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流與主流之外
文學史向來有主流和非主流之分,但在文學史上,非主流成為主流的例子卻屢見不鮮,就拿小說進入正統來說,已經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更不必說日新月異的當代文學了。比如汪曾祺,曾在傷痕、反思的主流話語之外,開辟了另一條散文、抒情的道路,這一主流之外的行為,卻迅速地進入了主流之中。
本期主筆頭條《江南小溫送人間》,正是楊匡漢教授對汪曾祺小說的細致品讀。本文承襲汪曾祺小說的散文化和詩意,盡脫“五四”以來的歐化體與很長一個歷史時段存在著的“報章體”,以散淡優雅的筆觸,緩緩剖析汪曾祺筆下的“水氣”“淡雅”“情致”和“苦心經營的隨便”。其文風亦顯示了他們對于生活的態度:不緊不慢,有滋有味,自由自在。在步履匆匆、浮躁近利的當下,何為主流?何為非主流?曾經在主流之外,后進入主流之中的散文化寫作,似乎又漸漸被擺到了塵封的神壇之上。
李建軍教授的“重估俄蘇文學”系列稿從藝術考量出發,對20世紀俄羅斯文壇的主流之變化做了重新評估,其中浩大的文學史研究工作和細微的文本解讀,皆顯示出主流與非主流之分的荒誕。網絡文學也是如此,一直以娛樂大眾、商業化寫作、白日夢敘事為標簽的類型小說,如今竟也以極大的影響力、極具破壞力的方式,修改著主流文學建立起來的嚴肅、藝術的文學觀,其擺脫非主流地位、進軍主流的“野心”自不必多說。本期“網文觀察與新媒體”欄目第十一輯刊發《中國網絡作家生存狀態報告》,對這一數字已超兩百萬的龐大的網絡寫作群體進行調查。在殘酷的市場淘汰機制之下,九成網絡寫手沒有實際收入,“大神”屈指可數,更別說透支的健康和缺席的保險了。主流之外的競爭,或更能激發出文學新的靈感和活的血液。
爾雅先生的《明清小說禁書幾種:欲望、感官和藝術想象》以專業的態度對一直處于主流之外的明清小說禁書做了全景式的掃描,重在發掘其文學史的意義和文化的價值。如文中所言:“它實現了對于傳統道德的一種反動,也在事實上重建了某種文化消費形態,在更多的方面催生了文學景觀的繁榮。就文學本身的發展演變功能而言,它具有積極的推動意義。”
還需要一提的文章有《在歷史的回聲中介入現實——商昌寶、秦嶺對話錄》,文章以對談的形式對歷史進行回顧,彰顯了當下學者、文人的歷史使命感和責任感。
主流或主流之外,本就是一時一地的劃分,曾經的非主流,極有可能成為將來的主流,而曾經的主流,也許很快就被排除在主流之外。本刊編輯部在編刊工作中,將以兼容并包、百家爭鳴的態度,期待大家對主流和主流之外的文學表達自己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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