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
妻子拋下他和一雙兒女與別人私奔了,接著他又遭遇車禍,生活舉步維艱。讓他意外的是,從此他的銀行卡里每月會多出一兩千元錢。他知道那是妻子匯給他的,不禁對她愛恨交織。他花了幾年時間才走出心理陰影,卻突然得知妻子患了腦瘤,被情夫拋棄……
暗戀的女孩被拋棄,
欣喜若狂娶其為妻
2004年5月底,劉曉飛出車回到家,發現女兒的手被燙傷了一大塊。女兒哭著對他說:“媽媽三天兩頭不在家,我回來沒東西吃,餓了只好自己做飯……”劉曉飛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質問妻子付華娟:“我哪點對不住你,孩子哪點做錯了?”見事已至此,付華娟也不再遮掩,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我對不住你,但是我跟你一輩子也找不到跟他在一起的感覺?!甭犃似拮拥脑挘瑒燥w如同當頭棒喝,10年前他與付華娟相戀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1994年4月,在河南省鄧州市二中讀高三的劉曉飛、李文軍和付華娟是同班同學。劉曉飛和李文軍同時都喜歡付華娟。這年高考,三人都落榜了。后來,付華娟和李文軍頂職進了鄧州聯合社,劉曉飛到鄭州學開車,隨后進入鄭州貨運公司做了一名長途汽車司機。雖然那份青澀的暗戀過去了許久,但劉曉飛對付華娟一直念念不忘。
1995年9月,兩個同學到鄭州聚會,他們告訴劉曉飛:“李文軍真不是東西,聯合社的效益不好,他就跟一個女孩去深圳打工,把已經跟他同居半年多的付華娟甩了!”同學的話讓劉曉飛先是一驚,接著就是一陣狂喜。
第二天,劉曉飛就從鄭州趕回鄧州找到付華娟,語無倫次地對她說:“既然聯合社快倒閉了,跟我去鄭州打工吧!”付華娟沒有答應。劉曉飛又說:“我等你。我只請了一天假,曠工15天要被開除的。”然后,他就在付華娟單位附近的旅館住下了。每天早上,他到聯合社門口給付華娟送早飯,晚上送她回家。到了第6天,付華娟的口氣終于軟了,對劉曉飛說:“你先走,我辦好下崗手續就過去?!蹦甑?,付華娟隨劉曉飛來到了鄭州。
到鄭州后,劉曉飛給付華娟租了房子,并幫她找了一份商場營業員的工作。1996年初,劉曉飛得了急性闌尾炎,醫院建議他切除闌尾,手術費需要2000元??蓜燥w決定忍一忍,接受保守治療。同事很不解,問他:“難道你拿不出2000元錢?”劉曉飛說:“小娟看上一雙鞋,差不多要1000元,我想把錢省下來給她買鞋?!睅滋旌螅瑒燥w身上的炎癥奇跡般地消失了,一出院他就給付華娟買了那雙鞋。付華娟非常感動,兩人的感情慢慢升溫。
1996年10月,劉曉飛和付華娟結了婚。在雙方家庭的資助下,劉曉飛買了一輛貨車跑運輸。之后,付華娟相繼生下女兒和兒子,專心在家帶孩子。劉曉飛在外面長年奔波,一晃就是8年,到2004年,他們還清了所有外債,并蓋起了3層小樓房。劉曉飛覺得自己很幸福,可他哪里知道,李文軍一直是付華娟不滅的夢。
同學聚會舊情復燃,
叛妻私奔愛恨交織
2004年1月中旬,高中同學聚會,劉曉飛在外面跑車無法趕回鄧州,付華娟一個人去了。大年三十,也就是1月21日上午,劉曉飛回到家,發現家里鍋冰灶冷,妻子不知去向。他打妻子的電話,妻子說年貨沒辦齊,回娘家拿點年貨。下午5點多,付華娟還沒回來,手機也打不通。怕妻子出意外,劉曉飛趕緊騎摩托車到岳父家去接妻子,結果岳父岳母說根本沒看到付華娟。劉曉飛大吃一驚,立刻回家準備發動親朋好友一起尋找??梢贿M家門,他就看見付華娟若無其事地坐在梳妝臺前摘耳環。劉曉飛心頭一緊,為了避免難堪,他沒有逼問妻子的去向,但馬上悄悄打電話向同學詢問。從同學口中劉曉飛得知:李文軍已經離婚了,現在洛陽開超市。這次同學聚會,他和付華娟打得火熱……
隨后,劉曉飛從父母那兒得知:臘月二十六下午,付華娟把孩子送到父母那兒,大年三十晚上7點多她才把孩子接回。細心的劉曉飛發現,妻子多出了一套換洗內衣、一個新的手機充電器,衛生間多了一小瓶洗發水和日霜。劉曉飛心如刀絞,但他不想讓妻子難堪,就沒有聲張。他只有一個念頭:用加倍的愛讓妻子回心轉意。然而,盡管劉曉飛極力掩飾并取悅付華娟,可付華娟對他仍冷冰冰的。
