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古茶山日記

這是一群來自全國各地，因茶而聚的尋茗人，2014年秋季往返云南古茶山的自駕游記。一行十人的云南普洱茶游學團隊，三位來自河南鄭州行知茶文化講習所的老師，所長馬哲峰老師，就是我自己，當仁不讓的領隊，不會開車，卻熟知茶山路線，人稱滿腹經綸的活地圖。導師兼主駕司機，畢業于天福茶學院的馬博峰老師，年紀輕輕，團隊里公認的普洱茶審評行家里手。副駕司機，美麗大方的茶藝老師李靜。七名普洱茶發燒友級學員，兼任會計的芳姐，來自浙江某外資企業采購經理。主駕司機兼后勤保障的劉老師，酷愛自駕游，供職于河南某高校。副駕司機兼隨團醫生的方大夫，河南某醫院的醫生。來自沈陽的知佳姑娘，日本留學歸來開了個普洱茶店。長春姑娘英子，準備投身茶行的房企高級白領。笑點低的山東妹子大風，人如其名。普洱茶店老板娘海靜，來自茶祖諸葛亮躬耕地南陽。這是個看起來構成十分有趣，細想十分合理的游學團隊。悠游茶山，在游歷中學習，上山入寨，只為尋找心目中最好的普洱茶。

第一站：大理，此事無關風花雪月2014年9月21日上午，昆明長水國際機場，中雨。下午，大理下關，小雨。

又到了普洱秋茶上市的時節， 幫因茶而聚的尋茗人，再次聚集在云南昆明長水機場，整裝待發。網上預定好的神州租車，接機的工作人員延續了既往貫的毛糙作風，十個人擠上了 輛別克商務前去接車。團隊中年紀最長的劉老師，擁有三十年駕齡走南闖北的老司機，無形中承擔了出行中車輛保障任務。歷經多年的茶山訪茶經驗，親身經歷趟出來的路線，從昆明出發，經大理、臨滄、普洱、西雙版納，最后回到昆明，這是自然優化選擇后的最佳路線。

驅車自昆明沿G56杭瑞高速直奔大理，這種蜿蜒曲折，橋隧相連，動輒連續十幾公里下坡的高速公路，已經讓人幸福指數暴漲。大理以“風、花、雪、月”四大奇景而司名天下。可于我們此行人來講，都不若下關茶廠的沱茶來得誘惑更大些。在下關茶廠，有幸親眼目睹了李家興先生親身垂范沿用傳統技藝壓制的沱茶，并請李先生親筆簽上自己的名字以為留念。

晚上，拜訪位藏家，得以睹下關茶廠1976生產的第一批7663熟沱茶的真容。同行人中我們教授日本茶道的楊老師恰巧與這100克小小沱茶同歲，驚喜不已，懇請藏家出讓個作為自己的生日禮物，藏家眼皮都不抬：“你不會買的。”楊老師懇請到：“我真想要個。”藏家依然故我 “你真不會買的。”楊老師堅持：“我就想要個。”藏家嘆了口氣：“那好吧五萬元個。”楊老師司聽后腦袋搖的撥浪鼓樣 “不買，不買，堅決不買。”聞聽者無不大笑。

第二站：臨滄，昔歸的云，冰島的雨2014年9月23日，臨翔區昔歸，晴。24日，雙江縣冰島，晴轉陣雨。

離開大理，沿S220祥臨公路直奔臨滄，這條公路線上有著云南茶山路線上為數最多的監控攝像頭，多年來習慣了在云南茶山駕車行走，車行速度超過60公里，導航像個絮叨的大媽樣反復提示 “前方有攝像頭，您已超速”索性將車速放慢下來，打開天窗，抬頭仰望這湛藍湛藍的天空和白云，這在以前的內地都屬尋常景象，現如今只有在這高原上才可以日日得見，空氣中彌漫著負氧離子，放心地深呼吸，清新自然的花草香味讓人沉醉。

