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云
天氣爽朗干脆,太陽熱烈地照射著大地。但外面并不顯熱,微風吹過,帶來秋日的一絲涼意。秋天到了,分外涼爽。
去食堂吃晚飯時,我看到了滿盆的藕片用大盆裝著,上面有著密實的油層。正是秋日食藕時,我才猛然想起。看著這帶著獨特感情記憶的食物,我的心里很是喜悅,不由得念起遠在家鄉的母親:“您舍得買點藕片嘗嘗嗎?”我想,您也許還是很少吃藕片。
記憶中的藕片,卻是稀有之物,因為它得來不易,需要在藕塘里一根根挖起。而地處大別山深處的家鄉,此時卻已經有了一些寒意。早晨未出太陽時,藕塘的水透著一股刺骨的涼意。而且挖藕還是一件技術活,力氣要剛剛好。太用力不講方法會挖斷藕塊,力氣不均勻也可能干一個上午空手而歸。四姨媽曾給我們講笑,叔嫂曾去挖自家的蓮藕,大家都是滿滿一蛇皮袋,她卻一塊也沒挖到。最后大家一人勻她一點,方才免于尷尬。
每逢秋季,母親總能挖到藕塊給我和妹妹帶到學校。她們會幾個人一起約好,去姚家河村子的藕塘里面挖藕。鄉親們大都很友善,為了孩子大家都能理解。只要挖完蓮藕時,順帶送點給主人家,大家一般也不會說什么。記憶里,每逢周日早上,她們都要去藕塘挖一遍。那時候,我和妹妹都是走讀,在學校蒸飯自己帶咸菜吃。周日去校,帶上一瓶藕片,隔日的周一就可以管上一天的菜。每逢秋日,帶藕片或者炸魚的同學都會得到大家艷羨的目光。
母親們會在早上九點左右出發,那時候田里露著秋日的蕭瑟。稻田將黑褐色的肌膚裸露在大地之上,田里的小溝里寂寞地流著淺淺的水。此時,外面已經少有人出現。若是真的一個人去河邊,還真有點害怕。好在母親們一般最少三人一起去姚家河。但長長的白水河依舊讓人心生害怕,而且秋日的寒冷更添她的一份寒意。但是,此時母親們無人膽小害怕。我想,是對孩子的那份愛讓她們忘記了自己的懼怕。雖然出門很早,但是去姚家河卻并不輕松,上坡加上下坡都要30來分鐘。山上青苔陣陣,母親們走在青苔上,額上露出細密的汗珠。
走到姚家河的藕塘邊,母親會脫下自己的鞋襪,拿好鐵筢向荷葉走去。初下水時,一股刺骨的寒意會侵入心田。母親不會想那么多,只是一個勁地躬身挖藕。待到差不多夠炒兩罐頭的藕片,母親再挖一些給主人家就準備算工(結束活計)。她們把藕塊送給主人家,說些感謝的話就準備回家了。
她們一路都是匆忙地奔波,今天是周日孩子要上學住宿。挖好蓮藕,回家煮飯就是接下來的工作。孩子下午要早點去學校,還可以好好學習一下。母親回家便迅速把挖好的藕片清洗干凈,切好從菜園摘來的紅色小尖辣椒。辣椒在鍋里“吱吱”響著,我們的嘴水在口里打著轉。母親把切好的白色藕片倒入鍋中,一陣“吱吱”聲過后,落滿紅油的藕片便被母親鏟入盤中。
那頓飯,我們多吃了兩碗。母親看著我們吃著藕片,眼里滿是笑意。是的,母親吃得很少,她全省下來給我們吃了。我們把藕片裝在罐頭瓶里,帶上一周的米準備上學。
又是秋天,真想嘗嘗母親炒的藕片。那帶著母愛的藕片,那滋味仿佛還在心中。
(指導老師:程永新)
★藕中含情 ?飯里藏愛
乍看題目,以為本文是寫景文,專門寫秋天的蓮藕。可細細讀下來,一股濃濃的母愛的味道在我們鼻尖凝聚。提起關于“母愛”的文章,可謂數不勝數。對初中生來說,母愛正是學寫記敘文唾手可得的材料,但正是母愛素材的普遍性,使得這個素材的作文容易寫得雷同。但是,該文另辟蹊徑,以藕片為中心,織起母親辛苦地挖藕、勞碌地做飯、省吃儉用地生活的網,這個網里織起了密密麻麻的母愛,在讓人感到耳目一新的同時,也讓人深受感染,是記敘文里的佳作。(心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