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倒在呼倫貝爾草原

龐清新

呼倫貝爾草原是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東北部草原，位于大興安嶺以西，總面積約93，000平方公里，是我國目前保存最完好的草原，水草豐美，有“牧草王國”之稱，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出生地。

游歷呼倫貝爾草原，讓我感受到草原美麗的，不是官方推薦的滿洲里國門、中俄互市貿(mào)易區(qū)、呼倫湖、莫爾道嘎國家森林公園、金帳汗蒙古部、室韋俄羅斯民族鄉(xiāng)、敖魯古雅獵民鄉(xiāng)等景點，而是我乘坐在穿行于草原腹地的汽車中。

由于呼倫貝爾草原非常遼闊，景點與景點之間相距往往有數(shù)百公里，乘坐汽車要幾小時，這段時間車載視頻會播放電視劇《成吉思汗》及草原歌曲。

孛兒只斤·鐵木真（1162—1227），蒙古帝國可汗，尊號“成吉思汗”意為“擁有海洋四方的大酋長”。1162年出生在漠北草原斡難河上游地區(qū)（今蒙古國肯特省），取名鐵木真。1206年春建國稱帝，此后多次發(fā)動對外征服戰(zhàn)爭，征服地域西達(dá)中亞、東歐的黑海海濱，1227年在征伐西夏時去世。在穿行于呼倫貝爾草原的車載視頻觀看電視劇《成吉思汗》，我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草原征戰(zhàn)的悲壯和成吉思汗的英雄氣概。聯(lián)想到毛澤東《沁園春·雪》詞句：“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我不免有點遺憾，幾天里在呼倫貝爾草原穿行數(shù)千公里，不僅沒有看到在天空翱翔的大雕，就是小鳥都沒有看到。

《美麗的草原我的家》是一首具有蒙古族民歌韻味的經(jīng)典原創(chuàng)歌曲，原唱德德瑪。這首歌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作為世界優(yōu)秀歌曲選入教材，并收入《亞太歌曲集》。當(dāng)穿行于呼倫貝爾草原的車載視頻播放這首歌曲時，我不禁回憶起與德德瑪?shù)囊淮沃\面。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初，德德瑪千里迢迢來到我們江蘇泰州獻(xiàn)演，我利用她演出間隙，來到她下榻的梅蘭芳劇院招待所采訪她。由于條件簡陋，她就坐在床沿邊接受采訪。為了拉近距離，她拉著我也坐到床沿邊，肩并肩，她那魁梧身材、蒙古族裝束、豪爽性格和渾厚音質(zhì)，讓我這個從未到過草原的青年近距離地體味到草原氣息。

汽車在呼倫貝爾草原高速行駛，我從車窗往外眺望，草原像是凝固的一幅畫，當(dāng)不時看到草原深處的成片牛羊時，有了參照物，我才感到草原在緩慢移動。啊，呼倫貝爾草原太遼闊了，于是，我思如泉涌，寫下一首《穿行于呼倫貝爾》贊美詩：“穿行于呼倫貝爾/連綿起伏的中國第一大草原/猶如一個個相連的蒙古包/那里蘊(yùn)藏著蒙古族的魂靈/成吉思汗的金戈鐵馬在鳴響/穿行于呼倫貝爾/成千上萬的馬牛羊/猶如成群成片的雕塑/那里寄托著蒙古族的期望/成吉思汗的部落在游牧/馬背上生存的民族/游牧到哪里血汗就流到哪里/血汗化為賴以生存的河流/游牧到哪里家園就拓展到哪里/于是才擁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大草原接地連天/于是更顯得草高云低藍(lán)天為之俯身/草原花淡雅細(xì)微/但是朵朵都毫無掩飾盡情怒放經(jīng)年不衰/草原腳步春匆匆夏短暫秋來早冬長駐/為此草原人更善于春夏放歌如風(fēng)秋冬起舞如火/離不開奶茶奶酒的民族/放牧是生存的必然選擇/在舉目不見人煙的大草原/地球村難以尋覓到的一方凈地/一旦看到彼此依存的牧民和牧群/一種孤寂感瞬間消失/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大草原的生機(jī)來自哪里/是敖包/是旗幡/是長生天/是蒼鷹/是彎弓/是篝火/也許那些更能贏得贊美/我說不/大草原的生機(jī)來自/流動的馬群羊群牛群/和與此一同流動的民族”。

在我還是談情說愛的年歲，約會不是在公園就是在電影院，對那時就流行的《敖包相會》歌曲中所呈現(xiàn)的情境并不理解。當(dāng)我穿行于呼倫貝爾草原，看到敖包時，才恍然大悟。敖包（蒙古語），譯為腦包、鄂博，意思是石頭堆，是用石頭堆積的蒙古族人祭祀建筑。祭拜來自薩滿教傳統(tǒng)，被黃教吸收。在蒙古草原上，很多地方?jīng)]有山丘、河流、樹林之類的地標(biāo)，到處都是草原，因此敖包常被用作路標(biāo)，后來逐步演變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禱豐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所以，蒙古族青年男女約會，地點往往選擇敖包。

有一首《敕勒歌》唱道：“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在穿行于呼倫貝爾草原的幾天里，我并沒有見到這種景象，盡管呼倫貝爾草原牧草茂盛，但仍然沒能沒過羊群。因為人類的活動，使得土地不斷沙化，草場不斷退化，就是在這有“牧草王國”之稱的呼倫貝爾草原，也受到其影響，我們不得不警醒。

車行千里，終有到站時刻。當(dāng)我落腳蒙古包時，主人總要以酒款待，先是大碗喝酒，盡顯豪俠風(fēng)度。當(dāng)酒過三巡后，主人捧出潔白的哈達(dá)，唱起悠揚(yáng)的酒歌，給我敬上大碗酒。按照習(xí)俗，我先酻（祭祀）之，以祭天地，再飲之，一飲而盡，以示誠意對誠意。如此反復(fù)，我怎不一醉方休？這種一醉方休，與功利性極強(qiáng)的官場、商場上的一醉方休感受完全不同。醉倒在呼倫貝爾草原深處的旅程中，我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