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字—文章—文學—文化”的理念構建高中文言文教學的有效模式

童敦彬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對文言文的教學目標是這樣規(guī)定的：“學習中國古代優(yōu)秀作品，體會其中蘊涵的中華民族精神，為形成一定的傳統(tǒng)文化底蘊奠定基礎。學習從歷史發(fā)展的角度理解古代作品的內(nèi)容價值，從中汲取民族智慧；用現(xiàn)代觀念審視作品，評價其積極意義與歷史局限。閱讀淺易文言文，能借助注釋和工具書，理解詞句含義，讀懂文章內(nèi)容。了解并梳理常見的文言實詞、文言虛詞、文言句式的意義或用法，注重在閱讀實踐中舉一反三。”由此可見，《課標》對高中文言文的教學是按“文化—文學—文章—文字”來提倡和要求的。在教學實踐中則應按照“文字—文章—文學—文化”的理念來實施。

借此理念，我嘗試推行一種以文本為載體、少教多學、少講多做，讓學生自主學習文言文的課堂教學模式，即：初讀抄查—翻譯歸納—賞析挖掘—聯(lián)想領悟—拓展延伸—積累應用。看起來似乎環(huán)節(jié)繁雜原始，實際可概括為“翻譯解疑歸納（文字層面）、賞析挖掘領悟（文章層面）、拓展積累應用（文學和文化層面）”三大環(huán)節(jié)，再簡而化之就是“翻譯—賞析—拓展”。操作簡明有效。其實質(zhì)就是把學習的自主權交給學生，在教師引導下讓學生進行自主的學習活動，激發(fā)學生學習文言文的興趣，激活文言文教學。下面我談一談具體的做法。

一、翻譯解疑歸納——翻譯文本，解答學生疑惑，歸納文言現(xiàn)象

（一）初讀抄查。首先是“初讀”，就是學生調(diào)動積累來朗讀，邊讀邊猜意思。“讀”是對文言文的整體感知，進而了解文本的大體內(nèi)容，為后面的深入學習打好基礎。其次是“抄”，“抄”是要求學生動手將課文下面的注釋，摘要抄錄到原文中相應的字、詞、句頭上去，以能體現(xiàn)常用文言現(xiàn)象的字詞句為主。教材的注釋本是很詳盡的，給學生時間，學生完全可借這些注釋大致讀懂原文，但學生往往不太重視它。“抄”這一做法，無疑是有利于自主學習的。抄完之后還有不理解的怎么辦？最后就是“查”。注釋再詳，也不可能釋盡原文中的每一字詞句，況且學生不同，對課文字詞句的理解也會有所差異。“查”，即要求學生對注釋未涉及而自己又感到理解有困難的字詞，自己動手查一查相關工具書、參考書，并將查得的東西用紅色筆錄于課文旁邊，以便使難點更醒目。此法將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發(fā)現(xiàn)、探究、解決問題”的能力。

（二）翻譯歸納。首先是“翻譯”，即對著已“抄”“查”好的課文，逐字逐句地口譯。此過程肯定還會有疑問，可以同桌或前后桌協(xié)作，也可學生互問互答，或與參考書比對；最后再上傳學生尚不能解決的問題，由教師就典型問題進行點撥，既為點撥，老師便沒必要對原文章句作通篇的講解，而應側重于對文中關鍵字詞句及重難點的詮釋、講解。以學生對字、詞、句的意思已沒疑問為分界線。至此，學生大致實現(xiàn)讀通、讀熟課文的目的。 “歸納”是指引導學生回憶、聯(lián)系、比較、整理并歸納文言現(xiàn)象，即歸納常用實詞、虛詞、通假字、古今異義、一詞多義、一義多詞、詞類活用、特殊句式等文言基礎知識，以“詞不離句，句不離段”為原則，其實就是結合語境理解，歸納在筆記本上。“歸納”這一環(huán)節(jié)也可放在學習完課文的復習階段，可以整個單元一起分類歸納。在教師的引導下讓學生分類整理，這樣有助于詞語的積累。把這些東西專門積累在本子上，長此以往就會積少成多，循序漸進地提高學生文言文學習的能力，也為學生閱讀課外文言文打下堅實的基礎。