過完年,劉曉飛到山東出車,回來時給付華娟買了一件貂皮大衣,而他自己已經3年沒有添過新衣服了。看劉曉飛一臉討好地拿出新衣服,付華娟淡淡地說了一句:“放那兒吧?!本o接著付華娟向劉曉飛坦白了她與李文軍的私情。
為保全家庭,劉曉飛只好將此事告知岳父岳母。兩位老人聽后非常生氣,打電話將女兒痛罵了一頓。不料,付華娟惱羞成怒,沖劉曉飛咆哮道:“我有外遇你到處說光彩嗎?”劉曉飛終于明白了,此時無論他做什么都只會加速兩人的決裂。
2004年9月底,夫妻倆剛吵過架,付華娟的手機響了。劉曉飛一看是李文軍打來的,搶過付華娟的手機氣憤地說:“你要有良心就別打擾我們!”沒想到李文軍卻囂張地說:“我是不想和你爭,我要是想和你爭,她隨時會跟我走?!彪S后,付華娟當著劉曉飛的面把電話回過去,說話的口氣變得很溫柔。劉曉飛徹底死心了:他終于相信付華娟的話,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愛上自己!事已至此,劉曉飛只求留住付華娟。冷靜下來后,付華娟也表態:“我控制不住自己,咱們干脆離婚算了?!笨墒莿燥w死活不答應。
2004年12月,劉曉飛出車的路上接到了女兒的電話:“媽媽又走了,這次她把她的東西都帶走了,手機也打不通。”劉曉飛一聽,立即調頭回家?;氐郊?,他發現付華娟把他送給她的一些東西都留在家里,還把他的衣服都洗了熨了。劉曉飛坐在床沿上放聲大哭,他知道妻子已經鐵了心要離他而去!隨后的3個月,劉曉飛一天活也沒干,日夜酗酒抽煙,痛苦不堪。
2005年2月,劉曉飛強打起精神出車。3月12日下午3點多,一個熟客打電話讓劉曉飛拉貨。不料,因連日精神恍惚,在新野縣他和一輛農用三輪車相撞,對方當場死亡,他被卡在駕駛室動彈不得。隨后,120急救車趕到,將劉曉飛送往醫院搶救。經醫生檢查,劉曉飛左腿骨折,性命無虞。這起案件被移交到新野縣公安局,劉曉飛因為受傷被取保候審。不久,法院判決劉曉飛犯交通肇事罪,賠償受害者家屬27萬元,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肇事車輛也被沒收。之后,劉曉飛將自己的房子和宅基地賣給同村的堂弟,湊夠了賠償金。6月下旬,他將一雙兒女托付給父母,自己投奔在湖北省丹江口市做生意的朋友。臨行前他盤點財產時發現,從4月份開始,他的銀行卡每月有人從洛陽的ATM機上存入2000元錢。他知道:除了付華娟,不會是別人!他不禁對付華娟又愛又恨。
2005年7月,劉曉飛來到丹江口市和朋友一起經營煙酒生意,并艱難地走出了車禍陰影。從父母的口中他得知,付華娟偶爾會打電話回來詢問孩子的情況,或者寄點錢和衣服回來。親友都勸劉曉飛去洛陽找付華娟辦理離婚手續,彼此都開始新生活。劉曉飛搖搖頭說:“我不想再成家了。”他的心里還有一絲僥幸:不管付華娟走到天涯海角,只要沒有離婚,他們還有復合的希望。
像傻子一樣癡愛,
喚醒“植物人”妻子
轉眼到了2012年初。一天,劉曉飛正在煙酒店忙碌,忽然接到岳父的電話:“華娟回家了!”劉曉飛心中一震,不知說什么好。岳父吞吞吐吐地說:“小娟以前做過太多錯事,沒臉見你,但她想見見孩子,你爸媽不肯……”劉曉飛趕緊打電話給父母,但母親態度堅決:“這么多年她沒盡到當媽的責任,現在被人甩了,就要賴在咱家,門兒都沒有!”劉曉飛這才知道,李文軍已經轉讓了超市,跑得無影無蹤。因為付華娟患了腦瘤,而且左眼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劉曉飛趕緊打電話向堂弟確認事情是真是假。當他得知這一切都是真的時,他感到非常心痛。他想馬上趕回鄧州看望付華娟,卻遭到哥哥嫂子的強烈反對。嫂子向他直言道:“你一見到她保準又失去理智,這些年你好不容易有了點積蓄,難道又要花在這個坑了你一輩子的女人身上?”劉曉飛也不辯解,義無反顧地回到了鄧州。
一到鄧州,劉曉飛馬上趕到付華娟家。進門時,劉曉飛看見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在擇菜。他上前仔細辨認,發現這個中年婦女正是付華娟!聽到動靜,付華娟抬起頭,她的左眼珠已經不會轉動,右眼視力微弱。發現眼前的男人是劉曉飛,她萬分窘迫,站起來準備躲進房間。劉曉飛忙去追她。付華娟一陣恐慌,說:“你,你別過來……”劉曉飛半天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說了一句:“這么多年了,我不恨你了?!彼锨皟刹?,想仔細看看付華娟的眼睛,付華娟尷尬地躲避。就在劉曉飛把付華娟逼到墻角的一瞬間,付華娟突然撲到劉曉飛的懷里號啕大哭……
