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族印象

●陳 春

一年的狂歡節隨著元宵燈的熄滅

令人不舍地結束了

他們

像一群群候鳥

或抱著鴻鵠般的志向

或抱著燕雀般的想法

朝著他們無比向往的金山

朝著他們無比向往的樂土

飛翔，飛翔

他們

像春天來的舊燕

回到都市

在高樓大廈的縫隙筑就巢穴

整天細碎啁啾

翻飛穿越在鋼筋水泥之間

奔忙，奔忙

留守的老父老母

或三三兩兩

坐在村中已凋謝零落的

好似一村之靈魂的大樹下

用混濁的眼睛

面面相覷

或佝僂著或用枯樹般的手

牽著自己的孫兒

麻木地朝著村外

張望，張望

任性的留守兒童

像一個個野猴

無憂無慮，上躥下跳

掙脫大人的束縛

逃出了“麥田里的守望者”的視線

已近乎消失的村莊

像核輻射后的垃圾場

苔痕上階綠的房前

雜草叢生的后院

遍布垃圾的街巷

長期無人居住的屋墻

像一只只野獸咧嘴呲牙

在夜晚陰森的月光下

凄涼，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