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偏序結構理論的李賽美教授診療糖尿病思辨規律研究

徐筍晶，李賽美，*，朱章志，李日東，劉煜洲，劉超男(.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廣東廣州50405; .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內分泌科，廣東廣州50405)

基于偏序結構理論的李賽美教授診療糖尿病思辨規律研究

徐筍晶1，李賽美1，*，朱章志2，李日東1，劉煜洲1，劉超男1
(1.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廣東廣州510405; 2.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內分泌科，廣東廣州510405)

摘要:辨證論治是中醫的特點，然辨證論治的精準依靠醫者的“悟性”，使得醫者的臨床水平提高甚慢。中醫的海量臨床數據具有大數據的特點，在大數據的時代，如何建立中醫的大數據模型，使中醫豐富的臨床經驗得以充分展現并繼承是當今研究的重點。本文基于形式概念分析理論，利用屬性偏序結構圖對名中醫李賽美教授診療糖尿病的思辨規律進行了初步分析，從12個方面討論了糖尿病證屬少陽時的癥狀體征特點。基于形式概念分析理論，將為中醫藥大數據的研究提供新的思路，具有重要的學術研究價值和應用價值。

關鍵詞:形式概念分析;糖尿病;少陽;思辨規律;屬性偏序結構圖

0　引言

辨證論治是中醫的特點，六經辨證是辨證方法的基礎，是中醫通過分析歸納疾病的癥狀體征，以太陽、陽明、少陽、太陰、少陰、厥陰六經來劃分疾病的深淺及邪正盛衰，從而為施治提供依據的辨證方法。因而癥狀體征是中醫辨別證候，確立證型，并給出論治原則的主要依據。由于癥狀體征的繁雜多變，而中醫辨證水平高低不一，影響了臨床的治療效果。

目前，中醫辨證論治的精準取決于醫者的臨證經驗和對理論的深究，醫者往往需要閱讀大量的醫案典籍，并總結大量的臨證經驗，而后靠“悟性”來提煉升華，進而不斷提升自身的臨證水平。中醫的海量臨床數據具有全面性、模糊性、不確定性等特點［1］，與大數據的特征不謀而合。劉保延［2］指出:隨著大數據時代的到來，以臨床問題為驅動，以數據為導向，借助數據模型，繪制出當代全新概念的中醫航海圖，將會使有蘊含了數千年豐富實踐經驗中的繼承創新成果得以激活，使辨證論治個體化診療能力、對人體健康狀態的預測能力以及防病治病、促進人體健康的服務能力大大提升。大數據支撐下的中醫藥必將產生一場脫胎換骨性的變革。

形式概念分析將哲學的概念以數字化方式表達，是以人為中心的構造數據并分析數據的方法，是數據的內在結構、關聯和相互依存關系的可視化方法［3］。洪文學［4-5］教授認為基于形式概念分析理論，能夠從大量的、不完全的、繁雜的中醫數據中找出隱藏的規律和規則，從而指導臨床實踐，并為中醫智能化提供有力依據。

廣州中醫藥大學李賽美教授善于運用六經辨治糖尿病及其并發癥［6］，本文基于形式概念分析理論，從研究李賽美教授的醫案入手，對證屬少陽的2型糖尿病患者的癥狀體征特點進行研究，進一步發現李賽美教授中醫診療2型糖尿病的思辨規律，并希冀為探索名中醫臨床經驗傳承方法提供參考。

1　病歷采集

390例病歷來源于2013年1月～2013年12月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李賽美教授在普通門診及特需專家門診診療的證屬少陽的2型糖尿病患者。

病歷納入標準: 1)西醫診斷為2型糖尿病的患者; 2)中醫證型診斷中診為少陽證的患者; 3)患者基本信息、現病史、四診信息、中醫證候、理法方藥齊全者; 4)至少復診1次，且服用中藥處方后自覺癥狀緩解或無加重者。病歷的排除標準:患者基本信息、現病史、四診信息、中醫證候、理法方藥不全者;服用中藥方劑后療效不佳，或療效不明顯者。

