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葛送
(安徽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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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米椎耶斯《論風格》與“語言學轉向”
李葛送
(安徽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蕪湖241000)
《論風格》是“語言學轉向”遠古探索邁出最重要的一步,“語言學轉向”對網狀互文性文本的追求正是《論風格》的此岸性,“語言學轉向”不過是僅僅斬斷《論風格》自然主義的“上帝之手”。當科學享受著“語言學轉向”帶來的廣闊前景和始料未及的大豐收而沾沾自喜自鳴得意之際,驀然回首,希臘化時期的科學已為現代的科學研究提供了范式。
“語言學轉向”;狄米椎耶斯;《論風格》;此岸性;范式
“語言學轉向”開辟了文學研究新的前景,形式主義、結構主義方興未艾,認知詩學、語言學詩學正成為一種新的文學研究方法,人們對這些新的方法充滿了憧憬①1991年以認知詩學為主題的文章只有一篇,而2013年是91篇。http://epub.cnki.net/kns/brief/default_result.aspx. (Attended 2014年10月16日)第三屆認知詩學高層論壇將在2014年11月在桂林召開。。但這些所謂新方法在兩千年前已經取得了很大進步,狄米椎耶斯的《論風格》(DemetriusDeElocutione)是古希臘開拓這種“新方法”最典型代表。它不僅是文體學、風格學濫觴,形式主義和結構主義源頭,更是“語言學轉向”重要范式和遠古探索。《論風格》已被譯成英、俄、法、德、日語等世界主要語言(無漢譯本),為許多國家眾多學者所研究和重視,但這些研究并未觀察到《論風格》與“語言學轉向”的關系。在國內,雖然有錢鍾書、劉亞猛等學者對《論風格》推崇,但迄今仍無人研究。探明《論風格》與現代“語言學轉向”的關系,有利于“語言學轉向”研究原創性開拓和長足發展。
“語言學轉向”(the linguistic turn)這一術語為奧地利哲學家G·伯格曼(Gustav Bergmann)1964年首創,因理查德·羅蒂論文集《語言學轉向》而廣為接受。* Richard Rorty (ed.). The Linguistic Turn: Recent Essays in Philosophical Method.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Chicago and London,1967:64.羅蒂這本論文集收了伯格曼的Logic Positivism, Language and the Reconstruction of Metaphysics(in part).和Two Criteria for an Ideal Language.兩篇文章。在第一篇文章中(第64頁)伯格曼使用了一個標題 the linguistic turn.所謂“語言學轉向”主要是指哲學和語言學基本假設發生了變化,或者說一種范式變化。無論是本體論還是認識論,無論是從世界出發還是從主體出發,都撇開了一個中介——語言。人們發現世界和主體、本體、認識都離不開語言,語言才是關鍵,世界不是語言的“指稱”,世界存在于語言之中,在語言中展開。主體不過是語言的意義(sense),語言使主體的活動成為可能,顯出意義;主體的言說是對語言的聆聽和應和。世界并不是主客二分,而是統一于語言之中。語言不再是一個工具而是一個先在的本體。這樣哲學的問題就成為一個語言的問題。這就是所謂的“語言學轉向”,即語言成為本體。
