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獻給三沙

劉志強+于宛尼+謝薇+馮林貞

如果說曾經的何明愛是一個名字，如今這三個字已經成為一個符號。剛過而立之年的她，已經相繼被列為廣東海事局、部海事局、交通運輸部的優秀典型，成為新時期海事青年的楷模。

2014年“感動交通十大人物”評選后，廣東海事局黨組作出了《關于開展向何明愛同志學習活動的決定》，并在文件中表示：“何明愛同志是繼陳義、楊慶文、蘇貴聰、王翠強、黃燦明、劉天軍、王均龍、朱漢軒等先進典型之后，廣東海事系統涌現出的又一個先進典型。她是新時期廣東海事系統青年職工中的優秀代表，是廣大黨員特別是青年職工學習的榜樣。她的先進事跡生動詮釋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深刻內涵，詮釋了‘艱苦奮斗、勇于創新、不畏艱險、默默奉獻交通精神的時代價值，展示了新時期廣東海事青年敢于擔當、開拓創新的嶄新形象。”

5月底，“航標妹子”何明愛又將奔赴三沙永興島，這將是她第四次前往南海駐守。

一年半前，“80后”的她自告奮勇，來到位處南海的三沙市，成為永興島上首批負責航標管理的駐島人員；先后三次赴三沙輪換駐守，何明愛克服工作條件和生活環境的艱苦，成了島上居民口中親切的“航標妹子”。

永興島位于西沙，是三沙市政府所在地。從永興島來往西沙群島及周邊海域，主要依靠船舶。由于之前沒有規范標準的航標，船舶觸礁時有發生。2013年10月，交通運輸部南海航海保障中心決定，抽調技術骨干派駐永興島，籌建西沙航標處，籌備航標維護工作。

得知消息后，何明愛第一個報了名。“能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開展航標工作，是莫大的責任和榮譽。”那時，何明愛已經是2013年全國航標技能競賽唯一的女裁判，也是全國唯一一名女航標站長。業務能力十分過硬的她，打算到南海一展身手。

像“小強”一樣頑強生存

西沙因為遙遠而神秘。當何明愛和同伴們登上永興島那一刻，遠在天涯、孤懸南海的無助感油然而生，瞬間淹沒了內心所有的神往。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這種無助感與日俱增，生生把纖弱的何明愛淬煉成了永興島上的一位女漢子。

如果只是觀光旅游，你會發現西沙的確很美。湛藍的海與天相連，渾然一色。白浪細沙，綠樹繁花，云霧霞虹，鷗鳥魚貝。西沙的日出，瑰麗壯觀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如果長期在島上工作生活，你就得耐受西沙的高溫、高濕、高鹽、高日照、缺淡水、缺泥土和說來就來的臺風。西沙是臺風的途經地，每年平均受到11個以上熱帶氣旋影響。毒辣辣的太陽，曬一天就得脫一層皮。

有人說，出國容易去西沙難。頭天下午一點坐船離開海口，到達永興島已是次日下午的一點半，整整一晝夜多。

2013年1月23日上午9時，副處長陳在強、何明愛和廣州航標處、湛江航標處、北海航標處一同借調的同事登上永興島。一上島，大家就傻了眼。何明愛告訴記者：“坐了一宿的船，沒吃晚飯，也沒吃早餐，沒有辦公房，也沒有住處。”

西沙南沙航標處工作人員都是從基層單位借調來的。“何明愛是報名人中唯一的女孩兒。”西沙、南沙航標處處長楊青介紹，“看著她的報名履歷，心里真的很糾結。何明愛是全國唯一一名女航標站長，也是航保系統年輕的‘老專家了，在西沙、南沙復雜的海域建航標，需要她那樣技術過硬的人才，可她是個女孩兒。”

俗話說，在家百日易，出門一日難，更別說在遠在天涯的西沙。何明愛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登島第一頓早餐，有點兒像化緣。也是從那時起，我想在永興島上生存，就要像‘小強一樣頑強。”

“復明”的航標燈是家的方向

西沙群島地處我國南下太平洋、西出印度洋的必經之地，戰略地位極其重要，也是“海上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

保障船舶的航行安全，是西沙南沙航標處的主要職責。何明愛等人上島安頓好的第三天，就租船出海踩點兒，調查周邊海域的航標情況，發現“行船一天，我們只看到四個民用燈樁，一些地方有些軍用燈樁”。

黃強來自廣州航標處，服務于珠江口水域。據他介紹，入夜后，海面上的航標燈同步亮起，閃閃爍爍。燈標的燈光紅綠相對串聯成線，標示出航道的兩邊邊界，就像是建在海上的“高速公路”，指引著珠江上航行的船舶安全航行。但“我們巡查發現，在西沙海域，燈浮已銹跡斑斑，漂在海面上，早已失去安全指示的作用，還有一只燈浮標找不到了。”何明愛、黃強等人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此后，6人又將島上燈樁、導標進行測位。

