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勇的變化

何曉莉

兩年前，我所帶的班上有個學生叫夏勇（化名）。這孩子個子不高，長得很勻稱，不胖也不瘦，瓜子臉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很有神，行動很靈巧。

那段時間，他上課總是沒精打采，作業經常不交。有一次，我在課堂上問：“孩子們，你們的愿望是什么？”許多學生說了很多，而他突然嬉皮笑臉地說“沒有！”課堂上，他總和大家反著來，下課了，我把他叫到辦公室，他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我，就像一只斗敗的公雞，只是垂頭喪氣地在那兒站著，我不問，他就一聲不吭地在那兒站著。我并沒有問他課堂上的事，而是直接問他：“爸爸媽媽是出去打工了還是在家待著帶你？”“打工去了，外婆在家帶我。”依然低著頭，表情無任何變化。唉！又是一個留守兒童。我的心底油然而生憐愛之情。我的手不由得放到他的頭上，輕輕撫摸著。我望著他，把他的小手握到我的大手中，他抬起眼皮望望我。“想爸爸媽媽嗎？”“不想！”我感到很詫異：“怎么了？”“爸爸總是打媽媽。”“是嗎？”“爸爸總問媽媽要錢，媽媽不給他就打媽媽，他拿上錢就出去玩，抽煙、喝酒，現在在外面欠了幾萬元的債。媽媽怕爸爸，就偷偷跑出去打工了，不讓我們告訴爸爸她去哪兒了。爸爸對我也不好，總打我。那次他帶上我找到媽媽那兒去了，見到媽媽把媽媽關到屋里又罵又打，不讓我待在屋里，我把門踹開，見他手舉電扇要向媽媽砸，我上去抱著他的腿就咬，電扇從他的手中掉了下來。”他的眼中流露著仇恨。當他說完這些話時，抬起了頭望著我，我一只手拉著他的手，另一只手撫摸著她的頭，同情地望著他——他看我的眼神慢慢沒有了仇恨，那眼神慢慢變得純潔、清澈起來，我用手捧起了他的小臉，他笑了，是那么的燦爛，他告訴我：“老師，別告訴別人。”我答應了，并和他拉了勾。

從此，常早晨上學時在校門口碰到他，我就喊他：“夏勇，過來！”我拉著他的手我們一起進校門，或者我用手摸摸他的頭，邊走就問問他昨天作業完成情況或和他聊上幾句。和我在一起，他沒有了師生間的拘謹。有幾天，我看他總站在乒乓球臺邊看別人打乒乓球，我問他：“喜歡嗎？”“嗯！”他綿綿地回答。“那老師給你買一副吧！”我對他說。他抬頭望著我，喜悅、羞澀交織在一起，他沒有回答我，只是這么把我看著，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去玩去吧！”他滿臉笑容地一蹦一跳地走了。第二天，我給他拿來了乒乓球拍，我叫他來，當他看到乒乓球拍時，眼睛更亮、更有神了，拿到球拍就一溜煙朝乒乓球臺跑去。

過了幾天，他理了個發，人精神多了，課堂上聽講也比以前認真了，也不太搗亂了。

有一天放學了，大家都在收拾書包準備回家，唯獨他還趴在那兒寫作業。“夏勇，回家了，回去再寫。”他頭也不回：“我馬上就寫完了。”看他那認真勁，仿佛教室就他一個人，我不忍再喊他，就靜悄悄地呆在旁邊等著，過了幾分鐘，他站起來，邊收收拾東西，靦腆地望我一下，嘴里小聲說：“我寫完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的專心、執著、靦腆讓我至今難忘。

孩子在變著，這是值得高興的，盡管他有時老毛病還會犯一犯，總體來說乖多了，我交代他的事，總是認真完成，回想一下，我只是給了這個孩子信任和一些如父母般的關愛呀！我們教育孩子，其實是不能急的，要以生活瑣事關愛他，等待他的變化，他肯定會給你回報。

編輯 韓 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