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偉
我們在理解課堂或建構課堂中,總有個掙不脫的“枷鎖”,即“創設情境”。教師們習慣于在這個“設計”之中編織出種種知識陷阱,只等學生入彀。我們不妨反思一下:教學情境,真的是創設出來的嗎?
杜威在其著名的“五步教學法”中提出“在情境中體驗—找到問題—搜集信息—解決問題一檢驗結果”的過程,他尤其強調教學必須基于“真實的情境”;現代課程理論中的“泰勒原理”也指出生活情境與學習情境的相似度,決定了知識和技能的可靠性和牢固性。我們的很多老師,在“情境”和“設計情境”之間畫等號,并喜歡在自己的“預設”中,建立各種暗示性的設置,對學生進行“定向牽引”。他們以為這樣的課堂才是成功的,但事實上,這只會矮化他們的創造性和想象力,讓教育朝著反方向發展。
我們的老師之所以在課堂上喜歡“預設情境”,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新課程理念,或者說是教育專家、學校領導給逼出來的。管理的泛精細化、泛數據化,使他們在喪失想象力的同時,習慣于流程思維,即使對“情境” “生成”這種流動性、靈活性的因素也試圖打造模式,總結出公式。這種苛嚴的情形,多是問題的源頭。
眾所周知,美國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打了一場越戰,其后他們的自我評價是:雖然打贏了每一場戰役,但卻輸掉了整場戰爭。這種不斷累積“勝利”,到最后竟“失敗”的結局,很多人是無法理解的。再從生活的角度來說,每個人學騎自行車時都有體驗,如果你只看著腳踏板,而不扶好把手、不目視前方的話,注定是要栽跟頭的。當我們的眼睛只盯著設計好的、具體的、靜態的細微“點”時,往往會失去對“面”的掌控。
從生命生長的角度來論,違背生命生長的“高效”是失敗的。個人生活的豐富性、經驗的在場性、感受的深刻性都影響著學習過程。教師剪除了這些元素,在單維的教學背景中實施教育、管理,則必然引起不同的“反彈”:當課堂情境,與一部分人的生活場景或興趣愛好“共振”時,則可能產生“優異”的學生;而當彼此無法“共振”,甚至相悖而行時,則產生了“糟糕”的學生。難道這些“問題生”不正是我們親手“培養”的嗎?難道我們學生無數美好的可能性和發展性,不正是我們 “扼殺”的嗎?
在主張設計情境的當下,問題恐怕還遠遠不止于此。比如,有老師在生物課堂中講授“酶”的知識時,津津有味地以自己年輕時做“發面做饅頭”為例,認為如此設計,是課程對生活的回歸。但事實上,學生們并沒有太多反應,原因是他們既沒有親手做過,也沒有親眼見過“發面做饅頭”。老師在特定時空下的生活,怎么能等同于另一時空的學生經驗呢?類似的困境,在物理、化學、地理教學中,屢見不鮮,但這種“情景脫節”的現象,卻沒有引起老師們普遍的重視。
對情境的選擇要摒棄所謂的主觀設計和圈定,要從“校本”和“生本”出發,當課程走出對“設計”的迷信,真正與學生生命接通,并在他們的成長中慢慢發酵時,教育才是有意義的。
教學情境,更多的應該是當下的,至少應該是學生熟悉的,不是可以隨意創設的。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市通州區教師培訓中心)
責任編輯 甘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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