從臨滄市到臨翔區的邦東鄉，尚有70公里的鄉間公路，導航上呈現麻花狀擰纏在起，讓習慣在城市開車的司機直撓頭，只有將車速放慢至20碼左右，左搖右晃中慢慢行進。多年的云南茶山游歷經驗告訴我們，決不能想當然的以為到了鄉鎮都有住宿的地方，提前安排好住宿再上山才是明智之選，否則遇到熱絡的茶季，在食宿沒有著落的茶山上， 切都會是場噩夢。行車途中突然竄出來的摩托車，貼著車窗邊呼嘯而過。冷不丁從對面蜂擁而至的羊群更是叫人只有停下來避讓，相互擁擠著的山羊次次將腦袋上的犄角頂得車子當當響，還好車子皮實并無大礙。號稱是邦東鄉住宿條件最好的旅館，其實就是丁字街口私人的宅院，就這已經讓人長吁了一口氣。

相熟的阮斌老師在邦東中學教書，家卻是昔歸的，叔叔是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普洱團茶制作技藝的傳承人，這讓大家十分驚喜，于是央求阮老師第二天 早帶大家去觀摩阮叔叔制茶，阮老師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邦東鄉位于巍峨的大山之巔，晨起，往山下俯瞰，眼見著瀾滄江面上生成的云霧向上升騰。阮老師開著自己的越野車前方帶路，路沿著石子路盤旋向山下而去，車窗外云霧繚繞如在云里霧里畫里。半山腰上猝不及防中，車子頭鉆進了云霧之中，只好打開霧燈，龜速前行，半個小時以后終于從云霧中鉆了出來，大家這才明白阮老師昨晚為何面帶難色，原來是擔心大家安全的緣故。

赫赫有名的昔歸村位于谷底瀾滄江邊上，一眼看過去，就能瞧見瀾滄江水緩緩流淌。阮叔叔名叫阮仕林，早早的生好了火，將炒茶鍋打理得干干凈凈，先是自己動手炒了幾鍋，然后便交由自己家的年輕侄子。雖然見識過許許多多的茶農炒茶，阮叔叔對炒茶技藝的掌握還是讓人心下暗自贊嘆，于細節倍加精細，手拿個刷子，在侄子翻炒茶青的瞬間，手疾眼快地將碎末從鍋底掃將出去。飽了眼福，阮老師帶領大家去看昔歸忙麓山古茶園，首次見到古茶園的茶友那是高興壞了，爬上爬下大呼小叫，各種拍照，煞是熱鬧。透過古茶樹斑駁的枝椏，山腳下瀾滄江水緩緩流淌，抬頭仰望，來時的云霧都已經快要爬到山頂上去了。多年以來， 直困惑于海拔只有700多米的昔歸古茶，何以號稱臨滄王者7如今終于迎刃而解，瀾滄江河谷高山峽谷的地貌特征，造就了昔歸忙麓山古茶園優越的小氣候條件，而高超的炒茶技藝，更是茶品卓絕的根底。

自昔歸滿載而歸，前往雙江勐庫的路上，團隊中的李靜老師身體開始出現不適反應，一時間團隊中七嘴八舌各種建議，關鍵時刻，隨隊的方姍姍，顯現出醫生的職業素養，緊急將李老師叫在旁做了簡單診斷，建議李老師即刻結束訪茶返程，長時間出行，有個隨隊的醫生該是多么大的幸運。送李老師到臨滄機場的門口，奇葩的是大門居然緊鎖，聽到了車喇叭響的保安臉不耐煩 “干什么？” “坐飛機，干什么。”聽了同樣硬邦邦沒好氣的回答，保安懶洋洋地說 “到點才開門。”說罷轉身走掉了。這真是讓人哭笑不得舉世罕見的奇葩機場。

沿214國道直奔雙江縣勐庫鎮，這是距冰島最近距離的駐地。在勐庫鎮做茶葉生意的阿龍母子的引薦下，在鎮上轉了一大圈后，終于這行十人揀選了家雖然簡陋但還算干凈的旅館安頓了下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圍繞我們準備上冰島老寨訪茶的議題，阿龍母子意見產生了分歧，阿龍認為我們所開的別克商務車上不去山，媽媽則反駁：“早上還有人開轎車上去了。”最終商定的折衷意見，阿龍母子開上自家的皮卡車帶路，我們開輛車，這樣好有個照應。