2　數據規范化

對醫案中的中醫癥狀體征及處方用藥進行規范化處理。數據預處理原則: 1)癥狀描述參照《中醫臨床常見癥狀·術語規范》、《中醫癥狀鑒別診斷學》; 2)證候診斷描述參照《中醫臨床診療術語·證候部分》、《中醫證候鑒別診斷學》; 3)治法描述參照《中醫臨床診療術語·治法部分》規范治法;4)參照《中藥大辭典》進行同藥異名合并或合寫藥名拆分，規范中藥名稱，如實記錄藥物的用量; 5)西醫病名診斷按照當前的國家標準進行規范。

3　糖尿病少陽證的癥狀特點

參照文獻［4-5］，采用基于形式概念分析的屬性偏序結構模式數據挖掘方法分析李賽美教授診療糖尿病的思辨規律。

在390份含少陽證的病歷中，共收集到癥狀體征234種。為了清晰揭示少陽病的癥狀體征規律，把234種癥狀體征按部位或類別分為12類，包括汗出寒熱、頭項腰背四肢、皮膚、二便、飲食、胸脅脘腹、面目鼻耳咽、咳嗽與痰、精神情志、女子月經、舌、脈，并分別生成12個屬性偏序結構圖(APOSD)，分析如下。

因討論的病歷數目較多，涵蓋的癥狀亦較為豐富，為了更突顯少陽證的癥狀體征特點，故以下分析中僅對第1層中病歷數≥10的癥狀體征，其第2層病歷數≥5的癥狀體征作分析。

3.1汗出寒熱

在含有少陽病的390份病歷中，有145份病歷出現了汗出，寒熱的異常癥狀，包涵癥狀12種。圖1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圖1　汗出寒熱屬性偏序結構圖Fig.1　APOSD of sweating，chills and fever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7，A11，A12，A2，A5} = {汗多，畏寒，畏熱，動則汗出，惡寒} ;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汗多常與畏寒(A12)，畏熱(A11)合并出現。

3.2頭項腰背四肢

在含有少陽病的390份病歷中，有259份病歷出現了頭、項、四肢、腰背的異常癥狀，包涵癥狀52種。圖2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27，A52，A44，A7，A30} = {頭暈，手足麻木，腰酸，肩膀疼痛，膝關節疼痛} ;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頭暈常與手足麻木(A52)、頭眩(A26)、腰酸(A44)合并出現。手足麻木常與腰酸(A44)合并出現。肩膀疼痛常與手臂酸疼(A14)合并出現。

把癥狀分為以下3類: 1)頭項部癥狀:頭暈、頭眩; 2)腰背癥狀:腰酸; 3)四肢癥狀:手足麻木、肩膀疼痛、膝關節疼痛、手臂酸疼。

3.3面目鼻耳咽

在含有少陽病的390份病歷中，有181份病歷出現了面部、眼睛、鼻、耳、咽的異常癥狀，包涵癥狀32種。圖3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圖2　頭項腰背四肢屬性偏序結構圖Fig.2　APOSD of head，neck，waist，back and four limbs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32，A22，A6，A4，A7} = {視物模糊，目干澀，咽痛，咽干，咽癢} ;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視物模糊常與咽癢(A7)、目干澀(A22)合并出現。

3.4二便

在含有少陽病的390份病歷中，有260份病歷出現了二便的異常癥狀，包涵癥狀23種。圖4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15，A2，A4，A23，A3} = {小便黃，大便干結，大便溏爛，夜尿多，大便數日一行} ;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小便黃常與大便干結(A2)、大便溏爛(A4)、大便質粘(A7)合并出現。大便干結常與排便困難(A10)、大便數日一次(A3)合并出現。大便溏爛常與大便一日數次(A6)、大便質粘(A7)合并出現。

把上述癥狀分為以下兩類: 1)大便癥狀:大便干結、大便溏爛、大便數日一行; 2)小便癥狀:小便黃、夜尿多。

3.5飲食

在含有少陽病的390份病歷中，有260份病歷出現了飲食的異常癥狀，包涵癥狀13種。圖5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圖3　面目鼻耳咽屬性偏序結構圖Fig.3　APOSD of face，eye，ear，nose and pharynx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3，A4，A12} = {口干，口苦，易饑} ;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口干常與口苦(A4)、欲飲水(A12)、喜飲熱水(A7)伴隨出現。

