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瓜形端石硯

朱曙光

瓜類，可能是先民們較早開始種植的蔬果，并深受人們的喜愛，所以瓜的形象很早就出現在詩文中。最著名的當是《詩經·大雅·綿》：“綿綿瓜瓞，民之初生……”后人有注：“大者曰瓜，小者曰瓞。”這是借用瓜的自然形象和其生長繁衍的特性祈愿后代子孫如瓜蔓樣連綿蔓延，繁榮昌盛。同時瓜中籽實繁多，藤蔓生機旺盛，綿延不絕，瓜形紋飾被賦予傳宗接代的象征意義，亦可謂源遠流長。瓜的造型，被普遍應用在玉器、瓷器、紫砂等各類器物上，是人們喜聞樂見的題材。

瓜形硯，也一直是歷代文人喜愛的硯式之一，北宋唐積的《歙州硯譜》和南宋的《端溪硯譜》中都載有“瓜樣”硯式。但從各個時期、各種類型的瓜形硯的銘文來看，在文人眼里，瓜形硯的含義絕不只是祈愿多子、多孫、多福那么簡單和世俗。

如計楠的《半瓜研銘》：“園有瓜剖而食，以之鎮心代以石。” （《墨余贅稿》）這是要以瓜硯“鎮心”。

還是計楠的《淡紫田瓜硯銘》 ：“小瓜綠，大瓜熟。一硯有秋無不足。”（《墨余贅稿》）這是書生“我生無田食破硯”的自我陶醉。

再如紀昀的《瓜硯銘》：“無用者半，益之以枝蔓，君子攡文，鑒于茲硯。”（清陸以湉《冷廬雜識》）這是借鑒制硯時以雕琢來掩蓋硯石瑕疵的手法闡述為文之道。

晴雨樓藏清代瓜形端石硯，硯面以闊大繁茂的瓜葉圍護著肥碩的瓜兒作硯堂，硯側、硯背數片瓜葉紛批翻卷，葉脈脈絡清晰充盈，壯實的瓜藤縈繞硯體，在葉間穿行，時隱時現，宛若游龍。藤葉瓜蒂糾結處作硯池，池以瓜藤為界分隔成兩池，一池可蓄墨瀋，一池可儲清水。昔人制硯，其體貼用心若是，值得今人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