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關

耿文濤

老劉是個倔脾氣，在家里說一不二，同時，他還是個象棋迷，每天他最愛在小區門口擺個棋攤和棋友們痛殺幾盤。由于他喜歡琢磨，棋藝超群，勝過他的人不多。

這天午飯后，老劉又帶著棋盤來到了小區的休閑石凳邊，擺好棋局。不一會兒，三五個棋友聚來，一個老棋友先和老劉竭力殺了兩盤，敗下陣來，無人愿意再上。這時，一個面色白凈的小伙子來到老劉旁邊，局促不安地說：“大叔，我能和您下幾盤學習學習嗎？”

老劉抬眼一看，新面孔！心說：幾個老棋友的招式套路我早已摸得爛熟，下棋也無味，不妨試試新鮮路子，于是便擺出一個請的手勢，朗聲說道：“請！”

小伙子明顯太緊張了，掂棋子時手還發抖，但慢慢沉靜下來，總算開了局，飛炮走車，你來我往，不多時，便敗下陣來。老劉心生失望：一看小伙子棋路就是個新手，就這招式還敢挑戰他，真不知天高地厚！

小伙子一盤棋結束，汗涔涔直下，慌忙從口袋中拿出一包高檔香煙，一一散給眾棋友，支支吾吾說道：“大家可能看出來了，我初學象棋，棋藝不精，還望大家多多指點。”老劉本不愿再與這等新手下棋，但嘴里抽著人家的香煙，只得含糊應允道：“年輕人多下幾盤就好了，慢慢來！”

擺好棋局，再次開戰。棋至中盤，每走一步，小伙子便詢左問右，一盤下來，將近兩小時。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想法太多，最終仍舊不敵老劉。老劉得意至極：“這一盤棋就相當于你們一堆人一起下的，沒想到還是輸了。”

眾人不服，準備合力再戰。小伙子再次散煙：“請大家多多出謀劃策！”眾人鉚足了勁，小伙子多方請教，每一步棋，都精心研究，以求最佳。盡管老劉竭力挽救，但激戰數十回合后，不敵眾人，被圍城奪帥！

老劉臉色沉重，心生不滿：“此局是我大意了，咱們再下一局！”

小伙子此時卻興奮異常，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叫道：“大叔棋藝高超，我哪是您的對手，不過贏您一局就算完成任務，不用再下了！”

老劉正滿腹狐疑，只聽到背后傳來一句興高采烈的話：“老爸，你說話要算數哦，他過關了??！”

老劉扭頭一看，女兒小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后，再回頭一看面色通紅的小伙子，心里明白了八九分。

原來，前段時間小娟告訴老劉她談了個男朋友，想讓老劉把把關，沒想到老劉愛棋成癡，只提出了一個條件：贏他一局象棋！小娟說男朋友不會下象棋，老劉牛眼一瞪：那就免談！老劉的倔脾氣小娟當然知道，可沒想到她竟然想出了這個招……

老劉氣急了，大聲嚷道：“這局不算，我要和他單獨下一局……”

小娟卻早已拉著小伙子的手跑開了。

選自《三月三》2014.12

（彭建輝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