第4天，烈日當頭，何明愛、黃強等人扛著工具，對燈浮和燈樁進行維修。由于航標長時間沒有維護保養，燈浮上的頂標、燈器螺絲等零部件破損、移位。何明愛與大伙分頭行動，將已經銹蝕無法拆除的螺絲一一切割。沉甸甸的工具考驗著何明愛的臂力，那一刻，她必須是女漢子。

當日，何明愛等人還將航標燈浮刷漆、拆換，裝上全新的LED太陽能一體化燈器。籌備組人員少，設備不全，在制定工作計劃時，特意選用了這種重量輕、視距可達5公里的多功能新型燈具。

第6天，嶄新的航標燈再次亮起。捕撈為生的永興島居民內心充滿溫暖，“燈光一閃一閃，心里踏實了，那是家的方向”。有了航標燈，漁民們提心吊膽的日子也就結束了。

無處安放的“辦公室”

西沙諸島仿佛像片片落葉，漂浮在浩瀚的南海之上。絕美的自然風光，畢竟無法減輕島上生活的艱苦。檢查燈具、擦拭太陽能極板、查看線路，這些原本在廣州被何明愛認為稀松平常的工作，在永興島就變得艱巨起來。

沒有專用的航標船，柴汽油資源匱乏，如何進行航標勘測調研？永興島是男人的世界，這里不相信眼淚。何明愛不得不隱藏女性的柔弱，和漢子一般蹭吃、蹭船。何明愛告訴記者，“我的智商好像不夠用，在島上常常要在各部門、各類領導之間周旋。”

永興事務管理局局長陳儒豐說，由于島嶼承載能力有限，三沙市政府大多職能部門只能合署辦公。政府行政人員分為兩撥，一撥在海口，一撥在三沙，輪流上島值班。

“三沙市很多政府職能部門在永興島都只是掛個牌，沒有辦公地點，但他們可以在海口市辦公。可我們要在三沙周邊海域布設、維護航標，必須得有個辦公房，用于航標的規劃、存放設備，還有AIS、GPS等系統監測工作，否則會影響海上交通安全。”在島上的3個月時間里，何明愛就像祥林嫂一般，見到相關領導就介紹航標的作用和意義，申請一間辦公室。

在何明愛看來，要到一間辦公室是籌備組必須實現的目標。事關西沙、南沙海上安全的重任壓在肩上，何明愛覺得實在太沉了。

“在廣州當站長時，很純粹，只要做好航標現場工作和鉆研技術。”何明愛說，在島上要時刻注意言行，走在路上總能碰上市長、副市長、局長等等，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大家對航標處的印象。

上島第二個月，一身漁民打扮的何明愛跟著三沙市政府人員開展永樂群島的巡航活動，到晉卿島、鴨公島、銀嶼島等周邊島嶼去勘察，進行GPS定位、標尺測量。每到一個島嶼或礁上，何明愛總是帶著她的工具比比劃劃著。

籌備組沒有航標船，何明愛特別珍惜借船出海勘察的機會，她的認真、執著給船上每一個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三沙市副市長馮文海，看在眼里，很是奇怪，“你這是干什么呢？”“我在看哪里適合建燈樁、燈塔。”

何明愛解釋說，“西沙群島水域特殊，大部分小島基本沒有泥土，地表絕大部分都是珊瑚礁和砂石，有些島嶼岸線侵蝕嚴重，建設燈樁的前期勘察和地址勘探很重要。”

上島一個多月之后的3月8日，何明愛的執著終于迎來了西沙航標處在永興島掛牌。左邊是三沙海事局，右邊是三沙人民法院、三沙人民檢察院等三家單位的牌匾，何明愛站在航標處的牌匾下，頓時感覺自己在永興島上有了家，“每天在島上，沒有辦公室，無家可歸，上班除了去碼頭巡檢，不知該去哪里。如今，盡管辦公室還沒有要來，但終于有個掛牌子的地方。”

那天，何明愛特別的開心，在永興島的沙灘上瘋跑。沙灘上白色珊瑚在腳板下吱吱響，也不覺得疼。面朝大海，浪花撲來，何明愛卸下堅強的面具，數十天的委屈與孤獨一起釋放，臉上濕了，咸咸的，有海水，還有她的淚水，“三沙離我很近，我張開雙臂就能擁抱它”。

上島第三個月，三沙市政府與西沙航標處簽訂了航標資產轉移的備忘錄，意味著永興島的8座航標將移交為公用航標，西沙、南沙航標處的工作又攻克了一項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