文化水平過低的學員,存在一種現實困難,那就是由于同算術和識字技能過于生疏,可能會導致無法順利應用這兩種基本技能,而導致缺乏信心,進而無法有效的學習和全面參與新的學習。
在澳大利亞的VET環境中,該問題不但影響巨大,而且十分突出。據澳大利亞統計局資料[2],截止2013年2月,按照從1級(最差)到5級(最好)對讀寫技能進行能力評分,對年齡在15~74歲的澳大利亞人進行抽樣調查,其中 44%的處于1或2這個級別,另有39%的人處在3級水平,并且在4級水平的人數占17%。同樣,計算技能表現更糟糕,該樣本人群中的55%計算水平處于1或2級,32%的人群處于計算水平3級,只有13%的人處于計算水平4~5級。上述數據表明,澳大利亞人口中存在廣泛性的識字和算術技能水平低下現狀。同時該研究還指出,在澳大利亞人口結構中,以英語作為第二語言的人口數量和中學未畢業人口數量所占比重都是相當龐大的,這也是符合上述統計結果的。這些數據也反映出,在VET教學活動中對這些人群提供適當的識字、算術和語言支持是非常重要的,這些訓練成果也將影響到澳大利亞VET目標實現的具體情況。
自1970年起當長達40年的VET改革發展到今天時,對于澳大利亞眾多行業來說,都是以培訓為中心的,不但對員工的發展是這樣,對相關業務部門也是如此[3]。澳大利亞VET中對于學員培訓的核心目標之一就是使學員取得相應從業資格,而事業、工業單位對于學員的從業資格認證的隱性制度化則產生了對于學員的語言,識字和算術技能的額外需求,主要包括下述幾個方面:(1)閱讀和理解培訓教材。(2)做筆記,填寫表單和報表。(3)利用技術來訪問資源或進行評估。(4)用英語理解和回應口頭指示、信息和相關問題。(5)采用自學和自主學習模式。(6)應用數學方法和方程。
3 注重實踐教學項目
為了實現在教學環節中對于識字和算術技能的并行教學,澳大利亞各領地、州政府相應制定了不同的教學計劃。本文中以職業應用研究技能培訓課程(Course in Vocational Applied Study Skills ,CAVSS[4])為例作為基本范例進行闡述。CAVSS項目是由西澳大利亞州培訓和勞動力發展部設立的國家級認證課程,以實現增強行業專業化培訓成果為目標,同時也是非常具有創新性的課程模式。該課程致力于通過實踐為正在進行VET資格認證學習的學員們提供與從業相關的及可接觸到的識字和計算能力的實踐支持。
在該課程中,其實驗室培訓中很多工作任務需要學員作為實驗室工作人員去完成,其工作的一部分涉及到相關的識字和算術技能。包括當對樣品進行稱重和測量(或進行校準)時,需要完成相關計算,為特定工作和客戶解釋工作流程和數據,并寫出數據報告和相應問題報告。通過類似CAVSS項目,是在VET培訓中解決識字和算術所帶來的挑戰的最有效途徑之一。CAVSS項目,初始于1999年,基本模式是通過團隊化的教學方法實現教學的,由一組識字/數學專家教師模擬工作場所實際環境的VET訓練項目。傳統VET教師著重于提供職業能力的傳授,而CAVSS教師的角色則是教會學員選擇和應用識字和計算技能,如:通過實踐使用公式和測量技術,以實現他們的從業資格能力的形成。
CAVSS教學實踐模式的最大好處是使學生識字和算術技能在獲得相關從業技能培訓的情況下同時得到相應的提高。對于識字和算術能力低下的學員來說,被單獨挑出來進行識字或計算能力補救性培訓將會是相當尷尬的。而通過這種實踐模式化教學,不但專業知識被傳遞給所有學習者,識字和算術能力也被同時得到傳遞,并且最大限度地減少了該類人群因能力不足而影響學習成果的情況。所有的學員均可以受益于CAVSS老師所提供額外的教學說明,問題澄清和能力教學。在CAVSS中,對識字和算術的能力支持始終是同有關行業技能的學習同時進行的,對于每名學員來說,這些知識都是通過每堂課而獲得的,始終都是正常的教學組成部分。使學員獲得行業相關的識字和算術技能,將會使他們產生對工作信心的積極態度,并且將對他們當前和未來的學習,以及職業發展機會產生建設性的影響。
對于教師來說,隨著VET在澳大利亞的繼續發展,能夠有效地教授識字和算術能力將是必不可少的教師從業能力之一,該能力將影響到學生的職業學習成果。對學生教學技能培養和對來自生活的工作經驗傳授的能力將是衡量未來教師素質的基本標準,而不僅僅是傳統的書本知識講授。在教學工作環境下,尤其是在基礎產業上演化而來的創新產業,近年的工作經驗都將是在教學過程中必備的,也是教師個人素質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同時,教師在教學環節中應注重發展學生下述幾方面的能力:(1)通過建立學習團體和增加同行間專業技能學習的機會,以提高學員的學習成果。(2)了解不同的學習方式并將這些方式“融合起來”,特別是當教學按組分開的情況下。(3)在教學中引入演講風格,并引入同教學相關的興趣和熱情。(4)具有能使培訓同有關工作相關,同真正的工作任務相聯系的能力。(5)有能力創造機會讓學員們自己發現答案,而不是告知他們。(6)在教學過程中能夠策略性的創設積極響應和有利于自我發現的學習環境,特別是對沒有經歷過正規教育或在識字和算術能力上有急迫需求的學員。
