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小品詞“Back”與漢語趨向詞“回”的語義比較及其互譯問題

吳婷園++丁沙龍

一、引言

英語小品詞的概念在《現代語言學詞典》中被解釋為“語法描寫用來指具有語法功能的不變形詞項，特別指那些不容易歸入詞類標準分類的詞”。Quirk等人列出了英語中常用的40多個小品詞，并將它們分為三類：第一類是介詞；第二類是表方位的副詞；第三類既可能是介詞，也可能是副詞。這里我們所要討論的是第二類中的“Back”。一般而言，“Back”經常翻譯成漢語中的趨向詞“回”，如“come back”譯為“回來，返回”。但我們也發現一些“Back”并不能與“回”直接互譯，這涉及漢英兩種語言之間的差異。因此，我們以小品詞“Back”和趨向詞“回”為例，通過分析比較它們的語義類型，以期對英語小品詞的漢譯提供一些有用的幫助。

二、“回”與“Back”的語義分析

1.“回”的語義分析

“回”在現代漢語中是個多義詞，既可用作動詞，表示趨向，也可用作量詞，表示次數。我們這里主要分析趨向動詞“回”的語義類型。我們結合具體的語境，列出了七類“回”的語義。

（1）往復環繞、旋轉?！盎亍钡牡谝粋€語義是“環繞”，這也是它的本義。東漢的許慎在《說文解字》中就對“回”做出了這樣的注解：“回，轉也。從口，中像回轉形。”在現代漢語中仍保留著這個意思，如“這些美好的回憶經常在我腦海里回旋著”一句中的“回旋”含有“環繞”之義，“回旋”表示那些回憶一直在腦海中做循環往復的運動。

（2）從別的地方到原來的地方。在現代漢語中，從原點出發經過一個完整的運動過程最終又到達原點的動作即為“回”。我們可以表述為“從A到B再到A”這樣的過程。而這里的“回”已經從本義中脫離了“往復環繞”之義，單純地表示一次空間位移上的循環過程。例如，我今天要從香港回武漢。

（3）恢復原狀態。這個語義是由隱喻的方式得來的，我們可以將原先的狀態視為空間位移中的起點A，新的狀態為出發點B。由此“回”就可用來表達這一意義，而且通常情況下，所恢復的原狀態是人們所希望的狀態。例如，走高雅路線，還可刷卡，設會員制及下屬網站等，這使二手書店有了回春之日。上述例句中的“回春”是人們希望看到的狀態，表示事物正在逐步向原先的好狀態發展。

（4）改變位置，掉轉方向。這里“回”的語義只表示事物的位置發生了變化，掉轉了方向，但未必是完成了一次環形的運動。例如，我們快走到校門了，我回了回頭，他還在那兒立著。這里的“回”不表示回到原先的地方，“回了回頭”說明施事者只掉轉了“頭”的方向。

（5）回答、答復。在社會生活中，人際交往的發生至少需要兩個主體，信息的發出者和信息的接收者。我們也可以把這個交往過程看作是通過“回”的空間位移所隱喻而來的，將信息的發出者視為A點，信息的接收者視為B點，交際信息由A到B，再由B到A，從而構成了“答復”的語義。

（6）拒絕某物，辭掉某人。這個語義是“回答、答復”義的進一步引申。拒絕某物，那么某物就將回到原有的地方或狀態，而辭掉某人，某人也將回歸到沒有工作的狀態。

（7）領屬關系的轉移?！盎亍辈粌H能單獨作謂語，也能出現在動詞之后，用作趨向補語。在與某些動詞相使用時，“回”也體現了“領屬關系的轉移”的語義。

2.“Back”的語義分析

“Back”在英語中是一個意義豐富的詞，它的本義表示身體部位上的“后背、脊柱”，其他的語義也大多由本義引申而來。根據《牛津英漢雙解詞典（第七版）》中的相關解釋，“Back”共有四種詞性，即副詞、形容詞、名詞和動詞。用作小品詞的是副詞“Back”，通常出現在動詞的后面，可以表達多種語義。

由于“Back”的本義是指身體部位上的“后背”，因此它可通過隱喻的方式，表示空間上或時間上的位移。很多表示位移的動詞經常與“Back”相使用，如“walk back，drive back”。此外，“Back”與其他動詞相結合，也表現出了豐富的語義，我們將結合例句進行解釋分析。

（1）后退，與某物保持距離?！癇ack”的第一個語義表示空間上的“后退”，并引申出了“與某物保持距離”的意義。例如，Stand back and let the ambulance through.（靠后站，讓救護車過去）

（2）回到原處，歸還某物。這里的“Back”表示人或事物從某處回到原先的地方，我們可以用上述“回”的運動路徑表示，即“從A到B再到A”，但有時只突出了路徑的后半段。例如，Put the book back on the shelf.（把書放回書架上）

（3）恢復原狀。通過隱喻，“Back”也可以表達回到之前的抽象狀態。例如，She woke up briefly and the went back to sleep.（她醒了片刻又睡了）

（4）控制住，抑制?！癇ack”在與某些動詞搭配使用時，常表示減少某事物或者控制情緒等。例如，He tried to force back his tears.（他竭力忍住淚水）

（5）以前，回顧過去。由于“Back”在空間上指向“后面”，因此通過隱喻的方式，它在時間上可以表示“以前、過去”。例如，That was few years back.（那是幾年以前的事了）

（6）回報、回答?！癇ack”在“歸還某物”義的基礎上引申出了“回報”義，表示按照他人的言行方式作出相應或相似的回應和或回復。例如，If he kicks me，I will kick him back.（如果他踢我，我也會踢他）

三、結語

在上文中我們詳細分析了漢語趨向詞“回”和英語小品詞“Back”的語義內涵，并將它們的語義做了分類，“回”在漢語中有7個語義類型，“Back”在英語中六個語義類型。這兩者的語義既有重合的地方，也有迥然之處。語義上的不同源于這兩個詞的本義及其認知圖式上的差異，而這也致使在英漢互譯時，有諸多不對應之處。而像“Back”這樣的小品詞在英語中俯拾皆是，是英語表達的重要手段之一。所以，在翻譯中小品詞的意義是必須經過仔細推敲的。我們認為在進行小品詞的漢譯時，應先把握兩者的語義，把原文的意義、信息和意象盡可能精確傳遞，以做到更準確更流利的翻譯。

（作者單位：上海交通大學國際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