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茶園 永不寂靜的春天

水蒼玉

從普洱市2010年率先開始推廣

生態茶園這個概念到如今也有好幾年了，我們能看到進行著普洱茶事業的茶企和茶農們響應政府號召，不遺余力地改變著普洱茶生長環境，從根本和源頭上解決普洱茶的品質問題……此次受邀于云南普洱茶集團的春天茶山之旅，通過會連和板山兩個生態茶園管中窺豹，來了解普洱生態茶園的整個大環境。

云南普洱茶集團是普洱市的龍頭茶企，共有六個茶葉基地，分別為板山皇家貢茶園、會連有機茶園、白草地有機茶園、竹山生態茶園、大黑山生態茶園、涼水箐生態茶園。共計2.7萬余畝茶園中，其中已取得有機認證的茶園面積達10970畝。改造后的會連生態茶園，現有大樹茶園總面積為5512.55畝，經過兩年多的改造，已經成為標準化喬木有機茶園示范區。

一起參觀生態茶園的大部分人都是來自北方的朋友，他們大多是喜歡喝普洱茶，但是對于普洱茶種植知識知之甚少。來自山東淄博葉韻茶莊的90后鄭茜姑娘就是其中一個，此行是她第一次接觸到茶山，平時泡的茶雖然很多，但是茶山不過是圖片中的景色， “我們那邊人都愛喝普洱茶，但是對于有機生態茶園這樣的概念，知道的人并不多。”

一個生態良好的茶園是有活性，又能夠與人產生共鳴的。車運行在茶園的山路上，能感覺到整個身體和靈魂都被漫山遍野整齊的茶樹們包裹著，下了車，大家迫不及待地去擁抱茶園，當得到通知可以去采茶的時候，每個人都高興極了，戴帽子的摘下帽子，來裝小心翼翼采好的茶葉，或者放在褲包里，有的干脆直接將采下來的一芽兩葉丟進嘴里。會連基地的廠長李發武是當地人，拿著擴音器站在茶樹間向大家介紹著整個基地的情況，時不時會有人過來向他咨詢一些小問題，他都會拿著擴音器用大嗓門認真地回答。他告訴我說，“這個基地建立起來是非常艱辛的，因為茶樹栽培上存在諸多弊端，主要是茶園建設、管理技術不合理造成生態失衡所致。讓茶園的生態首先恢復多樣性才是正道，其次就是嚴格管控茶葉上違禁使用的化肥、農藥、除草劑等。”

說起化肥農藥各種除草殺蟲劑，我不禁想起了《寂靜的春天》一書在開章不久談到的：在地球的歷史上，生物被自然環境改變著，但是反作用環境的效果相對很弱。但是人類出現發展到今天，情況發生了逆反，人類強力地改變著環境……作者卡森女士以其專業的認知和對生命的悲憫，提醒世人了解化學物質的毒害和環境生態所面臨的嚴重危機。記憶翻騰，回到了當年的“臺地茶”時代，盡管大的生態系統仍然保持良好，茶園的四周依舊長滿蔥蔥郁郁的茂密森林，但是采用條列式密植的臺地茶園，受單一種植影響，小生態系統已被破壞殆盡。采摘、修剪、施肥、噴藥、除草、翻地……為了產量而采取的一系列人工干預，讓臺地茶園生態惡劣、物種稀少。

因為利益追逐，然后一錯再錯。后期育苗又選擇了無性系扦插品種，它們的根系不像有性系是縱向深深扎入大地的，而是向四周橫向生根，根系又淺，不能深入大地汲取有效的營養，所以只能靠施肥來維持產量，這也就罷了，病蟲害又再來禍害一道，施肥之余又得加入農藥，可想而知，這樣的茶葉一泡入口，“養分”任誰都無福消受。反而古樹茶一般沒享受過如此人為的“恩惠”，物競天擇讓它更加健壯，也就不奇怪古樹茶那么被人追捧。

走神地想了那么多，眼前生機勃勃的生態茶又將我的思緒重新拉回，生態茶園，這個概念是借用農業生態學中普遍應用的“生態農場”概念延伸而來，以茶樹為主要樹種，遵循生態學原理和符合生態規律而建的。茶園是個小型的生態系統，茶樹是主導，但是其他樹種必須與其共生，才能夠達到能量交換，物質循環等最基本的生態原理。

見過古茶樹茶園的人一定都明白，那些生長百年千年的古茶樹們，都有著相處和諧的鄰居們——各種闊葉喬木林與古茶樹相互依存，互相滋養彼此，成就了古茶樹們長久的壽數。生態茶園將模擬古茶園的天然生態系統，則需要人為來栽種其他植物，建立復合型的生態環境。在會連基地的茶園里能夠看見套種柿樹、榿木、香樟等至少6種以上喬木，每公頃種植120～150株。因普洱得天獨厚的氣候，所以茶園可以選用的樹種也非常多。在會連基地，能看到茶園多選用杉樹、泡桐、樟樹等高桿樹木，和茶林形成高中低三層復合生態群落。生態茶園必須根據生物種群之間的互利共生關系，才能使不同生態位置的生物種群在整個生態系統中各得其所。

