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蓮云霧茶

●謝德才

西蓮的云霧茶，生長在賀龍元帥的家鄉——桑植。近千米海拔的西蓮，它在桑植東北邊陲。這地方，放眼望去，除了山，還是山。一條河流，溫順可愛。山多也好，人們喜歡，鳥們喜歡，茶樹們喜歡的程度就更不用說。這里的陽光、草木、土壤、雨霧全看得見，真正看不清的還是這里毫無污染的空氣。人們一直沒有弄明白的是：究竟是這里的茶愛上這里的山水，還是這里的山水選擇上這里的茶。反正，山里的茶樹，一落戶這里，哪怕金窩銀窩，都不愿去。若強行將它移栽其他地方，西蓮云霧茶的原味不知不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其他地方的茶樹移栽到這里，兩三年后，漸漸地，變成名副其實的西蓮云霧茶。

一株茶長在哪里、能長多高、長上多粗，仿佛都聽命于西蓮三鶴園的安排。它，眷戀這淺黑色的沙土，正如艾青詩言：“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它，不僅喜歡這里的土壤，而且喜歡這山里的霧。山里的霧，常在天還沒有大亮就想去看看山里的茶樹，睡不著，從深不可測的山溝里爬起來，緩緩地行走著，走進一排排、一行行的茶林里，轉來轉去，摸來摸去，輕盈而愜意。茶樹遇上它，什么話也不說，躬著腰，展示出優美的姿勢，與變幻無窮的霧緊緊擁抱。潤澤的霧滋養著細嫩的葉芽，細嫩的葉芽也滲透著霧的精髓。注定要漂泊的茶葉，一個勁地生長，一片片葉子，不知不覺就綠遍大山！

“早一天采的是寶，遲一天采的是草”。茶葉一旦要采摘的時候，天一亮，采茶人就挎上茶簍、背上背簍出了門。茶林里的采茶人，東一堆，西一堆，南一堆，北一堆。大人小孩在茶林中穿行，笑的笑，鬧的鬧，叫的叫。萬綠叢中，游動著采茶人，回響著歡聲笑語，飄逸著清脆、悠揚、悅耳的茶歌：“清明茶樹發嫩芽，阿哥阿妹來采茶；情歌飛出一連串，飛向海角和天涯……”采茶人用拇指和食指頭對準茶尖，對準綠葉叢中探出如雀兒嘴樣的茶尖，輕輕地，輕輕地捏去，無論手勢還是力度，把握十分精妙，又準又快，翻飛如蝶。一片片的茶葉，細細的，茸茸的。在靈巧的手指間，像鋼琴家彈奏歌曲一樣，重復著“嚓——嚓——嚓”的樂聲。一片片嫩嫩的、翠翠的茶葉，無意間，染綠采茶人的手，也逗歡采茶人的心。更令人記憶的，是一些后生們采上茶葉，不時丟進姑娘們的茶簍和背簍里。她們采的是茶葉，收獲的是愛情。

采回的茶葉，放在鍋里“殺青”，直到噼啪噼啪響，再從鍋里快速地舀出來，灑入簸箕之中，鋪開，均勻地鋪開。然后，順著同一方向，一揉，再揉，三揉，再倒入鍋中，炒一炒，焙一焙，再舀出來。這時候，茶葉的香味就冒了出來！

“選擇好茶，如同選擇一個好女人”。我曾喝過許許多多地方的茶，味道確實不差，也有妙不可言的韻致。但，總比不上這里茶的耐泡。這里的茶，你就是泡它個三遍四遍也不會變味；杯中的茶葉，十天半月也不會發霉。看起來，仍是那樣透明與鮮艷；品起來，還是那般清純與清新！

一方茶水養一方人。賀龍喝了這茶，沖出去，換來人們今天的幸福！這里，不少人喝了這茶，消化不通的通暢了，皺紋多的減少了，內心積淀的浮躁和焦慮也逐漸消失了……

如果哪天有空的話，你還是到西蓮走一走。到那里，你只要往椅子上一坐，茶主就會一手提著熱水瓶，一手端上茶杯，笑吟吟地給你沖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西蓮茶！

美哉，西蓮的云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