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煤炭巨頭阿爾法申請破產

姚冬琴

美國第二大煤炭生產商阿爾法8 月5 日申請破產保護，成為煤價下跌的最新受害者。圖為阿爾法位于美國西弗吉尼亞州的一家工廠。 CFP

8月3日，美國總統奧巴馬宣布了一項非常重要且飽受爭議的環境能源政策——《美國清潔電力計劃》。該計劃旨在加快清潔能源的使用，削減發電廠的碳排放，以應對氣候變化。

同一天，美國第二大煤炭生產商阿爾法自然資源公司（下稱“阿爾法”）應聲倒下。該公司向弗吉尼亞州一家法院申請了破產保護。

插在阿爾法胸口的有三把刀：其一，美國方興未艾的頁巖氣熱潮，極大壓低了天然氣價格，電廠正越來越多使用天然氣發電;其二，自2012年國際煤炭市場供求矛盾爆發以來，煤炭價格江河日下;其三，包括《美國清潔電力計劃》在內，更嚴格的政府監管限制了煤炭的使用。

從2011年開始，阿爾法已經連續虧損了4年，債務負擔超過30億美元。阿爾法CEO凱文·克拉奇菲爾德在聲明中稱：“盡管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申請破產對于我們公司的未來而言，是在正確的時間采取正確的策略。”他同時表示，“美國煤炭業在過去幾年里經歷的變化和挑戰，比過去30年里任何時候都多。”

目前，阿爾法股票已被紐交所停牌。知情人士稱，在破產期間，阿爾法可能會出售部分最好的煤礦，或將這些煤礦交給債權人，并關閉其他煤礦。

阿爾法并不是美國第一家申請破產的煤炭巨頭。過去3年，美國已有30多家煤炭公司申請破產，其中也包括愛國者煤炭和沃爾特能源等大型煤炭公司。彭博社數據顯示，截至7月底，美國煤炭公司的合并市值已從2011年高峰時的780億美元降至約120億美元。

“阿爾法們”已經塵埃落定，而煤炭價格大幅下跌的利刃還懸在眾多煤炭企業的頭上。

破產只因“站錯隊”？

阿爾法2007年在紐交所上市，之后兩次并購使它一舉成為美國第二大煤炭生產商、最大的煉焦煤企業。業界對于阿爾法的并購毀譽參半。

2009年5月，阿爾法以20億美元收購了當時美國第四大煤炭公司FCL，產量提升16%。

2011年，阿爾法再次出手，以71億美元收購了梅西能源公司，這讓阿爾法整體產量提升44%。至此，阿爾法在美國弗吉尼亞、西弗吉尼亞、肯塔基、賓夕法尼亞和懷俄明等州均設有開采業務分支，成為美國最大和涵蓋地域最多樣化的煤炭供應商之一。截至2012年12月，阿爾法一共經營了107個礦山和26個煤制備工廠。

不過，業內人士分析，阿爾法因收購而背負了沉重債務，盡管過去幾年它一直在努力償債，但截至申請破產時，仍有超過30億美元債務。

更重要的是，美國的能源政策因為2012年奧巴馬總統連任而進一步傾向于清潔能源。

2012年，奧巴馬與羅姆尼競選總統時在能源政策上“較勁”，羅姆尼傾向石油等傳統能源，而奧巴馬主張發展清潔能源。這使得美國煤炭企業也暗自“站隊”，一部分煤企轉而增加在天然氣等清潔能源方面的探索，也有不少煤炭商仍堅守煤炭。阿爾法就屬于后者。

2012年底，阿爾法宣布了重整業務投資組合的計劃，明確不會放棄煤炭。當時，凱文·克拉奇菲爾德曾直言不諱地表示，“目前在地球上，每5人中就有一人用不上電，在這種困窘的情況下要‘刪除’煤炭太不客觀。”他的這一思路被認為過于“墨守成規”。

2011年至2012年間，隨著頁巖氣革命的爆發，不斷增加的供應使得天然氣價格下滑約40%，這促使更多的電力公司轉而使用天然氣。

債多壓身，過去3年一直在減產

時運不濟，阿爾法2011年收購了梅西能源之后，國際煤炭市場一直在走下坡路，而阿爾法也一直連續虧損。數據顯示，2012年，阿爾法虧損額達到6.8億美元，2014年更是猛增到25.9億美元。

在這3年中，阿爾法的經營一直與減產、裁員相伴。

2012年6月，阿爾法宣布停止肯塔基州4座煤礦的生產，削減動力煤產量，并裁員150人，主要原因是低煤價與高成本的“倒掛”對盈利能力造成損害。

3個月后，又一次減產、裁員接踵而來。2012年9月18日，阿爾法宣布，關閉旗下8座煤礦，并將在次年一季度結束前裁員1200人，占員工總數的近十分之一。

煤炭行業江河日下。據美國能源信息署統計，2013年美國煤炭產量總計約9.96億噸，20年來年度煤炭產量首次低于10億噸。即便產量降低，但年度消費總量只有9.2億噸，仍然供大于求。

2014年9月，阿爾法再度宣布，對位于西弗吉尼亞州的11座露天礦進行裁員，裁員高達1100人。

不過，減產、裁員并沒有為阿爾法的繼續生存贏得機會，它還是在今年8月提交了破產申請。

美國煤炭行業會迎來倒閉潮嗎？

2015年以來，煤炭市場毫無起色，煤炭價格承受下行壓力。而對于美國煤炭企業而言，奧巴馬8月3日宣布的《美國清潔電力計劃》無疑又是一枚重磅炸彈。該計劃要求美國現存的電廠到2030年時，與2005年相比要減少32%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同時要求屆時美國發電量的28%來自風力和太陽能等再生能源（2014年這一比例僅為13%）。該計劃還規定各州必須在2018年之前提交減排計劃，并在2022年之前完成第一階段的減排目標。

受到該計劃沖擊最直接的無疑就是煤炭行業。美國能源信息署公布的研究報告指出，清潔電力計劃可能會造成煤炭產量下降高達40%，煤價也會下跌8%～10%左右。

分析人士指出，該政策對美國煤炭行業來說，是極其嚴厲而后果嚴重的。如果該計劃真的實施，美國煤炭行業的倒閉潮和長期冬天可以預見。

《美國清潔電力計劃》遭到了包括西弗吉尼亞、阿拉巴馬、阿肯色等15個州的強烈抵制。這些州大多嚴重依賴于煤炭能源，它們近日已向聯邦法院提出申訴。

盡管如此，清潔能源擠壓煤炭企業的生存空間是不爭的事實，未來預計還將愈演愈烈。

信達證券分析認為，目前在美國，火力發電貢獻了約80%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是溫室氣體的主要元兇。美國此次清潔電力計劃將矛頭直接對準火力發電，對于煤炭和火電廠商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打擊。阿爾法申請破產保護的時間是個巧合，但這的確說明清潔電力計劃這一富有爭議的議案會給煤炭行業和美國能源消費者帶來更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