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作展示三】貓眼外的問候

楊鈞凱

何不打開心門，讓問候在彼此間生花。

——題記

霧氣中的整座城市灰白、鋼硬，仿佛一個總是鐵青著一張臉的人，只能讓人感受到冷漠。

冬季的早晨，我嚴嚴實實地把自己像蛹一般用被子層層裹住，不允許一絲寒氣入侵，這種溫度我連睜開眼睛都嫌冷。“哎呀，吵死了。”我被樓道里傳來的撞擊聲、叫嚷聲以及一次又一次的關門聲震破了耳膜，實在無法忍受的我穿上睡衣向大門走去，疑惑和煩躁爬上了心頭。

我踮起腳透過“貓眼”向門外望去，玻璃片的那頭是一戶剛搬來的鄰居，“怪不得這么吵。”我自言自語道。我聽著他們很大聲的對話，大概知道了他們來自鄉下，住戶是一位老人，過來照顧孫子的。聽到這兒，我埋怨道：“原來是鄉下來的。”甚至連問候都沒有，我就回房去了。

幾天后的一個早晨，我在樓道中遇到了那個新搬來的老奶奶，灰黑的棉襖，圍著一條已經破得不成樣子的圍巾，她像一只被鐵籠囚禁的鳥露出沮喪的神情。她看見我，臉上的沮喪變為欣喜，當我漠視地扭轉身子避開時，她微微張開的嘴又抿住了。

晚上，我家的門鈴響了，因為父母不在家，所以我從“貓眼”中窺視著外面的情況。暖黃色的燈光下，鄰居奶奶正端著一盤玉米。我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門。“喏，小朋友，這是給你們的，鄉下自己種的，可甜咧！”她特意把盤子拿高，仿佛炫耀著自己的孩子。我接過來，把門關上，那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好像忘做了一件事。門“呯”地關上時我才意識到，已經晚了，我透過貓眼看到老奶奶的臉上分明閃著失落……那晚我失眠了，嘴里的玉米仿佛也是苦的。

第二天一早，我守在貓眼前，忽然鄰居家的門開了，這一刻我像等了十年，立刻打開門，“奶奶您好，早啊……那個……昨晚的玉米很好吃。”我撓撓頭，語無倫次了。老奶奶的嘴從脖子上的圍巾下面咧了出來，笑得很快樂。“好吃，我再給你煮。”“嗯，謝謝。”從此我再也沒有用過貓眼了。

我打開了緊鎖的心扉，讓問候在奶奶與我之間生出了朵朵真誠之花，讓隔膜盡逝。

點評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彰顯出現代城市的飛速發展，但是那種傳統的中國式睦鄰友好關系也因此隔膜起來。作者選材獨具慧眼，平實簡潔的語言中透露出最為珍貴的美好感情，給人以性情的陶冶。文章所表現出的中心思想，與完美的結構和諧統一，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