語言成為本體使詞與物關系發生變化,能指和所指之間的關系是任意的,語言是系統的和整體的,具有獨立的價值。語言不再是反映世界的一面鏡子,不再是世界的再現和表征,語言系統不再象征世界而是產生差異。語言不是思維表達的工具,語言與思維只是偶然的交合,語言與物與思維是整體對應而不是原子對應。[1]這才是伯格曼和羅蒂所說的“語言學轉向”,即語言學理論范式的轉變,也就是語言與思維、語言與世界基本假設的轉變。這種轉向的標識是結構主義語言學、轉換生成語言學、功能語言學的產生。
“語言學的轉向”打破了原來文學理論建立在“自然語言觀”和“詞物對應論”上的語詞與事物、語言與情感之間的內在相似性、一致性的基本假設,使文學理論發生“哥白尼式革命”。它解構了文學作品與世界、心靈的摹仿再現表現的關系,消解了終極意義,強調“作者已死”,“不及物寫作”。意義不再是先在文學作品中,只要打開它,意義就向你敞開,而是由差異構成的。“不同的詞語和聲音,在特定的句子和語音關系中,形成特定的意義”[2]。作品只是物質存在,不是文學研究的對象,而網狀互文性的文本才是文學研究的對象,這種對象是語言建構的產物。* Allen Schauber and Allen Spolsky, the Bounds of Interpretation: Linguistic Theory and Literary Text[M]. Stanford: 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1986.語言轉向帶來文學研究基本范式的轉變,另參閱:趙毅衡. 修辭學復興的主要形式:符號修辭[J]. 學術月刊. 2010(09): 109-115. 董希文. 文學文本理論與語言學轉向[J]. 遼寧師范大學學報. 2006(02): 83-86.王一川. 語言烏托邦: 20世紀西方語言論美學探究[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比)伊·普里戈金,(法)伊·斯唐熱.從混沌到有序[M].曾慶宏等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7.“語言學轉向”產生了形式主義、英美新批評、結構主義、語言學詩學等文學批評新流派。無論哪一種學派都把文學歸結為一種“語言事實”,“致力于發現使文學成為文學的那種特殊的語言形式或結構規律,把詩性看成語言的一種特殊用法特征,甚至于把人類的整個文化、整個存在都看成是語言性的”[3]。一切都成為語言的表述、編織和安排。這樣一種研究方向峰回路轉與《論風格》不謀而合,《論風格》的此岸性正是語言學詩學網狀互文性文本追求。
所謂《論風格》“此岸性”首先是古希臘言說的此岸性。古希臘是言說的社會,生活離不開言說。言說是世系社會的話語權,言說通向權力和影響力,甚至可以說言說本身就是權力,就是生活的方式。古希臘人對言說本身的重視,言說是古希臘人的此岸世界,這是此岸性的第一重意義。這種言說在狄米椎耶斯看來不過一個語言能指構成的“裝置”,這個“裝置”只關能指,無關所指;只關形式,無關內涵。不是從文本的蛛絲馬跡中去尋找文本的言外之旨、話外之音,尋找神的旨意,而僅僅是一種特殊的語言的選擇與組合。這是此岸性的第二重意義。
《論風格》以句為單位來考察文本編織。首先,它將文本編織的材料進行細致的分類,句按長度分長句、短句,按連接關系分圓周句和松散句;圓周句按文體分為歷史圓周句、對話圓周句、修辭圓周句;按音韻分為句首諧音、句尾諧音和等長句,按對立的元素分為內容對立、形式對立、用語對立圓周句等。句按元素分“思想”、“用語”、“結構”三者*“思想”(διανοια)在亞里士多德那里指“用語”和“結構”之外一切的東西,“包括一切必須通過話語產生的效果,求證和反駁,情感的激發以及說明事物的重要或不重要等”(Aristotle. Poet.19.1456a34-35.)在狄米椎耶斯這里“思想”既包括表達的主題或對象,也包括用來表達的事情即題材。。語言編織選用的材料不同和編織方式不同,構成的“裝置”不同,給人的感覺不同,也就是風格不同。然后,考察了雄偉、優美、平易、強勁四種基本風格的構成,以及這四種風格構成在“思想”、“用語”、“結構”上過度或不及而成 “呆板”、“矯揉”、“枯燥”、“質直”四種贗品等。例如,選用喻詞、復合詞、新造詞等,或按照派安格,元音連續等韻律編織,或者使用“點睛之筆”,層遞法等結構編織構成的“裝置”則產生雄偉風格。