8月13日,劉曉飛將付華娟送進河南省人民醫院救治。擔心父母反對付華娟和兒子女兒見面,劉曉飛悄悄把兒子女兒接到醫院。女兒對付華娟充滿怨恨,不肯上前。劉曉飛不好意思地說:“我從來沒教他們恨你,可能爸媽在家里嘮叨多了,受了影響。”付華娟含淚點點頭,說:“我不怨他們,我欠他們的太多了?!痹趧燥w的勸說下,兩個孩子最終過去抱了抱媽媽。經檢查,付華娟的腦瘤是良性,但壓迫了視神經,必須馬上手術。劉曉飛將兒子和女兒送回鄧州,獨自在醫院陪付華娟接受治療。
8月15日吃完午飯,付華娟問劉曉飛:“你的腿傷怎么樣了?”劉曉飛撩起褲筒讓她看自己的傷口。付華娟告訴劉曉飛,她聽說他出事后也很著急,但自己過得也不怎么好,雖然她幫李文軍打理超市,但她拿到手的零花錢很少,幾乎全寄給了劉曉飛。后來,她發現李文軍在外面又有了女人,就非常后悔,但又沒臉回來。說了一會兒話,付華娟說想睡午覺,劉曉飛一摸她的額頭,燒得厲害,便讓她休息一下。一個小時后,護士來給付華娟量體溫,發現付華娟久喚不醒。經醫生診斷,付華娟已經失去了意識。
醫院緊急為付華娟實施了開顱手術。手術結束后,主治醫生告訴劉曉飛,付華娟的腦瘤已經摘除,但瘤體擠壓到了腦干,她不幸成了植物人,醒來的希望非常渺茫!付華娟的父母當場哭暈在地。
很快,劉曉飛的積蓄就花光了,醫藥費告罄,他決定把付華娟接回家靜養。沒想到家人反對的聲音非常強烈。劉曉飛的母親生氣地說:“等她醒了又要跑的,我沒有這樣的兒媳!”但劉曉飛沒有與家人爭辯,而是租了一輛車將付華娟拉回了家。因為房子已經賣了,劉曉飛只好在父母家騰出一間屋子,把付華娟安頓下來。
伺候付華娟的開支很大:紙尿褲要兩個小時換一次,四個小時鼻飼一次流食,如果便秘,還要灌腸……為了滿足家里的各項開支,劉曉飛在臥室開了一個窗口,賣些煙酒飲料等小商品,來維持一家人的生活。劉曉飛的舉動,深深感動了付華娟的娘家親戚。2013年初,他們七拼八湊湊了3萬元錢送給劉曉飛,幫他渡過難關。
看著一直昏迷不醒的付華娟,劉曉飛傷心不已:離家8年,回家3天她就變成了這樣,她有多少話要說??!不管付華娟能不能聽見,劉曉飛不斷地勸付華娟:“幸虧你每月給我寄錢,否則我撐不到今天。”“人都有犯糊涂的時候,對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真的不恨你!”……夜里,劉曉飛和付華娟睡在一張床上,仍喊她老婆。每次給付華娟鼻飼喂水,劉曉飛都會問:“老婆,喝水不?好,我給你倒?!币谎砸恍?,猶如新婚。后來,劉曉飛又找出戀愛時記的日記念給付華娟聽。一晃一年多過去了,親友們見劉曉飛一直這樣傻乎乎地說話,覺得他精神不正常,也都不太待見他。
2014年1月27日晚,劉曉飛和付華娟聊他跑長途車的趣事,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要說的話一輩子也說不完,可惜老是我在說,你也不回話?!闭f著,他忽然發現付華娟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他一陣驚喜,撲到付華娟的耳邊呼喚:“小娟,小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付華娟的眼睫毛又顫動了幾下,眼睛竟然睜開了一條縫。劉曉飛一把抓住付華娟的手,她的手也不像以往那樣僵直,有了點似有似無的力氣。
第二天一早,劉曉飛就把付華娟送到丹江口市人民醫院。經過醫生檢查,付華娟的腦電波在變化,證明她在蘇醒!隨后,經過半個月的理療,付華娟的四肢可以微微用力,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一雙兒女也激動不已,圍著媽媽不停地呼喚……
看著妻子一點點恢復,劉曉飛別提多高興了。醫生稱劉曉飛創造了奇跡,劉曉飛說:“其實還是我懂她的心,因為我說服了她勇敢地面對我,讓她愿意醒來、愿意繼續陪我?!?/p>
2014年10月,付華娟已經可以在劉曉飛的攙扶下坐起來,雖然語言功能尚未恢復,也不能下地走路,但是劉曉飛有信心等到妻子站起來的那一天。也正是因為他的善良和癡情,終于等到了收獲愛的季節!
〔編輯: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