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西的平陽人與福清幫

黃劍

今年60歲的薛經(jīng)官是福清煤商代表，很早就在山西發(fā)展，最初并不涉足煤炭。薛經(jīng)官出生于福建福清積庫村。1986年，他與同鄉(xiāng)一同遷往山西孝義，在建筑工地打工。1995年開始做鋁礬土加工，隨后與人合資成立了一家耐火材料公司，發(fā)展迅速，成為當?shù)刈畲蟮哪突鸩牧瞎尽?001年，煤炭價格上漲前夕，薛經(jīng)官在孝義承包了一座名為西梁莊的煤礦，年產(chǎn)能只有3萬噸。此時煤價暴漲，薛經(jīng)官的財富迅速膨脹。

如薛經(jīng)官一樣，最早出現(xiàn)在山西市場的福清人，大多以承包工程為生，之后在2002年煤價回暖時進入煤炭市場，大發(fā)橫財。不過，對于福清煤商而言，他們的瘋狂是在2005年以后，隨著山西省招商引資進入這個市場。在隨后的幾年，福清人幾乎壟斷了山西陽泉的煤炭開采業(yè)。陽泉煤炭資源豐富，盛產(chǎn)無煙煤，煤層淺，適合露天開采。

福清商人在當?shù)匾砸环N野蠻的方式瘋狂掠采煤炭資源。2003年以來，福清人與當?shù)仄髽I(yè)一起，以“復墾造地”、“治理地質災害”等名義，在陽泉市盂縣、平定縣等地大肆進行露天開采淺層煤，毀壞耕地，造成嚴重的環(huán)境破壞，甚至帶來社會矛盾。由于土地治理歸國土部門管理，他們得以避開山西煤礦企業(yè)整合?！奥短斓V幾乎都是他們開的，而且他們關系多。”臨汾煤商劉玉說。白云擔任陽泉市長期間，這種現(xiàn)象愈演愈烈。當?shù)匾幻麡I(yè)內(nèi)人士稱，福清煤幫與政府綁定比較深，不少靠巨額行賄進入這個行業(yè)。

據(jù)《焦點訪談》2010年9月披露，一家福建煤企在陽泉平定縣以興建“高效農(nóng)業(yè)園”的名義，盜采煤炭。

當?shù)匾幻麡I(yè)內(nèi)人士介紹，福清煤商很少是私人老板，他們的實際出資方多是福清老家的村民?！八麄兒芏嗍羌易澹蛘咦谧骞餐鲑Y，有的一個老板實際代表了一個村莊?！?/p>

隨著福清煤商發(fā)展，活躍于日本的黑社會福清幫也逐漸進入山西?！案Ｇ迦撕芏嘣谌毡咀錾?，到山西后，福清幫也跟來了?！边@名當?shù)貥I(yè)內(nèi)人士稱。在此期間，多次曝出福清商人與當?shù)卮迕癜l(fā)生群體沖突。

2009年山西省煤炭資源整合后，很多福清企業(yè)選擇退出。而另一些保留股權的福清人，也因為合作的那些國企管理低下、煤礦停產(chǎn)，以及煤價急轉直下，虧損慘重，在2014年大量撤資，去往香港、澳門調(diào)整。不過，至今仍有部分人還沒撤干凈。

浙江平陽商人是山西煤炭市場與福清人并駕齊驅的投資者。相比福清人，他們更早撤離山西煤市，大多已在2009年、2010年退出了這個市場。

平陽人均耕地僅0.39畝，在以種植水稻為生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村民大多生存艱難，一些年輕人遠赴山西、寧夏、福建等地打工。他們大多進入平陽井巷工程公司，進入礦山，主要是在礦井下打巷道。少數(shù)人脫穎而出，成為包工頭，看到煤炭利潤上漲，轉行做煤礦。以平陽水頭鎮(zhèn)為例，到2009年，全鎮(zhèn)在山西共投資150多座煤礦。

“2003年價格起來之后，浙江老板開始進入山西，到2007年達到高潮?！鄙轿饕幻鹑陬I域人士介紹。浙商投資山西煤炭的資金在2009年超過500億元。

平陽煤商大多也是在當?shù)卮迕耖g集資，一起投資煤礦。在2009年整合以后，當?shù)氐暮芏啻迕褚呀?jīng)領不到分紅，甚至回不了本，浙江的一家浙商協(xié)會也發(fā)布公開信，將山西列為浙商投資的黑名單。

山西呂梁中陽縣，每天數(shù)千噸煤炭生產(chǎn)過程中產(chǎn)生的矸石倒進山溝里，形成一座矸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