以上這些環(huán)節(jié)是學生獨立自主學好一篇文言文的關鍵，同時也是學生積極獲取新知識和新技能的過程，培養(yǎng)了學生良好的自學習慣和自學能力。這些環(huán)節(jié)，盡量安排在第一課時當堂完成，不得已讓學生帶回家的，要有檢查落實的后續(xù)措施。

二、賞析挖掘領悟——賞析文本內(nèi)容，挖掘并聯(lián)系實際領悟文本的內(nèi)涵和外延

疏通完文字層面的文意，接下來就是文章層面的內(nèi)容“賞析”了。可以像學習現(xiàn)代文那樣，根據(jù)課文的教學目標設計若干個問題。這些問題必須具體清晰明了，能引領全文和體現(xiàn)教學重難點，能激發(fā)學生積極思考。讓學生據(jù)此先歸納各段大意或文章主要內(nèi)容，再借助設計的若干個問題賞析文本內(nèi)容，挖掘其思想情感內(nèi)涵，并要讓學生學會聯(lián)系實際來觀照——古人的人生觀、價值觀于今天仍有借鑒意義，學習后明白什么，悟到什么，都應該歸納總結，以提升閱讀品位，獲取熏陶。

（一）賞析文本內(nèi)容。即對文言文段落及全文，在內(nèi)容、結構、語言等方面的特點予以理解與歸納。如教學《燭之武退秦師》，可設計以下四個問題：

1、燭之武是在什么情況下“退秦師”的？

2、燭之武是怎樣出場的？

3、燭之武是怎樣說服秦伯退師的？

4、秦伯退師后，晉文公表現(xiàn)如何？

以上四個問題，以第三個問題為重點。因為它是課文的難點，要集中突破。

第一個問題是引出文章的第一段。討論燭之武“退秦師”的背景，分析戰(zhàn)爭的原因。

第二個問題是引出文章的第二段。燭之武出場是由于佚之狐的推薦，這是側面烘托人物形象，襯托出燭之武卓越超群的外交才能，使主人公未出場時，就引起了讀者極大的關注。

第三個問題是引出文章的第三段。分析燭之武的勸諫藝術，體會燭之武的辯才。燭之武的說辭共125個字，語言非常精煉，含義豐富，可分為四層：①“亡鄭”于秦無利可圖。②“舍鄭”于秦可得實惠。③晉君不可信。④闕秦利晉不可為。總之，在短短的百余字內(nèi)，燭之武站在秦的立場上，替秦分析圍鄭的利弊，層層深入，句句擊中要害，又句句打動秦伯，使秦國最終撤去了包圍，保全了鄭國。整個說辭充分表現(xiàn)出燭之武機智善辯的外交才能。

第四個問題是引出文章的第四段。晉文公最后以“不仁”“不知”“不武”三條理由退兵。

通過以上四個問題，學生對《燭之武退秦師》這篇課文的內(nèi)容、結構及語言就能夠理解和歸納了。

（二）挖掘并聯(lián)系實際領悟文本的內(nèi)涵和外延。即挖掘文本語言文字表層下隱含的深層次的內(nèi)容和思想情感內(nèi)涵，聯(lián)系實際觀照古人的人生觀、價值觀，取其精華，棄其糟粕，提升閱讀品位，獲取熏陶。如教學《燭之武退秦師》，可設計以下幾個問題來幫助學生挖掘文本的深層次內(nèi)容和觀照古人的人生價值觀。

1、晉國攻打鄭國有“無禮于晉”和“且貳于楚也”兩個原因，這兩個原因與秦國根本沒有關系。為什么秦國要和晉國一起圍攻鄭國呢？

2、燭之武能說退秦伯除了有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之外，還有什么客觀因素嗎？

3、燭之武說服秦伯退兵的四點理由中最關鍵的是哪一點？

4、結合全文，你認為燭之武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探究第一個問題，學生聯(lián)想到秦國幫助晉國是作為同盟者出兵，只是意圖獲取點好處。從而挖掘出秦晉圍鄭的真正原因是為了爭奪利益，擴張勢力，稱霸諸侯，進而聯(lián)系實際得出“春秋無義戰(zhàn)”的結論。

探究第二個問題，學生聯(lián)想到秦國和晉國只是為了利益暫時聯(lián)合，他們聯(lián)合的基礎不穩(wěn)固。這是燭之武說退秦師的客觀因素之一。另外秦伯是一個善于決策、善謀利益、胸襟開闊的君主，這也是客觀因素之一。進而使學生領悟到勸諫能否成功，除了要考慮勸諫者說理的藝術，還要考慮被勸諫者的客觀因素。

