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我國工人階級“自為”意識的轉變與發展

趙云輝

（安徽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院，安徽合肥 230601）

新時期我國工人階級“自為”意識的轉變與發展

趙云輝

（安徽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院，安徽合肥 230601）

改革開放后，工人階級的結構逐漸發生變化，新一代工人階級逐漸形成。隨著市場經濟和外來意識形態的沖擊，工人階級“自為”程度的降低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并不意味著工人群體階級意識的消失，階級意識在特定的歷史時期等同革命意識。在社會主義新時期，工人階級的“自為”意識可以重新定位為自我認同意識、合作意識、和諧意識、建設意識等。

新時期；工人階級；階級意識；“自為”意識

“我們認為，革命知識分子與工人階級相結合，給工人運動灌輸社會主義意識的開始，就是中國工人階級由自在階級向自為階級轉變的開始；中國共產黨的產生及其對工人運動的領導，才是工人階級形成為自為階級的標準。”[1]由此可見，中國工人階級目前仍然是自為階級，但是作為自為階級的工人階級，其“自為”意識還是階級斗爭和革命意識嗎？如果不再是斗爭和革命意識，那我國工人階級的“自為”意識應該如何界定呢？

一、階級與階級的“自為”意識

“所謂階級，就是這樣一些集團，由于它們在一定社會經濟結構中所處的地位不同，其中一個集團能夠占有另一個集團的勞動。”[2]11階級是社會矛盾運動的產物，馬克思主義階級理論的基礎是私有制，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的生產方式決定了階級的劃分，生產方式中資產者與無產者的對立，導致了這兩大群體在經濟和政治上的對立，這兩大邊界明確、利益沖突的群體就是資產階級與工人階級（無產階級）。只要私有制不消失，社會發展的載體——階級也會一直存在。

馬克思提出“自在”和“自為”的概念是為了說明工人階級在政治上發展程度的不同。“經濟條件首先把大批的居民變成工人，資本的統治為這批人創造了同等的地位和共同的利害關系，所以，這批人對資本來說已經形成一個階級，但還不是“自為”的階級，在斗爭（我們僅僅談到它的某些階段）中，這批人逐漸團結起來，形成一個‘自為’的階級，他們所維護的利益變成階級的利益，而階級同階級的斗爭就是政治斗爭。”[3]262可以說自為階級是自在階級的高級階級形式，這兩種階級形式是相對資本而言所形成的工人階級群體，自在階級是因為資本的擴張產生了大量的剩余勞動者，即“客觀階級”。而自為階級對階級關系有更深刻的認識，對本階級的利益和定位有更高的認同感，即階級意識。

自在階級向自為階級轉變的標志就是擁有了階級意識，否則就是工聯主義。列寧同樣意識到階級意識的重要性，他指出：“工人階級單靠自己本身的力量只能形成工聯主義的意識”，工人的社會主義意識“只能從外面灌輸進去。”[4]29但是“灌輸理論”為后人詬病，因為整個工人階級的運動史說明工人階級的意識有多種形態，比如早起的巴黎公社運動，并不是由馬克思主義指導的，但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建立的事實說明，這場運動不再是工聯主義。這些意識的形態與當時工人運動的歷史環境，人文條件息息相關，“灌輸理論”抹殺了這些條件的存在，否定了工人階級的自主能動性，同時沒有認識到社會意識對社會存在的能動反作用。

二、新時期我國工人階級“自為”意識的轉變

我國工人階級要達到“自為狀態”就要擁有階級意識，而這種階級意識在很長的時間內多被認為是革命意識、階級斗爭，因為革命是戰爭年代的主題。革命斗爭意識在中國工人階級成為“自為”階級后依然存在，甚至在建立政權后依然把階級斗爭和革命意識當作工人階級的階級意識，這是特定的歷史環境決定的。國際環境不容樂觀。世界兩大陣營的較量在二戰尚未結束就已經開始，這就直接導致了世界無產階級與資本主義的繼續對立，朝鮮戰爭加強了人民群眾特別是工人階級的斗爭意識，新中國工人階級的革命意識和斗爭意識在這些外界環境的影響下，自然存在和持續了很長的時間。國內環境嚴峻。在無產階級新政權建立后，國家受帝國主義和國內大資產階級的干涉并沒有統一，代表工人階級利益的中國共產黨為了鞏固新生人民政權而斗爭，進行著社會主義改革，而革命意識的存在可以凝聚工人階級的力量，穩定新生政權。

但是在改革開放新時期，工人階級“自為”意識不再是階級斗爭和革命意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產業工人階級意識既不是階級斗爭的、無產階級革命式的階級意識，也不是計劃經濟中，缺乏主體性，缺乏權利的主人翁階級意識。”[5]

首先，社會主義時期工人階級的階級任務變化。馬克思并沒有說過工人階級擁有了革命意識就等于擁有了階級意識。不管哪一個階級，只要作為階級這一形式存在，都是利益的共同體，在革命時代，進行無產階級革命、推翻資本主義的統治，是作為時代主題并體現工人階級共同利益而存在的，但是在社會主義新時期，工人階級的階級任務發生變化，“社會主義時期工人階級的根本任務不再是消滅現存的所有制關系，而是進行經濟建設，維護和改革社會主義生產關系，促進生產力的發展。”[6]

其次，中國共產黨的歷史責任倒逼工人階級拋棄階級斗爭的意識。無產階級政黨必須代表工人階級的整體利益和長遠目標，中國共產黨代表著中國工人階級的根本利益，代表著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同時也承擔著實現民族復興，實現偉大中國夢的歷史責任，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與時俱進，擁有符合市場經濟發展、符合和諧世界的意識形態。工人階級（無產階級）的最終目標是在全世界實現共產主義，這就需要極大的物質財富去支撐共產主義運動，目前我國實行的改革開放的市場經濟建設，就是在踐行這一最終目標。