第二天早，沿著鄉間公路向著冰島老寨進發，峽谷中攔腰設壩修建的南等水庫，依照當地政府開發冰島的旅游規劃，改名作冰島湖。舉目仰望，修建在砂石混雜地質條件極差的山腰上，沿冰島湖蜿蜒曲折的鄉間公路，經歷了雨季的沖刷，路基塌陷加山體滑坡，別克車不時陷入泥潭中，艱難前行。好在迎面開來的汽車、摩托車都會主動停下來讓我們先過去。就快要到冰島老寨大山腳下，修路的挖掘機徹底阻斷了道路。打聽之下，施工隊要到中午十二點鐘到兩點鐘之間休息時，才會允許通行。焦灼的等待之后，排起的長長車隊艱難爬行過去，然后攀上山上的冰島老寨，寨子里面開淘氣派的停車場，遠比家家戶戶的小洋樓更加引人注目。寨子里的少數民族很多連普通話都說不利落，聽司我們的口音，居然用河南方言搭腔，猛 聽頗為詫異，仔細想來卻也釋然。這個早年籍籍無名的小山村，因河南茶商入村包樹，在普洱茶行業內名聲鵲起，有臨滄“普洱之后”的美譽，身價更是高過臨滄“普洱之王”的昔歸。2014年春天，勐庫戎氏主辦的拍賣會，每片500克冰島拍出了60000元的天價，總計4片240000元成交，被來自河南開封的神秘買家全數拍走，在行業內引起不小的轟動。舉世皆知冰島老寨的古茶樹數量稀少，具體的數字眾說紛紜。與位來自河南的古茶樹承包者私下交談，言說自己閑來無事，曾經棵棵細細數過，總共只有800多棵。不遠處， 群人圍著棵古茶樹，見有人利落地攀上茶樹采摘鮮葉，十幾分鐘后從樹上躍而下，就地稱量鮮葉后，便四下散去。

2007年最早承包冰島古茶樹的河南茶商郜鴻亮先生曾經坦言，最近兩年冰島古樹茶品質下降是不爭的事實。2014年秋季，在冰島老寨相熟的茶農家里喝了泡茶，明顯的小樹谷花茶，香氣輕飄且短，澀強苦顯，回甘微弱。同行人中有人探詢價格，茶農淡淡回復“4000元公斤”。大家再也無話，低頭默默喝茶。抬頭東望，對面山巔烏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不敢久留以免被困在茶山上。想起郜先生的話，以前在冰島老寨哪里看得到對面的山？整個寨子都掩映在森林里，現在四下望去，全都是新栽種的小茶樹。心下暗想，若非是為了這冰島古茶，又有誰愿意歷盡千難萬險來到這并無殊異景色的高山上呢？下得山來，還沒有到勐庫鎮，下起了瓢潑大雨。

第三站：普洱，失落邦崴，迷情景邁2014年9月25日，瀾滄縣上允，大雨轉中雨。26日，瀾滄縣景邁，小雨轉晴

離開勐庫鎮，沿G214國道驅車向普洱市瀾滄縣上允鎮進發。有著“小上海”美譽的上允鎮，是云南茶山行走路程上為數極少的繁華集鎮，也是距赫赫有名的富邦鄉邦崴千年過渡型茶樹王最佳食宿駐地。9月份尚在雨季，國道旁洶涌的江水刻不停地沖刷路基，許多地段都拉起了警戒線，被水沖毀的公路僅容輛車勉強通過。云南茶山行中最深刻的感受都在路上，山高路險，道路難行，經歷雨季極易損毀，維護成本高昂是顯見的事情。若非事茶之人，最好的出行時段，當以旱季3-5月份最佳。

夜宿上允，夜半時分傾盆大雨將人從夢中驚醒，想起明天進山的路，心下頓時涼了半截。第二天早，雨依然不停在下。大家緊急商議后決定前往試，轉往富邦鄉的路口，大大的牌子標明正在施工，禁止車輛通行。雨天未見施工車輛隊伍的行人不死心，硬著頭皮往前開行了數公里，眼見 個連個泥潭，連前方的鄉間客運面包車和越野車都紛紛掉頭折返，不得已返回趕往下個目的地景邁。令人魂牽夢繞的邦崴，給行人留下了深深的失落。歷年的云南茶山行帶給人的啟示，總會有出人意料的驚喜，也會有意想不到的失落，或許這也是種缺憾美，吸引人們下次的到來。