探究第三個問題，學生得出的結論應該是“闕秦以利晉”這一點理由最關鍵。從而使學生聯(lián)想明白國與國之間的結盟或戰(zhàn)爭，都是一個“利”字使然。

探究第四個問題，學生一方面認可他是一個深明大義、不卑不亢、能言善辯、有勇有謀的愛國者形象，另一方面又認為他有些清高和孤傲。聯(lián)系實際，從現(xiàn)代人的眼光看，燭之武滿腹才華，卻等到70歲，才被啟用，除了有當權者不注意選拔人才，有權者的嫉妒等原因外，也有燭之武自身的性格缺陷。這一個問題的探究，可以引導學生分析人物形象和歷史事件時能夠一分為二地、歷史地、辯證地看待人物和事件。

通過以上四個問題的探究，學生對《燭之武退秦師》這篇課文就達到了深層次的賞析，提升了閱讀品位，明白領悟到了文本的內(nèi)涵和外延。

以上兩個小環(huán)節(jié)，可根據(jù)具體文本靈活運用。既可以同時進行，也可以分開進行。同時，“賞析”的過程，教師切忌包辦。凡是學生在課下注釋或課前提示中能找到的，教師不講；凡是學生能夠運用已經(jīng)具備的知識能力來解決的，教師適時提醒，及時鼓勵；凡是經(jīng)過點撥學生可以心領神會的，教師要及時啟發(fā)指導。

三、拓展積累應用——拓展同類課內(nèi)課外文本閱讀，積累寫作素材和方法并應用于實踐

經(jīng)過了“賞析”的過程，學生能夠揣摩咀嚼理解詞句而更準確、深入地把握了文本的內(nèi)涵和外延。接下來就要借鑒古代文學大家的寫作技巧，體味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深刻內(nèi)涵，加強積累與應用。從而培養(yǎng)學生獨立的閱讀能力和遷移運用的能力。

（一）拓展同類文本閱讀。即學習了一篇文言文，可介紹學生在課內(nèi)或課外閱讀與其同類型或相類似的文言文。如教學《燭之武退秦師》之后，可向?qū)W生介紹《觸龍說趙太后》《鄒忌諷齊王納諫》《召公諫厲王弭謗》等同類型文本，它們都是古代臣子對君王的勸諫，因此，可以讓學生以這四篇文言文為載體，搜集資料、探究古人的勸諫藝術及其對現(xiàn)代人的處事意義。教學王安石的《游褒禪山記》后，可讓學生對比閱讀蘇軾的《石鐘山記》，探究二者在語言、寫作方法及思想觀點等方面的異同。教學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后，可將本文與李白的《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進行比較，探究魏晉人與唐人生命觀和精神氣質(zhì)的異同。

（二）積累寫作素材和方法并應用于實踐。即把文言文中涉及的人、事、物及寫作技巧作為作文素材和方法積累在自己的寫作素材和方法本里，在作文時有意識地加以借鑒和運用。如教學《燭之武退秦師》時，燭之武其人其事就可用于作文時“愛國”“智勇”等方面的話題；敘事過程中，作者體現(xiàn)的“詳略得當，重點突出”、“巧設伏筆，首尾呼應”、“波瀾起伏，跌宕多姿”的藝術手法值得學生在記敘文寫作中借鑒。教學《鴻門宴》時，劉邦、張良、樊噲、項羽、項伯、范增等其人其事可在作文中靈活運用于各種話題。教學《勸學》時，荀子圍繞“學不可以已”這一中心論點，從學習的意義、學習的作用、學習的方法和態(tài)度三個方面論述。其中所體現(xiàn)的“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這一議論文寫作范式和在論述中運用的比喻、正反對比等論證方法都值得學生在議論文的寫作中借鑒運用。

以上所介紹的文言文教學模式在具體教學中可視課文篇幅的長短，或整篇進行，或逐段進行，也可根據(jù)學情調(diào)整或刪減部分環(huán)節(jié)。總之，要注重學生的主體地位，重視學生自得、自悟和語感培養(yǎng)，引導學生主動學習和發(fā)展，這樣才能使學生掌握有效的學習文言文的方法，切實提高學生的文言文閱讀與理解能力。

[作者通聯(lián)：福建三明市三明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