二 近年來VET教育內容發展的新特點
1 教育內容的國際化
近十年來,澳大利亞的國際學生總數一直在持續增長,國際學生的大量涌入,使該國教育經濟產業發展為僅次于礦業的第二大產業,其產業規模一度高達160億澳元(約合170.7億美元),在國民經濟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到2011年12月底,有171,237名國際學生入讀澳大利亞VET機構。當然澳大利亞的教育產業發展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由于澳元兌美元的升值,移民規則改變和院校關閉等因素,近年來澳大利亞國際教育市場已經面臨危機。據澳大利亞教育聯盟(AEU)統計截止2010年1月, 14家國際VET機構被關閉,7000名國際學生受到影響。而自2009年7月起,在維多利亞州超過10個學院已經被關閉,有3000名學生受到影響。同時境外學生簽證數量在2009-2010年度下降了31%,有報道稱2012年教育經濟同比上一年度損失超過38億美元[5]。
在2009年之前大規模流入澳大利亞職業教育機構中的國際學生,由于學生常常具有各自不同的學習特點、文化背景及其不同受教育目的,VET教育便開始更注重國際化的課程和有效的教學實踐。同時VET的各類培訓機構,在不同程度上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金錢和時間來發展國際化的校園。
也是這一期間內,基于國際化的教學實踐卻也改變了傳統的VET教學方式。對VET教師而言,當面對國際學生進行教學活動時,需要面對下述三個方面的沖擊:專業方面,個性化方面和教師專業方面[6]。
專業方面問題最常出現在教室教學過程中,當這種問題出現時教師和國際學生兩方均會有各自體驗,特別是當一個以多元文化為背景的學生群體和教師的教學交流過程中會常常出現這種問題。在這一個過程中,學生經常經歷到:社會和文化的調整、陌生的學術技能和教育背景、使用英語作為第二或其他語言的學習、思鄉之情和文化的沖擊、對于背景知識的缺失、住房問題和難于融入澳大利亞生活。教師則會常常感覺到:學生英語詞匯的局限、對知識死記硬背和論文、作業過于文字化。雖然教師承認學生具有面對困難的積極品質,但他們也常常被學生意想不到的弱點和額外的要求所困擾。教師最終面臨的挑戰就是要超越多元文化的邊界和教育理論性的文字表述,從而實現多元文化的思維和行動能力的實際發展。
個性方面指教師在教授國際學生時經常經歷與個性相關的挑戰,主要表現在對問題的分析、解決、批判性思維,以及解決個人和組織價值觀的沖突。由于機構政策和產業政策舉措的存在,教師天然是下列一些雙方關系的緩沖區:學生和學校之間、受澳大利亞內陸城市種族對立所產生的緊張情緒和經濟衰退影響之間、以及學生逐漸增長的不滿和學習動機之間。
在教師專業方面,這里由兩個組成部分:VET教師有限的學歷和專業發展機會。傳統意義上的教師是作為傳遞知識的中間載體,但現在功能轉變為個人的學習過程中具有深遠的影響的部分,因為教師在學生成績的重要組成部分,關系到學生在VET機構中獲得的專業資格。根據一項從2009年底進行的全國調查顯示,基于2230 VET教師的抽樣中發現,到2014年澳大利亞目前的VET教師和評估員的平均技能水平將只能滿足62%的本專業工作要求[7]。
2 教學理念的新拓展
面對上述沖擊,在VET機構中也應運而生了基于國際化的職業教育學,其主要目的是使國際學生乃至所有學習者發展必要的技能、知識和個人特點以適應工作場所環境變化帶來的新要求[8]。
而在2009年中期,澳大利亞政府通過了新的技術移民政策,該政策限制國際學生入讀職業教育的科目、限制VET畢業生獲得移民身份的能力并要求畢業生需要通過獨立的技能測試考核。這一政策遏制了國際學生大量涌入和對該國教育資源及培訓機構的沖擊。然而,這也從側面推動了澳大利亞職業教育的新發展,使之變得不需要依賴人口遷移政策而實現國際化教育的推動。事實上,這些變化也要求各領地內的職業教育主管部門,提供符合本地需求的特定國家級培訓項目,并在同時提供一個國際化和更廣泛的計劃,以保持職業教育方面的全球競爭力。