這里《論風格》把文本當作一種“裝置”,不涉及所指,也沒有終極意義的追求,完全是能指的形式和結構規律的探索,突出了語言的主體性。它所謂的“用語”是從詞語的構成來考慮的,如復合詞、派生詞、提格等。它所謂的結構則包括韻律節奏和辭格等,如派安格、元音沖突這是音韻節奏;它所說的反復、斜格、點睛之法,層遞等辭格也完全是從形式上考察的。它論述到連接詞的連續和不對稱,完全是一種能指的連接形式。
《論風格》沒有離開能指,也都無關所指。即使著眼于編織構成的“裝置”的風格,都還停留在“裝置”本身,并不是要去找到一條通往“裝置”內涵的客觀“存在”的曲徑,搭起一座通往“理式”的橋梁。冥河的彼岸沒有擺渡者,屏幕的背后似乎是一望無際深不見底的深淵,那是“神”,無法窺視,無法企及,作為拖著沉重肉身軀體的凡人,無法思索也無法直覺到“神”的模樣。只是停留在“裝置”的“此岸”,甚至都沒有意向去想象或者窺視一下“裝置”對岸“理式”的風景。這就是狄米椎耶斯所能達到的高度。是他的局限性,也是他的意義所在:此岸世界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裝置”,都不過是語言的選擇與組合,語言在他這里具有崇高無上的位置,世界統一于語言之中,而他的語言僅關能指,“思想”在他語言的元素里無足輕重。這樣一種此岸性正是“語言學轉向”對網狀互文性文本的追求。就這一點來說,《論風格》已經走過了“語言學轉向”所必經的一段道路。但這并不等于“語言學轉向”就僅僅是重蹈古人的軌轍,重拾前人的牙慧。
《論風格》雖然致力于語言形式和規律的研究,但它還是墜入了自然主義深淵。且不說“結構”或“形式”的圖式來源于自然,也不說它對形式的崇拜,對“為藝術而藝術”的追求,最終還是回到了自然,要“同自然之妙有”。單說語言是自然還是人為的,狄米椎耶斯搖擺在兩者之間,在一定程度上又縮回到自然主義那里。
語言是自然還是人為的,在自然哲學家那并不是一個問題。“他們將人和社會看作只是自然的組成部分,認為宇宙的生成、動植物的產生、人的組成以及人的認識能力和社會生活等等都是自然的(φυσικó)。”[4]但到了公元前5世紀,人們見識增加了,傳統風俗習慣、倫理制度等受到沖擊,人們不再把一切都看作自然。阿那克薩戈拉(ναξαγóρα)就認為希臘人用“生成和消滅”是個錯誤,實際上只有結合和分解。恩培多克勒(Εμπεδοκλη)認為眼睛有些白天看得見,有些晚上才能看見是自然(φσι)。德謨克利特(Δημóκριτο)認為色聲香味都是(νμο),原子和虛空都是自然(φσι)。到了人文哲學家“人是萬物的尺度”,自然(φσι)與人為(νóμο)間的對立變得尖銳。人們爭論語言的名與實、詞與物之間聯系是φσι(自然)還是νóμο(人為的或規約的)。普羅塔格拉派堅持νóμο(人為),而蘇格拉底、柏拉圖等堅持φσι(自然)。在柏拉圖看來感性世界是“裝置”的直接形式來源,而“理式”是“裝置”的終極來源,即“裝置”是自然的。而亞里士多德認為創制技藝的形式來源于創制者,是創制者的創造,也就是說“裝置”是人為的。這場爭論并沒有了結,而是不斷深入,浸漫到社會各個領域。亞里士多德開始探討家庭、村莊、城邦和氏族的區別,進一步將人為(νóμο)和自然(φσι)區別開來。
但亞里士多德形式質料理論,乃至他的形而上學都脫胎于柏拉圖的理式,雖然他一心一意要把這個天國的理式搬到人間——從先驗分析到經驗歸納,給理式找一個經驗的來源,但他并不像19世紀的費爾巴哈,為了“物”而拋棄了黑格爾辯證法合理內核,亞里士多德并沒有改變柏拉圖的函數式。因而這種理論逃脫不了自然主義的宿命。亞里士多德經驗的形式,最終還是需要“理式”的根基。