3.6胸脅脘腹

含少陽證的390份病歷中，有136份病歷出現了胸脅脘腹的異常癥狀，共含有癥狀24種。圖6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19，A16，A23，A12} = {胸悶，心慌，脅肋隱痛，腹部脹滿}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胸悶常與心慌(A16)合并出現，心慌常與心悸(A17)合并出現。

3.7精神情志

在含有少陽病的390份病歷中，有244份病歷出現了精神情志的異常癥狀，包涵癥狀18種。圖7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11，A10，A14，A15} = {眠差，倦怠，心煩，易醒} ;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眠差常與易醒(A15)、倦怠(A10)、難入睡(A12)、心煩(A14)、多夢(A16)合并出現。并進一步分析第3層，可以見到以下4組癥狀經常出現: 1)眠差、易醒、難入睡; 2)眠差、易醒、倦怠; 3)眠差、倦怠、難入睡; 4)眠差、倦怠、乏力。

圖4　二便屬性偏序結構圖Fig.4　APOSD of urine and stool

3.8皮膚

含有少陽病的390份病歷中，有50份病歷出現了皮膚的異常癥狀，包涵癥狀7種，并從圖8中可見，以皮膚瘙癢為主要癥狀。

3.9咳嗽與痰

含有少陽證的390份病歷中，有80份病歷出現了咳嗽與痰相關癥狀，包涵癥狀12種。圖9為對應的群結構圖。

從屬性偏序結構圖第1層可以看見，以咳嗽(A2)為頂點的簇集分類較多，在第2層中可見與咳嗽合并出現的主要癥狀包括:痰色白(A6)、痰色黃(A7)。

3.10女子月經

含有少陽證的390份病歷中，有27份病歷出現了月經帶下異常的相關癥狀，包涵癥狀8種。

從圖10中可以明顯看到，以經血夾塊(A6)為主要癥狀，并常伴見經色暗紅(A4)。

3.11舌

含少陽證的390份病歷中，均有舌象異常的癥狀。從圖11可知，共含有舌象23種。

圖5　飲食屬性偏序結構圖Fig.5　APOSD of diet

第1層對應的主要癥狀體征為: { A16，A14，A15，A2，A1} = {苔黃膩，苔白膩，苔薄白，舌淡紅，舌暗紅} ;進一步分析屬性偏序結構圖第2層，苔黃膩常與舌紅(A7)、舌暗紅(A1)、舌淡紅(A2)、舌淡(A6)、舌淡暗(A5)合并出現。苔白膩常與舌淡紅(A2)、舌暗紅(A1)、舌淡(A6)、舌有齒痕(A9)、舌紅(A7)、舌淡暗(A5)合并出現。苔薄白常與舌淡紅(A2)、舌暗紅(A1)、舌淡(A6)、舌淡暗(A5)、舌紅(A7)合并出現。舌淡紅常與苔白(A13)、苔薄黃(A17)合并出現。舌暗紅常與苔薄黃(A17)合并出現。

把上述癥狀分為以下兩類: 1)舌質:舌淡紅，舌暗紅、舌紅、舌淡、舌淡暗; 2)舌苔:苔黃膩、苔白膩、苔薄白、苔薄黃。

3.12脈

含少陽證的390份病歷中，均有脈象異常的癥狀。從圖12可知，共含有脈象11種。

第1層對應的脈象為: { A11，A10，A4，A1} ={脈弦，脈細，脈滑，脈沉}。

圖6　胸脅脘腹屬性偏序結構圖Fig.6　APOSD of chest，lateral thorax and abdomen

從圖12中可知，脈弦常兼夾脈細(A10)，脈滑(A4)，脈沉(A1)，脈數(A9)，脈浮(A3)。

脈細常兼夾脈滑(A4)，脈沉(A1)，脈弱(A8)，脈數(A9)。

4　結論

本文從研究李賽美教授臨床醫案數據入手，基于形式概念分析理論，運用屬性偏序結構理論，從汗出寒熱，頭項腰背四肢，皮膚，二便，飲食，胸脅脘腹，面目鼻耳咽，咳嗽與痰，精神情志，女子月經，舌，脈12個方面討論糖尿病證屬少陽時的癥狀體征特點:

