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人的“發條”生活

袁忠喜

瑞士是全球最富裕、經濟最發達和生活水準最高的國家之一，但瑞士人給人的感覺卻是如他們所發明和研制的鐘表一樣，一板一眼、刻板計較。只有在深入了解他們后，你才會真正明白這種“發條”生活的真正含義。2015年初，32歲的艾瑪講述了她在瑞士的所見所聞。

衣食住行見分曉

2012年，我在北京一家瑞士投資的醫療器械公司做公關部經理，與駐中國的瑞士經理彼得相戀結婚。我們婚后不久，彼得被調回瑞士總部，我隨彼得去了瑞士。

踏上瑞士這片異國的土地后，我對這個全球最富裕、經濟最發達的國家的很多事情看不慣、不理解，感覺他們太摳門、吝嗇、小氣，是典型的小氣鬼，簡直是一群不懂享受的守財奴。

剛來時，我和老公住在一間只有60～70平米的普通小公寓里。于是鼓動老公買一套大房子。沒想到一向溫順的老公卻對我大發雷霆，說我太過分，簡直是不可理喻。

后來我才明白，在瑞士，這已經算比較奢侈的了，瑞士有私人住房者只占30%，而70%的人租房居住，這主要是由于瑞士物價昂貴造成的。瑞士的物價比鄰國德國和法國高1/3左右。有房者家居布置也很簡單，大多家庭根本不搞高檔裝修和裝飾，也沒有高檔家具和電器。

看到年邁的公公、婆婆每天出門去擠公交車，而家里的私家車卻被束之高閣，我勸他們開車去，那樣方便、舒適。但公婆只是對我笑笑，照樣我行我素每天去擠公交車。不久才知道，瑞士人出行主要靠公共交通工具，上班族多乘坐有軌電車，到外地多乘坐公共汽車或火車，一般不開私家車。

剛來時，老公領著我去逛街，我看到大街上很多瑞士年輕人戴著便宜的塑料手表，挎著像祖父輩留下的那種皮包。街上絕大部分人穿著比較樸素，我甚至沒看見一名瑞士婦女涂口紅。

我很不解，老公的回答是：“瑞士女人感覺這樣更自然、更省力、也更美麗。”我愕然，在中國時，我可是一名名副其實的“辣奢族”，對品牌、時尚、奢侈品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癡狂。我感覺瑞士人太不可思議了，連化妝美容費都吝嗇。

老公為了讓我盡快融入他的生活圈，時常帶我參加朋友的婚禮，他那些朋友都來自于中產階級家庭，但婚禮上他們收到的禮物也大都十分節儉，有的是一支香燭、一束鮮花、一些餐具，甚至是20瑞士法郎（大致相當于人民幣130元），如果在北京，這點錢是絕對拿不出手。

生活細節下功夫

讓我更搞不明白的是，老公家的公寓附近有好幾家超市，公婆卻經常跑很遠的路，到邊境的法國小鎮上去選購食品。后來才知道，因為那里的奶、肉、蛋的價格比瑞士本土便宜40%，去一次就可以節約不少的錢，很多瑞士人都去那里采購物品。

第一次見婆婆煮雞蛋時，我更長了見識，只見婆婆在一個平底鍋里放了約1厘米深的冷水，然后放入雞蛋，水剛沸騰，她立即關掉了電源。我擔心雞蛋煮不熟，不解地問：“這樣雞蛋能煮熟嗎？”婆婆說：“能，讓余熱將雞蛋煮熟。這樣做，比煮熟雞蛋再關電源可以節約一半電能！”然后又對我補充一句：“我是在一個新法煮雞蛋訓練班上學的。”我聽后感慨地說：“沒想到瑞士這樣富足的國家，連煮雞蛋都舉辦訓練班，這太不可思議了！”

為了節水，公公通過下水管將雨水接進貯水池里，供沖洗廁所、洗滌衣物之用。婆婆把家里洗菜、洗臉、洗衣服用過的水，都不會隨便倒掉，而是貯存起來沖廁所，廢水再利用。老公一家人洗澡也都節約時間，規定最長不能超過10分鐘。

二手物品見真諦

有一次，老公說帶我一起逛街。臨出門時，他讓我收拾了幾件穿不著的舊衣服塞進包裝袋，說：“我把這些穿不著的舊衣服順便送到舊物店去，或許有人穿得著。”老公帶我走進伯爾尼一條熱鬧的主街道上，他指著路邊帶有“Brockenhaus”字樣的招牌說：“那就是舊物店的標志。”

說是舊物店，卻絲毫沒有破舊的感覺。這是一家面積很大的店面，整齊的貨架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從鍋碗瓢盆到服裝飾品，從電腦電視到家具圖書等等，可謂無所不有。瑞士舊物店的商品，主要以居民們用過或者已經淘汰的為主，也有一些是屬于過時的商品，人們不舍得扔掉就送過來，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我看了一下貨架上的價簽，一個可愛優雅的小陶罐標價2瑞士法郎，一個半新的鐵鍋不到10瑞士法郎，一只暖壺8瑞士法郎，一個餐盤3瑞士法郎，一個卡通茶杯1瑞士法郎……

老公說：“雖然這些物品不是全新的，樣式也不夠新潮，但可以讓他們用最低的成本解決居家過日子的問題。舊物店在消毒和清潔方面也會下很多功夫，都經過了紫外線消毒和干洗處理！”

瑞士的舊物店都是帶有慈善性質的，他們的存在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舊物店還會為長期失業的人提供在店里鍛煉和工作的機會，用出售舊物的盈利，舉辦一些救濟弱勢群體的活動。

我感慨地對老公說：“你們處處精打細算，真會過日子。”老公說：“我們沒有資源，只有一雙勤勞的手，我們瑞士人都懂這樣一句話：‘興家猶如針挑土，敗家好似浪淘沙。’‘節儉’這兩個字是我們的傳家寶。”

有人說，瑞士鐘表的發明和研制都基于一個發明，那就是發條技術。節儉美德就好比這種能量，多年來積聚于瑞士人的土壤之中，無論窮日子還是富日子都一樣釋放，這是推動瑞士經濟持續發展的動力。

（左岸聽濤摘自《知音·海外版》，本刊有刪節）（責編 懸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