最后，改變階級斗爭和革命意識的“自為”意識符合工人階級的利益。“在它（無產階級）的意識中，就必然會出現直接利益和最終目標，……它有能力把物化形式把握為人與人之間的過程；有能力積極地意識到發展的內含意義，并付諸實踐。”[7]86不管是什么樣的階級意識，首先要符合工人階級的利益才會被工人階級認可，脫離了實際利益，再先進的意識形態也會淪為空想。工人階級剛走進歷史舞臺的時候，其實際利益就是擺脫資產階級套上的“枷鎖”，而建設社會主義新時期，工人階級的直接利益就是增加工作收入，提高生活質量，通過勞動獲得社會存在感，贏得他人尊重。

三、新時期我國工人階級“自為”意識的發展

工人階級擁有了階級意識就轉變為自為階級，這種自為階級的意識就是“自為”意識。

它可以表現為不同的形式，如圖所示：

對“自為”意識的理解需要從階級這一概念的定義去理解，階級是一個經濟范疇，是一個界限分明的群體，這一群體不僅是對經濟范疇所表現的社會存在的直接反映，它還需要涉及如何在經濟利益中去確認主體性的利益，而意識到自身階級或階層的利益并非通過革命，否則就無法解釋社會主義社會中有無階級的問題。毫無疑問，不管是否改革開放，不管是否引進市場經濟，只要存在私有制，社會主義社會中依然存在階級和階層。“自為”意識內容的改變是因為生產方式變革，社會利益分化的原因。選擇更加合適的“自為”意識是確保工人階級繼續作為自為階級存在的需要。在新時期下，工人階級“自為”意識的力量發揮越大，就越有利于社會主義的建設，就越有利于保持工人階級作為領導階級，就越有利于工人階級先鋒隊——共產黨執政地位的穩定。工人階級“自為”意識的內容不管是革命斗爭意識還是建設合作意識，都要滿足階級自身的主體需要，這是判斷一種意識是否符合工人階級“自為”意識的標準。

工人階級“自為”意識可以定義為自我認同意識、合作意識、和諧意識、建設意識等。

第一，自我認同意識。我國工人階級“自為”意識弱化的直接原因，是科學技術與生產方式的變革削弱了工人階級的主體性，蒙蔽了長期存在的革命意識。戶籍制度放松，企業產權制度、勞工制度改革，多種非公有制經濟發展，國有企業改革，導致工人階級內部結構發生變化。我國社會逐漸由生產型社會轉變為消費型社會，這促進了“中產階級”的增加，使工人階級的人數大幅下降。而工人階級自我認同意識的回歸，有利于提升其正在消逝的主體性意識，這種主體性意識有利于工人階級明確、堅定歷史使命以及社會其他階層對工人階級的認同。

第二，合作意識。“從發展趨勢上看，與計劃經濟時代不同的，獨立、自主的，成為經濟、政治、法律、社會主體的產業工人階層正在形成，符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產業工人階級意識，即以權利為基礎的合作意識，正在形成。”[5]合作意識是目前工人階級普遍擁有的意識，現代生產方式的變革，使獨立的個體工人之間的聯系愈加密切。

第三，和諧意識。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要求，和諧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內容之一，和諧無疑是工人階級“自為”意識合法化的要求，不和諧的“自為”意識不會存在于社會主義生產生活之中。和諧意識也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必然要求，社會和諧穩定有利于工人階級價值的實現。

第四，建設意識。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逐步確立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基本國策，建設意識無疑是工人階級必備的“自為”意識，建設意識也是工人階級實現自身價值，實現社會對工人階級認同的必要條件。建設意識的最終目標就是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國家，建設意識要求的落腳點就是發揮工人建設社會主義的積極性，建設意識的程度越高，越有利于社會主義社會事業的發展。

總而言之，在新時期下，“自為”意識的表現形式可以是多種多樣，不必拘泥于內容的不同，只要滿足工人階級自身的主體性需要，擁有階級意識，而且是符合社會發展潮流，符合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符合工人階級的最終目標，就可以作為新時期“自為”意識而存在。

[1]李星，趙親，黃杜.論中國工人階級由自在階級到自為階級的轉變[J].學術月刊，1961（7）：16.

[2]列寧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馬克思.哲學的貧困[M]//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4]列寧.怎么辦[M]//列寧全集：第六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5]徐小洪.當代中國產業工人的階級意識問題研究[J].北京市工會干部學院學報，2006，21（1）：6-9．

[6]柏寧湘，崔志鷹.社會主義時期工人階級的內涵探究[J].社會科學，1991（4）：30．

[7]張一兵，胡大平.西方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歷史邏輯[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3.

（責任編輯：朱 丹）

The Trasi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Self-identification Sense of the Working Class in China in the New Age

ZHAO Yunhui
(Marxism Institute,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601)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witnesses the dramatic structural change of the working class and the gradual generation of a new working class. With the impact of the market economy and foreign ideology, it is uncontroversial that the self-identification sense of the working class declines, but that does not mean the disappearance of group consciousness of workers class. Class consciousness is equivalent to revolutionary consciousness in a particular historical period. In the new era of socialism, the self-identification sense of the working class can be re-defined as self-identity sense, sense of cooperation, harmonious consciousness and socialist buildup awareness.

new age; working class; class consciousness; “self-identification” sense

D663

A

1009-8135（2015）01-0022-03

2014-11-01

趙云輝（1990-），男，安徽六安人，安徽大學馬克思主義研究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階級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