目前全國興起的生態茶園主要有三種模式，復合生態型、循環型和綜合型。會連基地和普洱其他大部分的生態茶園都走復合生態型路線。所謂復合生態型的茶園也分為四種模式，茶林、茶肥、茶藥和茶牧草。縱觀會連基地，能夠明顯看到與茶樹混合種植的覆蔭樹，這是符合“茶林”特征的，至于其他茶肥、茶藥和茶牧草的模式，也在摸索與嘗試，選用的綠肥多為豆科植物，如紫云英、花生、豌豆、矮腳豆、肥田蘿卜等。“與茶樹共同栽種可以提高光能利用率，改善土壤肥力。茶園中種植了狼牙草，這種草能短時間內覆蓋地表，有效保持茶園的水土不流失，還能作為茶園有機肥的來源。”李廠長這樣介紹。

所以很多初次來到茶園的人都會誤以為所有的樹木都是茶樹。李俊濤是個經營涂料生意的山東哥們，跟著朋友學會了喝普洱，第一次來到茶園的他非常興奮，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個采茶筐子，相當專業地跨在身后，但還是會錯把其他樹上的葉子當作茶葉丟進筐里。

相比較會連基地，板山生態基地更像一個茶葉小鎮，由于路不好走，保留了良好的生態環境。一進入就能嗅得到安靜祥和在空氣里流動，在這里，生態茶園呈現出立體而又生動的形象。很早就聽說了板山的故事，但是從云南普洱茶集團董事長鄭炳基嘴里親口說出來，份量似乎又重了些許， “作為茶的源頭，老祖宗不會平白無故的選擇在板山這里的。當年官府血洗板山，茶人遷徙西雙版納，逢年過節，春茶開采，易武茶人都要向板山方向祭拜，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的祖宗在板山。”板山作為茶葉的源頭，生態環境自然良好，在這里不乏眾多的古樹茶，都有天然的混林環境，并不集中，分片存在于原始森林之中，形成茶中林，林中茶。 “古茶樹畢竟稀缺，要想發展壯大普洱茶產業，還是得好好在生態茶園上下功夫。”鄭先生如此說。

生態茶園養成法還有個最關鍵的步驟，叫做生態留養改造，這將解決茶園勞動力不足，目前而言，是提高低效低產老茶園最有效的途徑之一。高密度留養就是就是仿照古茶園模式來營造茶樹自然生態環境，挖掉衰退和種植過密的茶樹，自然放養后形成合理采摘的樹幅，并根據茶樹喜陰濕的特性在茶林中套種其他樹種，目的是給茶樹騰出足夠的自然生長空間，恢復茶林里及茶園周邊的生物多樣性和立體生態系統。2012年，會連基地率先將551 2畝臺地老茶園進行了生態留養改造，每畝留養了80--100株左右的茶樹，其余的進行臺刈移除；并進行了有機茶認證轉換。然后板山基地緊隨其上，經過改造后雖然茶葉產量減少了，但茶葉銷售價格比常規的現代普通茶園高了三倍多。

“云南普洱茶集團用了2年多時間配合政府來進行建設及改造，前期改造，雖然政府也有補貼，大概每畝地補貼20多塊錢，遠遠不夠，投入太多。起初，大部分茶農和茶企是非常抗拒并且表示極大的不理解。眼看著茶樹變成了搖錢樹，卻要降低茶樹的種植密度，還要投入大量的金錢種植其他的樹，這樣不僅茶葉產量低了一大截，其他的投入更是沒有錢賺。但是堅持到現在好處就非常明顯，茶農收入明顯提高，在春茶采摘的季節，一個茶農最高平均每天都有200元到300元不等的收入，平均一年每個茶農都有3萬元的收入，這和‘臺地茶時代茶農每人平均年收入千把塊相比，增長了很多倍。這是因為我們集團響應政府的政策，目光得放長遠來看。”鄭炳基先生欣慰地說。

雖然茶產量減少部分，但是茶價卻水漲船高。生態茶雖然有蟲眼，身形瘦小，沒有以前賣相那么好看，但是生態環保茶的安全與健康的理念逐漸深入人心，市場接受度非常高，這意味著生態茶園改造已然成功。2014年，云南普洱茶集團公司實現銷售收入2.5億元，精制茶價格比2013年增長了30%。生態茶園改造方式目前已經得到政府和茶農們的一致共識，目前已在公司下屬的六塊茶樹基地，完成了22211.27畝老茶園的生態留養改造，占公司茶園總面積的80%以上。

和人類一樣，茶樹也是需要朋友的。看著周圍的原始森林像墻壁一般地包圍著茶園，還有那些到處種有的天竺桂、香樟樹、木姜子、燈臺葉、紅葉石楠、球花石楠、滇瑞楠這些住在茶園里的好鄰居們有些正在變得高大，變得欣欣向榮。

曾經有一個美國家庭婦女給卡森女士信中說：自從我們這里給榆樹打了農藥以后，再也看不到一只活鳥了……我孩子上課學過，聯邦法律保護鳥類免受捕殺和殘害。所以我不太好向我的孩子解釋它們是怎么死的……”這份信讓她寫下了《寂靜的春天》，呼吁人類重視環境污染。卡森筆下的那個春天無疑是寂靜的，但看著眼前郁郁蔥蔥，鳥兒啁啾，生態良好的茶園，我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或許我們可以這樣想象，三五年后的普洱茶生態莊園里，留養的茶樹長得粗壯葳蕤，套種在茶林間的香樟、櫻桃等喬木樹種更是高大繁盛，莊園里的生物多樣性生態系統已經恢復和建立起來，蝴蝶在茶林里蹁躚，蜘蛛在茶樹上織網，鳥兒在茶園里安家，生態普洱茶園里的春天將永不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