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呦呦獲諾獎 中藥理論引關注

劉騰

青蒿素是在中醫理論的指導下發現的。諾貝爾獎在頒獎詞中雖然只字未提中藥或者植物藥，但還是表現出對中藥傳統理論的關注。

10月5日晚，諾貝爾獎獲得者名單中再一次出現中國籍學者的名字，她就是中國中醫科學院的研究員屠呦呦。這是土生土長的中國籍學者首次在諾貝爾獎自然科學獎項中出現。

而讓外界頗感吃驚的是，85歲的屠呦呦早在42歲便分離出青蒿素，卻在40年后才獲得這一榮譽。

青蒿素挽救了數百萬人的生命

諾貝爾獎在宣布頒發給屠呦呦時，公布了獲獎理由：“發現青蒿素——一種用于治療瘧疾的藥物，挽救了全球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數百萬人的生命。”

屠呦呦的獲獎來自她對抗瘧藥物青蒿素的開創性研究。1969年，她接受國家下達的任務，帶領科研小組開始對抗瘧藥物進行篩選。

1971年，屠呦呦從包括動物、植物、礦物在內的2000多個藥方中篩選發現了抗瘧有效提取物，1972年分離出抗瘧有效成分青蒿素。該藥物經過14年的研究和實驗，在1986年獲得中國新藥審批辦法實施以來的第一個新藥證書。

“抗瘧藥物研究是國家為支援越南抗美戰爭而下達的一項任務，當時被稱作‘523’項目。該項目集中了全國的力量，包括69家科研單位和500多位科研人員。”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科研教育處副處長、醫學博士李玉潔說，屠呦呦當時的身份是主要科研單位的項目負責人。在1972年3月“523”項目的會議上，屠呦呦第一個提出青蒿中性提取物具有良好的抗瘧效果，從而引導其他研究人員不斷深入，最終促使新一代抗瘧藥物誕生。

由于國內很少暴發瘧疾，這一開創性藥物在國內銷量很小。但在處于熱帶的發展中國家，青蒿素卻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2008年全球有2.47億人感染瘧疾，其中100余萬人死亡，這些人大多數生活在熱帶和亞熱帶地區。按數字計算，非洲約每30秒就有一個幼兒因瘧疾而死亡。

“世界上用于抗瘧的藥物主要是兩大類，一類是奎寧，一類就是青蒿素。前者因為抗藥性的問題已經很少使用，青蒿素則成為主要藥品，這些年尤其顯著。”李玉潔介紹說。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截至2009年年底，已有11個非洲國家的青蒿素類藥物覆蓋率達到100%，另有5個非洲國家覆蓋率為50%到100%。而在2005年，僅有5個非洲國家的青蒿素類藥物覆蓋率為50%至100%。

藥物誕生30年后獲獎

屠呦呦1972年即分離出具有創新意義的青蒿素，最終在1986年取得國家第一張新藥證書。即便從1986年算起，該藥也已經使用了30年，取得的效果早已顯現，為何現在才引起國際科學界的重視，并授予她最高榮譽——諾貝爾獎？

“屠老師是一個很低調的人，從來不愿意宣傳自己。”李玉潔說，“國外對她成果了解比較晚，可能也跟她對發表SCI論文不太熱情有關系吧。”

李玉潔介紹說，我國在藥物研究上和國外的交流一直很有局限，即便在研發出青蒿素十年以后的20世紀90年代還是如此。

“從2000年以后，確切地說，也就是近十年吧，我們和國外的交流越來越多。他們對我們的研究成果了解增多，才知道我們在青蒿素研究上一直走在世界最前列。”李玉潔認為，青蒿素在國外受到重視較晚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青蒿素治療的效果越來越明顯，“據統計，青蒿素在非洲等不發達國家的大規模使用挽救了數百萬人的生命，這樣的效果在醫藥中是非常突出的。”

學術界也有人對屠呦呦獲獎表示質疑，認為青蒿素是團隊的成果，屠呦呦只起到了一部分作用。

對此，李玉潔表示：“屠呦呦第一個把青蒿素帶到‘523’項目組，第一次使用乙醚在低溫下提取出有100%作用的青蒿素，第一個做了臨床實驗，這三點就決定了她在青蒿素成果中最關鍵的作用。”

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研究所的程書均院士曾經參與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第一個批準上市的植物藥——兒茶素的研發。他表示，諾貝爾獎這種國際大獎只發給個人，從來沒有發給團隊，“一般是發給關鍵成果的領軍人物，看誰最先分離出有效物質，而且能證明該物質在疾病的有效防治中起到作用。”程書均表示，能夠列入諾貝爾獎的藥物必須是具有突破性的藥物，而且具有里程碑的意義。

盡管國內對青蒿素的發明存在集體和個人之爭，但是國外醫學大獎卻屢屢頒發給屠呦呦。

2011年9月，屠呦呦獲得美國拉斯克-狄貝基臨床醫學研究獎。該獎因獲獎者中得到諾貝爾獎的比例高而被業內稱為“諾貝爾獎的風向標”。正是這些國外大獎反過來讓本來在國內不算紅火的屠呦呦聲名鵲起，頗有“國外的認可才是關鍵”的意味。

對中藥傳統理論的認同

青蒿素來源于中藥，或者說來源于植物藥，而諾貝爾獎頒發給青蒿素的發現者被業界認為是對中國傳統醫學的一種鼓勵。盡管在頒獎之后的發布會上，諾貝爾獎委員會否認了這一點。

不過，如果說此次諾獎是對中醫中藥的鼓勵，似乎顯得過于隱晦。因為此次諾貝爾醫學獎頒發給了三名科學家，其共同點是對寄生蟲藥物作出貢獻。諾貝爾獎在頒獎詞中說“今年的諾貝爾獎得主發現了針對極具破壞力的寄生蟲疾病的革命性的新療法”，只字未提中藥或者植物藥。

“還是表現了諾貝爾獎對中藥的認同。”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黨委書記、副所長朱曉新說，“因為青蒿素畢竟是在中醫理論的指導下發現的，沒有中醫古方《肘后方》，哪來的青蒿素？這就表明了對中藥傳統理論的認同。”

程書均認為，青蒿素是植物提取物，是天然藥物，其發現是對藥物領域的重要貢獻。青蒿素的獲獎，提醒我國應該加大對植物藥防病治病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