路前往惠民鄉的路上，忍不住向大家述說起來，心目中云南最美的茶山唯有景邁，沒有之。每年度的相約景邁，都是云南茶山行中令人心醉的經歷。位于普洱市瀾滄縣惠民鄉的景邁山，離西雙版納州的勐海縣只有60多公里，距普洱市足足有200多公里。若為游覽茶山，乘飛機到西雙版納州的嘎灑機場，再開車前往景邁山只有100余公里，更為方便快捷，還有云南茶山唯高端品牌度假酒店柏聯精品酒店。而我們則更喜歡住在景邁山上芒景大寨的布朗公主山莊，布朗族傳統意蘊的桿欄式木結構建筑，已經重新裝飾新。猶記得四年前趕上春茶季節，又與央視《茶頌》電視劇攝制組撞在起，山腳下惠民鄉大小旅店住得滿滿當當，最后，個個在山上累得不行，房間讓給了女士們，標間活脫脫改做了通鋪。男士們晚上躺倒在客廳的沙發上兀自酣睡。恍惚間，猶覺得置身春天，低頭閑飲茶，抬頭望繁星。夜晚的山風帶來習習寒意，起身回房間批了件外套，大家團團圍坐，共品山莊的女主人白蓮送來的古樹單株茶，黃綠透亮的湯色，花蜜樣芬芳誘人的香氣，滋味微苦帶澀，迅疾回甘，山野氣韻強烈。

清晨，清脆的鳥鳴將人喚醒。喚上布朗公主家的狗狗王子，招呼大家 起去爬艾冷山。許是接待了太多人的緣故，王子自顧自做導游前頭引路。早幾年不曉得狗狗王子用意，總是不理會它幾次三番欲帶大家走小路抄近道，一直沿著石板路往前慢慢晃蕩。無奈的狗狗王子，只好次次回過頭來用無辜且無奈的眼神望著大家，或許在它心里想的是，你若懂我，該有多好，你不懂我，我不怪你。抱歉地用手輕輕拍拍狗狗王子的頭，這家伙高高興興，一蹦三跳的往前跑去，時不時停下來等等大家。芒景艾冷山古茶園里隨處可以見到茶魂樹，最高的地方就是茶魂臺。一幫少不經事的小姑娘正打算擺造型拍照，被同行的長者攔了下來。人，確應當對少數民族的信仰，保有份尊重。透過相機往茶魂臺后仰望，似乎有一尊碩大無朋的佛像，不經意間連按快門拍了下來，待回過神去再看，卻已消失不見蹤影，登時心下怦怦跳個不停，或許如朋友所說，這是光影。或者也可以解釋為，我們對自然也應有敬畏之情。

一路晃蕩，徑自到了帕艾冷寺，寺里供奉的是布朗族的茶祖。在我們探頭探腦向里面張望的時候，一位老爺子走了過來。眼尖的小馬低聲說 “這就是蘇國文老師。”我們便迎上前去，司候蘇老師好。老人家顯得毫不意外，引領大家到門廊下坐下來喝茶。司起這寺廟的來歷，老人家回答說老廟文革時破壞掉了，這是新修的。“政府投資建設的嗎？”老人家轉過臉去，一臉硬氣：“我們自己找錢建的。”眼見這偌大的寺院，憑借位老人家引領重建，殊為不易。司起能否到供奉帕艾冷塑像的神殿里參觀，老人回復：“進去磕個頭，投塊錢就可以。”或許是眾人眼見領隊的我坐著不動，也就無人起身。大家哪里曉得，身為伊斯蘭教徒，有著自己的宗教信仰，不允許向外教神像磕頭。心下直叫可惜，眼睜睜看著其他并無這般顧慮的人錯失了次好機會。攀談中，老人家掃了眾人 眼，起身回屋，拿出 本自己寫的《芒景布朗族與茶》一書，鄭重簽上名字送給了帶隊的我自己。招呼大家起合影留念。臨行前，老人家用手指直直茶桌上的牌子，門票十元，自覺繳付。于是趕緊拿出百元放入桌上裝錢的筒中，然后起身告辭。

第四站：西雙版納：賀開的拉祜人，南糯的僾尼人2014年9月27日，勐海縣賀開，陣雨轉晴天。28日，勐海縣南糯，陰轉雨。

戀戀不舍地離開景邁山，前往西雙版納州的勐海縣，路程并不遠，只是彎多坡陡。更遇上了幾個騎摩托車趕路的當地人，竟然同我們飆起了車，眼見雨天路滑，我們有意放慢車速，眼睜睜看著他們風 樣消失在前方的雨霧里。

