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千虹
民間借貸是指自然人之間、自然人與非金融企業之間或者非金融企業之間,一方將一定數量的金錢轉移給另一方,由另一方到期返還借款并按照約定支付借款利息的民事行為。本文所要論述的涉身份關系的民間借貸僅指起訴家庭共有財產的全體家庭成員的。
一、家庭共有財產的概念背景及分析
在我國廣大的地區都還存在三世同堂、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共同生活的情況。中國傳統的大家庭體系在農村地區普遍存在。在沿襲了中國文化傳統的情況下,中國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也通過經濟手段將家庭成員緊密聯系在一起。以戶為單位進行土地承包經營,家庭成員共同承包、共同經營、共同收益,所得的財產為家庭共有財產。這也是家庭共有財產這一法律概念的社會基礎。故,所謂的家庭共有財產指的是家庭成員在家庭共同生活關系存續期間共同創造、共同所得的財產。要產生家庭共有財產需要至少包括兩對夫妻及以上成員共同在一個大家庭中共同生活,對家庭財產共同創造、共同使用,家庭的緊密集合系基于成員間的特殊身份關系及親屬情感結合。而家庭共有財產作為一個法律概念,概念主體包括了各個家庭成員,能形成共有財產的家庭成員不僅限于有獨立民事行為能力的個人,例如未成年的童星或者拍廣告的嬰兒,他們都可以用自己的勞動成果增置家庭共有財產。其次對于共有財產系共同共有的關系,即所有家庭成員不分比例的共同所有家庭共有財產。
二、法學理論、法律規定對家庭共有財產及夫妻共有財產的約定
在我國民法理論中對家庭共有財產的介紹較少,僅約定將家庭共有財產作為共同共有的形式來對待,并無其他更詳盡的規定,而我國的物權法、婚姻法對家庭共有財產的性質、定義均無約定。而反觀夫妻共同財產,在我國的婚姻法及司法解釋中均有詳細的約定。
家庭共有財產及夫妻共有財產主要的相同點:①都是基于特別親密的身份關系而產生財物共有;②對財產的占有形式都是共同共有。不同點:家庭共有財產系基于近親屬關系共同生活而形成家庭共有財產,而夫妻共有財產系基于婚姻關系共同生活而形成夫妻共有財產。在對外關系中,法律法規對家庭共有財產沒有制定相關法律,但對夫妻共同財產的對外效力確有非常詳盡的法律規定。例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之規定,債權人就婚姻關系存續期間夫妻一方以個人名義所負債務主張權利的,應當按夫妻共同債務處理。
既然基于婚姻關系的夫妻共有財產在對外債務中應承擔共同償還責任,那么基于近親屬關系的家庭共有財產是否也應當在對外債務中承擔類似的責任呢?
我國農村地區也可以發現在大家庭里面,未結婚的成年子女將其個人工作所得交給父母保管,如家庭中需要翻修住宅,也會使用成年子女的工資收入。當家庭成員對外舉債時,債權人出借款項的考量因素中往往將舉債人的家庭背景作為重要的指標,基于婚姻關系的夫妻共同財產在對外債務中應承擔共同還款責任,那么筆者認為基于近親屬關系并共同創造、共享家庭財富的家庭成員也應在家庭成員對外舉債的時候共同承擔還款責任。
三、家庭形式的適用范圍
家庭共有財產中的主體“家庭”指的是特殊的家庭結構,這個家庭必須是包括一個家庭以上成員共同生活的,包括父母與成年子女共同生活的家庭、父母與成年子女家庭共同生活的家庭、兩個或兩個以上兄弟姐妹家庭共同生活的家庭等形式。排除已完成分家、財產各自獨立但仍繼續共同生活的家庭形式。以前因為農村土地及房屋無法流轉,商業價值大打折扣,借貸類案件涉及到農村財產的一般只能查封,難以拍賣、變賣,債權人難以在債務獲得法院生效判決后得到切實的經濟利益。但隨著經濟的發展,及法律法規的進一步完善,農村土地市場化逐步進行,農村土地即將實現歷史性的轉型。而在農村中,借貸類糾紛又是實實在在大量存在,如果進一步規范家庭共有財產在民間借貸類案件中的連帶責任效力,這也將更有利于借貸類糾紛的解決。而且據筆者對借貸案件的觀察,存在擔保人的情況下,實際借款人更愿意出來解決問題,而不會一味的逃避。經濟利益的連坐,也會讓債務人在解決經濟糾紛的時候更加的積極主動。
當被告涉及到家庭共有財產所有權人的情況下,筆者認為這類案件應歸類屬于商事法律關系的規范類別。因為這類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商業行為,以獲得高額的經濟利益為行為的出發點,而且這也符合借貸雙方真實意思表示,故筆者認為,針對這類案件應該給予更彈性的空間,即針對這類案件應該可以放寬對借款利率的限制,商業行為就是要承擔商業風險,如果僅一味的加以限制,借款合同中的許多條款約定即使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但還是會因為法律立法初衷、法律規定出發點的局限性而致使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而無效。
當然放開法律規定,也許是個較為冒險的舉動,但是經濟社會的發展,許多的過時法律規定死守不放,到后來反而會影響經濟社會發展,有的人認為法律應當穩定不可輕易改動,但是本身我國的法律就是處于一個逐步發展逐步完善的過程之中,我國的法律體制日趨完善,但還沒達到長期穩定的狀態,因為我國的經濟發展速度太快太猛,我國民法典遲遲未予以頒布,我國的民法、商法尚未形成穩固體系。而筆者之所以認為應放開針對商業性民間借貸類案件的法律限制的另一個考慮是我國還有個人所得稅法。如果法律體系能完善稅法,當在民間借貸類案件中發現存在商事法律行為,則完善的稅法體制應當在前述的法律關系明確之后,再行介入到出借方,因為出借方的商事行為系以營利為目的的,而且是一種利潤較高的金融營利行為,向國家繳納相應的稅收應當也是合情合理。當稅法能與商事類民間借貸行為相互呼應時,商事民間借貸地底下掙錢,各種偷稅漏稅,出事后通過法律途徑維權,而之前的經營性行為又一了了之的情況將得到有效規范及引導,借貸也才能在法律框架下規規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