1)少陽癥狀突出:可見頭暈，頭眩，咽干，口干，口苦，脅肋隱痛，心煩，脈弦等癥狀。另外，手臂，肩膀為少陽經脈循行部位，故手臂酸疼，肩膀疼痛亦為常見的少陽癥狀。

2)血瘀癥狀明顯:手足麻木，經血夾塊，經色暗紅，舌暗紅，或舌淡暗都與血瘀相關。

3)寒熱癥狀均可見:如既有畏寒，又有畏熱;既有痰色白，又有痰色黃;既有大便干結，又有大便溏爛;既有舌淡，又有舌紅;既有苔白，又有苔黃。

4)濕熱癥狀突出:汗多，畏熱，小便黃，大便質粘，口干，口苦，痰色黃，苔黃膩，脈數，脈滑都與濕熱證密切相關。

5)腎陽虛癥狀明顯:如畏寒，腰酸，大便溏爛，喜飲熱水，舌淡，脈沉都與腎陽虛證關系密切。

從結果證明，運用屬性偏序結構理論，能從大量的臨床數據中發掘隱藏在現象背后的知識，提煉李賽美教授辨治糖尿病的思辨規律。這種嚴密的數學方法，能把名中醫學術經驗轉化成可傳承性和可利用性科學知識，最大程度上符合臨床實際，并為今后研制名中醫專家系統奠定研究基礎。將這樣一種具有鮮明特色的知識發現方法應用于目前尚未解決的名老中醫專家學術知識與經驗傳承，具有重要的學術研究價值和應用價值。

圖7　精神情志屬性偏序結構圖Fig.7　APOSD of mind and spirit

圖8　皮膚屬性偏序結構圖Fig.8　APOSD of skin

圖9　咳嗽與痰屬性偏序結構圖Fig.9　APOSD of cough and phlegm

圖10　女子月經屬性偏序結構圖Fig.10　APOSD of menstruation

圖11　舌屬性偏序結構圖Fig.11　APOSD of tongue

圖12　脈屬性偏序結構圖Fig.12　APOSD of pulse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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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professor LI Sai-mei's experience of treating diabetes mellitus based on partial ordered structure theory

XU Sun-jing1，LI Sai-mei1，ZHU Zhang-zhi2，LI Yat-tung1，LIU Yu-zhou1，LIU Chao-nan1
(1.First School of Clinical Medicine，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Guangzhou，Guangdong 510405，China;
2.Department of Endocrinology，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Guangzhou，Guangdong 510405，China)

Abstract: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is a characteristic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ince the accuracy of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relies on doctors' wits and savvy，the clinical skill is limited in development.The massive clinical data of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s the characteristic of big data.In the age of big data，the focus of present research is to establish a big data model for TCM，so as to provide a new thinking for inheriting and preserving the sufficient clinical experience of TCM.Based on theory of formal concept analysis，a preliminary analysis is made on professor LI's rules of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in treating diabetes mellitus.The features of symptom and sign for Shaoyang syndrome are discussed from twelve aspects.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method based on the theory of formal concept analysis provide a new research idea for big data of TCM，which has significant value in academic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

Key words:formal concept analysis; diabetes mellitus; Shaoyang; LI Sai-mei; attribute partial ordered structure diagram

作者簡介:徐筍晶(1984-)，女，廣東廣州人，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經方治療疑難病證; *通信作者:李賽美(1960-)，女，湖南長沙人，教授，主任醫師，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中醫經典《傷寒論》，Email: lisaimei2004@163.com。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61273019，61201111，81273740，81373767) ;河北省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F2013203368)

收稿日期:2014-07-06

文章編號:1007-791X(2015) 01-0057-11

DOI:10.3969/j.issn.1007-791X.2015.01.009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TP3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