在這一時期內,傳統VET教育中以培養學生能力為基礎核心的理念也得到一些調整。傳統的基于能力培訓(Competency Based Training,CBT)的VET教學目標是為學習者提供技能、知識和工作環境下的個人屬性的發展,特別是對工作環境和工作角色,傳統VET教育中有明確的界定。針對工作環境中的能力(competency),VET教育中的多個環節也多注重基于能力的培訓和發展符合特定行業能力要求的培訓包項目。然而,這也導致職業教育的教育工作者把太多重點放在學生表現的如何或者說“做”的這方面,而不是對知識的理解上。換句話說,針對培訓包而形成的職業教育課程與教學理論,它的目的是為學生提供“在其具體形式下獲取知識”,而不是通過“對知識的一般性的、結構化的和系統的意義上理解的”。澳大利亞學者威勒翰Wheelahan[9]提出CBT是假定“職業培訓的結果可以通過直接教學和模擬工作環境而獲得的,并忽略構建能力中的復雜性(這種復雜性指在文字意義下和環境中營造超越傳統經驗水平)”。此外,針對最近的20年CBT的職業教育培訓,史密斯(Smith)[8]指出,VET教師已經學會了被動地接受基于能力的培訓教學和培訓包項目,而不是主動的根據教學理念參與教學活動。
目前,85%左右的國際職業教育和培訓的學生都來自亞洲國家,而且澳大利亞的國際化教學往往被認為是優于這些國家。澳大利亞VET教育非常注重學生母國的職業教育手段,并鼓勵學生在課堂中交流、討論在不同國家背景下不同的職業行為。這種教學手段實際上是通過國際化的課程設計實現教學的新突破。[10]通過這種教學手段,不但實現了對多元化的尊重和承認,并實現了對相關經驗的驗證和利用,最終成為學生學科知識和職業技能發展的重要資源。此外,這種方法還有助于學員間的跨文化敏感性和跨文化能力的提高。這兩種能力不但將使國內和國際學員有融入未來日益互聯的工作場所,而且將使勞動力具備跨國性流動的能力。
此外,國際VET學員有很大一部分之前已經是本國家在職業領域的從業者,在澳大利亞學習環境中他們本身已經具有了豐富的經驗和技能。職業教育教學法的國際化是通過基于嚴格驗證和分享學生已有的經驗和具備的知識,而達到學員的職業知識和技能進一步擴展的。VET教育學國際化,重點是嚴格驗證的國際學生的智力和技能資源,開辟了學生自己構建和重新構建自己的經驗和現有的技能的過程的可能性。這種做法是使國際學生能夠因為認識自身的重要性而參與到學習過程中并對其他學員學習知識和形成技能產生推動作用,從而又孕育了學員的學習興趣。從這個意義上講,職業教育教學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方法擴展并超越了單純讓學生感到被尊重和包容的學習需求,通過VET項目豐富和驗證其經驗和學術知識,使之掌握跨國的技能和知識連接[11]。
中國同澳大利亞的教育改革重點是相似的,但是中國也有自身的國情和不同的教育需求,通過研究近年來澳大利亞職業教育的變化,既是對40年來該國經驗的新總結,也是對該國職業教育認識。目前我國職業教育正面臨著勞動力培養方面的嚴峻挑戰,而在未來VET必將成為應對挑戰的主要手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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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nveac.natese.gov.au/__data/assets/pdf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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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Singh, M., & Han, J. Teacher Education for World English Speaking Pre-service Teachers: Making Transnational Knowledge Exchange for Mutual Learning [J]. Teaching and Teacher Education: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search and Studies,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