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起來



油畫最早起源于歐洲,據記載,十六世紀后傳入中國,被稱為西洋畫。由于油畫色彩豐富、立體質感強,而受到國人的喜愛。二十世紀初,中國先后有許多學子走出國門學習西方繪畫,如李叔同、林風眠、馮鋼百、方君璧、潘玉良、徐悲鴻等,其中著名女畫家潘玉良的坎坷身世和傳奇經歷,成為世人談論的熱點。
潘玉良,原名張玉良,8歲時便成了孤兒,16歲被賣到蕪湖妓院。后遇蕪湖海關監督潘贊化,潘將她贖出并結為伉儷。張玉良為感激潘贊化而改姓潘,后潘贊化又資助潘玉良遠赴巴黎學西畫。潘玉良旅居法國40多年,在艱苦生活中創作了大量的美術作品,包括油畫、國畫、版畫、雕塑等。劉海粟曾評價潘玉良,“最有成就的還是油畫”。潘玉良成為走向世界的著名女畫家,曾于歐洲多個國家舉辦畫展,獲獎20多次。1977年,83歲的潘玉良在巴黎病逝,留下了2000余幅作品,托友人運回祖國,現藏安徽省博物館。實現了她“魂歸中華”“奉獻國人”的宿愿。其中油畫占大多數,主要是人像與花卉,油畫風景很少,但不乏精品。在此隨意選介其幾幅油畫風景作品,與讀者共賞讀。
油畫的藝術特色,主要是筆觸和色彩。潘玉良常用不同的筆觸、色彩,區別不同的對象。如在《松林》(圖1)中,用堆砌的筆觸畫上一塊巨石,襯托蒼松的挺健。中景一脈相連的赭黃色山石,閃耀著奇異的光澤,把參天的松林裝飾得無比壯美。《公園一角》(圖2),綠樹濃蔭,花紅草青,游人、園丁稀疏,油畫斑駁。豐富的色彩,奔放的筆觸,整個畫面,噴紅吐綠,一派景色宜人的大好春光。《草地上的牛群》(圖3),潘玉良采用的是細膩入微的筆觸,逼真地描繪了或站、或臥、或行走、或吃草牛群的各種姿態,悠然自得。蔚藍色天空,飄著如棉的白云,叢林、牧場、牛群,在陽光的普照下,呈現出絢麗的光彩和特有的層次感。
人們在觀賞一幅油畫作品時,可能會有近看看不清、遠看才能看清楚的情況。這就是人們俗話說的“遠看西洋畫,近看鬼打架”。所謂“鬼打架”,指的就是縱橫交錯的筆觸。如《車站》(圖4)左上部的風云,采用粗獷奔放的筆觸,縱橫交錯,長短相疊,看似“打”成一團,卻是充滿了火一樣燃燒的激情。曾有評者說,“鬼打架”是畫家一種極重要的語言,《車站》上空旋轉的云彩,正是畫家情緒的表達。“遠看西洋畫”,朗然入目,意境深遠。對于笨重、粗糙的物體,畫家有意將顏色堆砌厚重,甚至有點淺浮雕意味。如《嘹望臺》(圖5)堆砌的大石塊和粗黑的臺柱,凝重而穩固,風生水起,近看浪花成淺浮雕狀,遠處觀察,翻騰的白色浪花似有跳出畫面之動感。
《巴黎街頭》(圖6),畫家也是采用奔放的筆觸和濃烈的色彩,盡情地表達了這個城市表面寧靜、實則繁華的景象。寬闊的馬路,人來人往,小狗也歡快地來湊熱鬧,路旁停放了樣式繁多的汽車。喧鬧大街旁的商鋪、郁郁蔥蔥的樹木向遠方延伸。遠處的鐵塔,由于飄浮的白云襯托,輪廓明快而清晰。“油畫的色彩好不好,關鍵看是否諧調”。《巴黎街頭》,畫家既重畫面布局,更重色彩的運用,陽光灑在街上明亮和諧、風光絢麗。可見油畫用色的豐富性,是其他繪畫無法比擬的。由于油畫顏料濃稠不透明,色彩可以相互疊蓋,便于修改。《船》(圖7),無論從粗獷的筆觸、厚重的色彩、嚴謹的構圖,以及船的造型等方面,都給人以藝術之美感。此畫作于1945年,時年潘玉良50歲,是她一件成熟的精品之作。
《渡口晚泊》(圖8)采用另一種筆法,畫得比較細膩入微,一筆是一筆,筆筆清晰。近景港灣,中景蓬船,遠景隱山,小虛大實,氣韻生動。色彩的過渡很是微妙,不露生硬筆觸的痕跡,色調柔和。霞光漸暗的傍晚,余輝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幽境的畫面,惟妙惟肖。《釣》(圖9)是一幅小品畫,看似色彩單調、景象平凡,然而畫面描繪得極有生機,富有特色。茂密的樹木和寬闊的水面,春日的陽光柔和地灑向這美景,一片寧靜祥和的田園氛圍。一葉扁舟,乘坐兩人,船尾紅衣和船頭白衣垂釣者均為背身,略帶神奇的意味。師古創新,《釣》抒發了畫家對大自然的熱愛之情。
人們常說,“詩言志,畫寄情”。《寺廟》(圖10)留下潘玉良一段不平靜的心。此畫作于1934年,潘玉良時任南京大學油畫系教授。一次舉辦個人畫展,一夜之間兩幅油畫被人割劃破壞,且筆寫惡語傷人,玉良十分痛心。她上山寫生作畫,分散心神。寺廟旁幾株古柏濃蔭蔽頂,庭院草色青青,卻不見進香人影,門庭冷落,但見紅墻綠瓦在陽光照射下靜謐而美麗。畫家以沉悶的心情借景抒情,創作了《寺廟》,映射出人間冷暖,把痛苦、憤懣寫進了畫幅。
有評論家說,“油畫是表現力、實用性、裝飾性最強的畫種”。它既有供家庭懸掛的小品畫,又有供博物館展覽的巨幅畫。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外藝術交流的加強,我國油畫藝術有了更大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油畫家融貫中西,創作出了具有時代性、創新性大量優秀的美術作品。喜愛、收藏油畫的人也日漸增多,名家作品在拍場受到熱捧。潘玉良作品也因其在藝術市場的稀缺,出現了節節攀升的強勁勢頭。
(責編:李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