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長大了

陳姝涵

我的視線，在那一刻，落在了一雙手上……

母親送我去上學。我率先走到門口，手里抓著一個大包。可我并不覺得沉，也許我是在等待，等待有人為我解脫。母親匆匆帶好門，眼角看到了我手上的包，很自然地接了過去。

我走到一樓，看母親還沒跟上來，便停住腳步，向后望去——時間定格：母親的樣子，我從未好好看過，只記得她沒完沒了的嘮叨，細細碎碎的叮嚀……此時的母親，雙手奮力地抓住大包，腳步也略帶凌亂。她那原本黝黑的頭發里竟鉆出來幾絲白發。有幾縷滑落下來，似乎是為了遮擋額頭上的皺紋。

“要我幫你嗎？”我問。

“不用，你先走著。”

包是我的，可我為什么要問她？

我就這樣內心糾結地走著，母親默默地跟著，

到了路口，紅燈刺眼的亮著，好像要強調自己的重要性。

母親騰出一只手，握緊我的手。我沒握緊她。

在清晨的風中，在彼此的沉默中，我清晰地感覺到，母親的手不是暖暖的，而是有點涼；不是柔軟的，而是粗糙的。我低頭去看：粗大的關節，深陷的紋路，干裂的口子……母親的手何時已變成這樣？

綠燈亮了，母親領著我走。她叮囑我：上課好好聽講，要是有聽不懂得跟媽說，媽幫你；下課一定要多喝水，看這嘴唇干得……

我無心去聽，母親的手刺痛了我。我的腦海里漂浮著許多的碎片：早上醒來，床頭柜上總有一杯溫熱的蜂蜜水；中午回到家，可口的飯菜已擺上餐桌，連粥的溫度都恰到好處；身上的校服總有著陽光的味道……

“我該長大了。”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母親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

我也笑了。 （指導教師：孫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