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香糖

于心亮

我在喂狗，張巧來了，讓我陪她去醫院看婦科大夫。我問看什么？張巧說不看什么，就是要打個胎。我說怎么又要打個胎，你上個月不是剛打過嗎？張巧說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兩回事兒。我看了看張巧，找不到理由發脾氣，就打電話去罵李慶。

我罵李慶你還是個人嗎？你的狗讓我幫著喂，你把張巧弄大了肚子，又讓我帶著去打胎，老子成你什么了，奴仆嗎？李慶說你是我爹行了吧？難道你讓我帶著張巧去打胎你知道那樣多丟人現眼讓我以后還怎么抬頭見人呢？我被李慶氣得說不出話兒來了。

我帶著張巧去醫院。張巧嘴里嚼著口香糖，問我要不要？我說不要。張巧說你不吃口香糖，嘴里有口氣怎么跟醫生說話？我說閉嘴吧，哪那么多講究。張巧拿白眼來翻我，我從她手里奪了一片口香糖，邊嚼邊瞅墻上掛的照片，看婦科里有哪個大夫在上班。

趙菲菲在上班，看見我，就問你怎么又來了？我說我也不想來，可沒辦法。趙菲菲看著張巧，皺著眉頭說上次就說了，宮壁薄得跟層紙似的，再打胎就有危險。張巧朝我一撇嘴：找他。我說找我干什么？說著話，我把嚼著的口香糖吞了。張巧說真惡心。

打完了胎，張巧的臉很白。她朝我伸出手，我塞給她六百元錢。張巧就不再理我，拿上錢徑直走了。我問趙菲菲：真打下來了？趙菲菲翻我白眼：不信？我說信、信，怎么會不信呢。我就是問問。看我要走，趙菲菲說：以后讓李慶注意點兒！

等李慶回到家，我就揍他。李慶挨了幾下，就不耐煩了，把我給綁了起來。

我罵李慶不得好死。李慶把我被綁的樣子拍了照片，發到微信上給別人看。

我泄了氣，說你看趙菲菲，人家都做了醫生，你會干點啥？李慶說我會談戀愛。我說放你娘的狗屁，害得張巧去打胎，那也叫會談戀愛？聽我這樣說，李慶才想起來，于是問我張巧打掉胎了吧？我說不僅打掉了胎，而且還跟我要走六百元錢。

李慶氣極了，先罵張巧是騙子，后罵我是傻子，張巧弄大了肚子，還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下的種呢！聽李慶這樣說，我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被綁著，我非跳起來狠扇李慶幾個耳光不可！李慶摔碎一個杯子，說我把錢給要回來，她這種行為，很不道德！

李慶說完走了。我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后來警察來了，給我松了綁，把我給解救了。

警察說你是李慶的父親吧？我點頭說是啊，是不是李慶把張巧打傷了？我這就拿錢去贖人。警察說你拿錢可以，但不是去贖人，你去醫院救李慶吧，他被人砍了。

趕到醫院，見到血人似的李慶，我說兒啊，誰砍的你，說出來，老子砍他去！李慶說不出話。我找到趙菲菲，讓她一定救活李慶。趙菲菲說我就會打胎，不會別的。

我說張巧再來打胎，你就往死里整她！

李慶是在網吧里被人砍傷的。警察說。

當時張巧在網吧里上網，李慶找到她，跟她要錢，張巧不給，兩人吵起來。吵到后來，張巧打電話叫來幾個人，就把李慶給砍了。我說我能看看張巧嗎？警察問你想干啥？我說我要砍死她！警察說那你去找她吧，找到了就告訴一聲，我們好去逮她。

張巧溜得比耗子還快，比耗子藏得還隱蔽。沒人知道她在哪兒。

我跟趙菲菲說，如果張巧來打胎，一定通知我。

我還跟趙菲菲說，你跟李慶打小一起耍，你幫我照顧一下他。趙菲菲問你要去哪兒？我說去找張巧。趙菲菲問你要砍死她嗎？我說我要問她為什么如此狠心，竟然叫人來砍李慶。趙菲菲說如果她來打胎，我還要往死里整她嗎？我說別，你綁住她，等我來問。

我走遍了大街小巷，還是沒找到張巧。我很沮喪，打算不找了。

因為李慶傷愈要出院了，我相信歷經這次磨難，他會走上正道兒，尤其我還看見李慶跟趙菲菲顯得很親密的樣子。就在這時候，張巧出現了，嘴里嚼著口香糖，問李慶要不要？李慶說不要。張巧說你不吃口香糖，怎么跟女醫生說話和親嘴？李慶說閉嘴吧！

張巧掏出一把刀，我以為她要砍李慶，或者趙菲菲。

但張巧砍向了自己，一下、二下……轉眼間，張巧就變成個血人。

……

過了一些日子，李慶找到我，說他打算結婚。我問跟誰？李慶說張巧。我以為聽錯了，又問跟誰？李慶將嘴巴附在我耳朵上大聲喊：張巧，我跟張巧結婚！我跳起來揍他。

李慶挨了幾下，不耐煩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給綁了起來。

我罵李慶不得好死。李慶給我拍了照片，發了微信，還給我看了看。

我看完了。李慶就嚼上片口香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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