作為逍遙派學者,狄米椎耶斯繼承了亞里士多德的悖論。他一方面想擺脫自然對創制技藝的束縛;另一方面又想腳踏“自然主義”的實地,處處給技藝提供一個自然的來源。他不僅認為“裝置”特征不同風格不同,而且“裝置”構成的元素“結構”、“思想”、“用語”等自然具有不同的風格,如女神的花園是優美的,而神是雄偉的;普通語是平易的,而噪音或元音連續是強勁的等*Innes D. Introduction and Commentary on the Peri Hermeneias Ascribed to Demetrius of Phaleron[M]. University of Oxford, 2005:430(§132),465(§192),497(§255).。這樣語言與自然之間仍然具有一定的映射關系,具有一定的自然屬性。

首先他認為圖式來自于對行動的摹仿。狄米椎耶斯說“行動本身常迫使我們構建環形有力的句子”*Innes D. Introduction and Commentary on the Peri Hermeneias Ascribed to Demetrius of Phaleron[M]. University of Oxford, 2005:493(§248)。他的“思想圖式”無論是“假省”、“跳脫”還是“假扮”都是一種行動。他的話語圖式更明顯,如替代、重提、回環、散珠格,層遞等,這些話語圖式無需內容也具有一定的潛能。因為“裝置”的圖式來自于行動,行動的潛能轉移到了“裝置”上,而使裝置具有一定的效能,因此具有不同的風格。
行動圖式,一種可能是先天遺傳的,一種可能是后天摹仿的。先天遺傳可以說是一種自然;而后天摹仿,無論摹仿動物、他人,還是自然,最終都是自然。自然中有這些圖式,作者不過是發現,或者是摹仿自然的形式。“自然是最好的教師和來源,促使我們摹仿和創造詞語”*Dionysius of Halicarnassus..De Compositione in Critical Essays volume 2 with an English Translation by Stephen Usher.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5:113(§16).。狄米椎耶斯認為圖式不僅來自于自然,而且當把這種從自然摹仿得來的圖式賦予質料而生成對象的時候,圖式在對象上也應該“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象,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超以象外,自然妥帖。這就是說“裝置”本身與自然具有一定的映射關系,甚至可以說“裝置”是自然生成的。這樣,“裝置”這個創制技藝的產物轉眼之間變成了自然的寵兒。狄米椎耶斯不知不覺中墜入了“自然主義”。
但狄米椎耶斯只是想為他的理論尋找一個來源,找一個根基而已,因此他添綴上了一個“自然主義”尾巴,就像牛頓發現了“運動三大定律”之后還借助上帝的手一樣。這是時代的局限。他的自然主義“上帝之手”只有到了19世紀“語言學轉向”之后,才被斬斷。
“語言學轉向”認為世界本體是語言,除了語言世界一無所有。這消除了狄米椎耶斯的顧慮,他無需再去找一個語言之外的根基了。因為世界統一于語言,語言本身就是根基,就是來源,這樣他的理論就有了內在的合法性。無論是語言的元素還是語言編織的圖式,都來自于語言本身,是語言本身的屬性。另外“語言學轉向”斬斷了語言與自然的映射關系,語言不僅具有自身的屬性,而且語言與思維,語言與世界只是偶然交合,這種交合也只是在一段時期。語言、世界、自然都有著各自的軌道與邏輯。這樣如果將自然作為語言的根基就失去了其合法性。“上帝之手”完全被隔離在語言之外了。
既然現代“語言學轉向”對《論風格》“治病救人”,那么是否意味著狄米椎耶斯在現代“語言學轉向”面前自慚形穢呢?