到了勐海縣城，先不急著安頓食宿，而是趕往縣城茶葉市場邊上的物流站點，把這路采買的毛茶，統統打包發走。勐海做茶生意的好友王子富趕來請大家吃飯，席間提到，前不幾日，一個當地女茶販，開著新買的路虎拉著 位廣東的老板上老班章，雨天道路泥濘，連人帶車翻入了溝里，聽得眾人面面相覷，徹底打消了去老班章的打算。或許是看氣氛有些沉悶，他連忙勸慰大家：“賀開的路還是很好，盡管去好了！”大家這才緩過口氣來。

賀開，有著云南最為壯觀的連片古茶園， 望無際，古茶樹上寄生的各種不知名的植物，開滿了異彩紛呈的花朵，不遠處的 頭小牛犢，環顧著一幫興高采烈的人們，伸長脖子哞地叫了聲。

在賀開拉祜族的曼弄老寨間初制所，我們偶然結識了拉祜族小伙子扎努。突然造訪的 行人，顯然超出了接待能力，泡茶因陋就簡都用上了搪瓷缸子，煙熏火燎的大號燒水壺，沸水甫一沖入茶缸子，馥郁悠長的水果混合蜂蜜樣的香氣沁人心脾，低頭啜上一口，甜美的口感直入心底，心下連聲叫好。端著茶缸，走到窗前，眼見個打赤腳的老人家背了一大桶水走了進來。詢問之下方才得知，我們時下喝茶的水，都是這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家從山腳下背上來的，不覺有些酸楚。

語言的隔閡，擋不住大家對賀開茶的喜愛，連說帶寫，手腳并用的番比劃，一行人心滿意足，收獲滿滿。回程的路上猶自說笑個不停。

秋茶時節，尚處雨季，此行的最后站。目標選定了南糯山。沿214國道出了縣城沒有多遠，前方就是邊防檢查站，背著沖鋒槍的武警戰士逐檢查過往的車輛，或許是看到車上的人個個面色紅潤白胖，揮手讓我們通關前行。

從南糯山腳下 直到山頂，都是哈尼族的分支饅尼人的寨子，沿著逼仄狹窄的盤山公路直奔半坡老寨。連年的造訪，已經同茶農香過家人成了熟絡的朋友。香過的女兒過培姑娘帶著大家路步行去密林深處探訪那棵800多年的栽培型茶樹王。一路上只顧說笑，競無人顧及后面來了輛農用拖拉機，拖拉機手眼見無人避讓，情急之下用嘴巴學汽車喇叭叫了起來 “嗶嗶叭叭，嗶嗶叭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拖拉機手熱情招呼大家搭順風車，前行數公里，拖拉機手停下車，跳了下來，從泓山泉旁邊樹枝上，取下一個竹筒杯，接了杯，一飲而盡。受到了他的感召，我們也大著膽子，喝上一口，甘冽清甜直入心底，難怪要跑這么遠來汲水泡茶了。

穿過密林，終于見到了茶樹王，每個人的興奮之情都溢于言表。正對著茶樹王，一間簡陋的草房，位老阿婆招呼大家喝茶，粗瓷茶盞，一人一盞，高揚的花香，澀強苦顯，回甘迅猛強烈，在這茂密的古茶園里，窗外吹著絲絲微風，這碗中的茶，也格外讓人沉醉。

往回走的路上，留心觀察，道路兩側的古茶樹，病蟲害侵蝕的痕跡比起往年愈發嚴重，或許是游客太多，帶來的病蟲害，使這古茶園有了難以承受之重。每年在帶領大家前來訪茶的時候，總是喜悅與憂心交織在起，或許在不久的將來，為了保護古茶園，應該還它們以清凈，不去打擾它們，這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離開南糯山，從景洪轉上云嶺高速，放慢車速，細細欣賞這段從景洪至普洱之間，穿越熱帶雨林的最美高速，返程前往昆明。再次回到長水機場，大家互道珍重告別，四散踏上各自的歸途。當飛機騰空而起，我們再次俯瞰這片紅土高原，作別藍天白云，心下默默許下愿望，來年的春天，讓我們再次相會在這七彩云南，繼續探訪那座座茶山，遠山在呼喚我們，那里有安放心靈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