“語言學轉向”之后,文學成為一種“語言事實”,文學成為一種單純的語言編織,文學性或詩性不過是語言的一種特殊用法,不過是一種網狀互文性的文本。在現代文體學中,把文體看成是語言的一種偏置或變異用法。狄米椎耶斯《論風格》都給他們提供了理論的來源和支撐,也為這些研究提供了范式。
《論風格》作為一本專門論述文本編織的論著,提供了文本構成的內部機理。為文本進一步研究提供了基礎。它把文本作為一種“裝置”也完全符合形式主義和結構主義的規范,為形式主義和結構主義的微觀研究和文本細讀給出了遠古的模范,提供了經驗和借鑒。尤其是它對“裝置”風格的論述,已經很有結構主義的范了,完全是能指本身規律和功能的考察。這為功能語言學和轉換生成語言研究提供了理據、素材,為它們的生長提供了遠古的父本和新生長點。
狄米椎耶斯對形式的推崇高瞻遠矚,他認識到了形式在表達中或者說藝術中的特殊作用,甚至在他看來形式是表達的“種”。這就為藝術的獨立創造了前提,開創了“文的自覺”,藝術成為一種“技藝”,“魅力”;成為文學研究兩脈之一的源頭,成為19世紀“為藝術而藝術”宏亮時髦口號的底氣,是形式主義和結構主義的濫觴,也成為語言學詩學的最古老的回響。當雅各布森(R.Jakobson)在20世紀中葉提出“雙軸”理論[5]而使學界茅塞頓開、歡欣鼓舞的時候,人們卻忘記了20個世紀前已經有專門著作論述詞語的選擇和組合了。
《論風格》對風格生成的考察也為目前流行的“認知詩學”致力于解決“印象批評只談文學語篇的效果卻無法建立結構和效果之間的聯系,結構主義批評家擅長描述文學語篇的結構卻不能解釋文學效果”[6]問題提供了典藏秘籍,“結構”(裝置)的構成和“功效”生成之間的關系正是《論風格》所要考察的重要對象之一。而“認知詩學”方興未艾,逐漸成為文學研究新的方向。[7]在20世紀之季與21世紀之初的人文學科的“語言學轉向”中,《論風格》穿過時光隧道照亮前程。
[1] (俄)維果茨基.語言與思維[M].李維,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
[2] 周憲. “吾語言之疆界乃吾世界之疆界”——從語言學轉向看當代文論范式的建構[J]. 學術月刊, 2010(9).
[3] 趙奎英. 當代文藝學研究趨向與“語言學轉向”的關系[J]. 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05(6).
[4] 汪子嵩 范明生 陳村富 姚介厚.希臘哲學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03.
[5] R.Jakobson.TwoAspectsofLanguageandTwoTypesofAphasicDisturbances,LanguageinLiterature[M]. Cambridge: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7:98-99.
[6] 蘇曉軍. 國外認知詩學研究概觀[J]. 外國語文. 2009(2).
[7] Tsur R.WhatisCognitivePoetics[M]. Katz Research Institute for Hebrew Literature, Tel Aviv University, 1983.
(責任編輯:王荻)
Demetrius De Elocutione and the Linguistic Turn
LI Ge-song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0,China)
"De Elocutione" is regarded as the most paramount step of ancient explorations of "the Linguistic Turn",whose temporality is exactly the pursuit of the reticular inter-textuality text of "the Linguistic Turn" which merely cuts off "a hand of God" from the naturalism of "De Elocutione". When it comes to the backward glance and meanwhile the science is pleased with broad prospects and unexpected harvests that the "Linguistic Turn" has brought about, thus the science in Hellenistic times has provided a paradigm for the modern scientific research.
the Linguistic Turn;Demetrius; De Elocutione;temporality;paradigm
2014-10-22
李葛送,男,安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教師,文學博士。
I106.4
A
1008-2603(2015)02-01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