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格”

孫啟春

摘 ? ?要： 格是個語法范疇，在傳統語法里，格表示名詞或代詞與其他詞的關系。英語里現存兩種格：名詞屬格和代詞的主、賓格。C.J.Fillmore的格語法是以動詞為中心的深層語法，揭示了語義和句法的關系。

關鍵詞： 名詞屬格 ? ?主格 ? ?賓格 ? ?深層結構

一、傳統語言學里的格現象

什么是“格”？先來看下面兩個例句：

（1）He is an English teacher.

（2）The students love him very much.

以上兩句中都含有一個代詞“他”，但是在具體形式上卻不相同（he，him）。這是為什么呢？學生一般都會回答前者是主語，用主格（nominative）;后者是賓語，用賓格（accusative）。英語里還有一種格現象，看下面的例子，

（3）The cat’s name’s Lazy.

（4）The name of the cat is Lazy.

（5）Bill White is a friend of my father’s.

例句（3）中的name’s=name is，而cat’s不能這樣拆分。cat’s name的意思是“貓的名字”，這種情況叫做名詞的所有格（possessive case）或者名詞的屬格（genitive case）。例句（4）是of詞組，一般看成是名詞所有格的另一種表達形式。例句（5）a friend of my father’s（我父親的朋友）是一種雙重屬格（double genitive case）現象。為什么不說成a friend of my father呢？因為本句的潛在意思是“Bill White is one of my father’s friends.”，一個社會中的人通常都有一個人際圈，不大可能只有一個朋友。正如例（4）不能說成“The name of the cat’s is Lazy”一樣，給人或動物取名，一般一個就夠了，多了反而引起混亂，英語里稱為專有名詞（proper noun）。說到這里，我們應該給格下個定義，在英語里，格（case）表示名詞或代詞與其他詞之間的關系。現代英語沒有拉丁語、德語、俄語那樣復雜的格的體系，俄語里名詞和代詞有六種格，德語里有四種，漢語沒有詞形的屈折變化，所以沒有格。

二、現代語言學里的格語法

格這個語法范疇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經歷了一次變化。英國語言學家Charles J.Fillmore發表了一系列文章表達他對于格的理解。Fillmore以動詞為中心，根據動詞表達的動作或狀態所關聯的事物，把英語里的格主要分為以下諸類。

1. Agentive（=A）施事格，表示動詞所確定的典型的動作發動者，一般具有生命，并帶有標記by。

2. Instrumental（=I）工具格，表示由動詞所確定的涉及典型的無生命客體，常見的標記為with或by。

3. Dative（=D）與格，表示動詞所影響到的人或物。

4. Factitive（=F）使成格，指動詞所形成的客體或動詞意義部分的客體。

5. Locative（=L）處所格，指動詞的處所或空間方向。

6. Objective（=O）客體格，其本身為名詞，由動詞本身的具體詞義來確定的事物。

7. Source（=S）源點格，表示運動的起點。

Fillmore認為一個句子的形成結構為Sentence（S）=Modality（M）+Proposition（P），也就是說，句子是由情態和命題構成的。情態指的是時、體、語氣的否定或祈使或疑問等語態的主動或被動，等等。命題則為動詞和與其相關的格范疇的復合體，可以表示為P→V+C1+C2+C3+…Cn。格的構成格標和名詞，即C=K+NP。傳統語法里的主謂賓范疇只是語言的表層現象，一個句子的深層結構是一個動詞V和一個或多個NP的關系，語言的本質應該在這種深層結構中去探求。例如：

（6）John opened the door.

（7）The door was opened by John.

（8）The key opened the door.

（9）John opened the door with the key.

（10）John used the key to open the door.

在前三個例句里，主語分別是John，the door和the key，這只是形式上的差異，是表層現象。在格語法里，John在例（6）和（7）中都是A（Agent），而the key在后三例句中都是I（Instrumental）.

（11）Chicago is windy.

（12）It’s windy in Chicago.

傳統語法認為Chicago在例（11）中是主語，而在例（12）中，Chicago作介詞in的賓語，并且和介詞一起構成介詞短語作句子的地點狀語。在格語法中，Chicago一直都是L（Locative）處所格。現象是復雜的，本質往往是簡單的、深刻的。不難看出，格語法更深刻地揭示了語言的深層結構，適用于分析各種自然語言。

既然深層結構是相對穩定的，表層結構復雜多變。那么，一個句子是如何實現從深層到表層的具體轉化的呢？我們看看例句解析。

圖1

圖1可以看成是一個句子的基礎表達形式。句子的表層結構的主語由深層格中的哪一個確定呢？在這種情況下，格語法認為如果有A，則A為主語;如果無A有I，則I為主語;如果A和I皆無，則O為主語。可以得到圖2：

圖2

格標為空，標記為Ф。因為本句沒有A和I，所以O成為主語，把O移到句首。

圖3

把時態past加入動詞open，主語介詞Ф為空，刪除格標K最終得到現實句子：

（13）The door opened.

Fillmore的格語法理論以動詞為中心，從語義的角度探索語言的深層結構，揭示了語義和句法的關系，是對傳統格范疇的繼承和突破，同時豐富了語義學的研究，對語言學的進一步研究作出了開創性的貢獻。當然，這種語法理論還有不完善的地方，比如在格的定義和種類劃分標準方面，格語法對主語和動賓結構關注較多，而對于句子的附屬成分用“情態”指代顯得籠統，等等。我們天天和語言打交道，語言和人類的關系是密切而深刻的，但是語言學領域還有太多的未解之謎。

參考文獻：

[1]Fillmore C.J.The Case for Case[M].Universal in Linguistic Theory，1968.

[2]C.J.菲爾墨.“格”辨[M].商務印書館，2012.

[3]楊成凱.Fillmore的格語法理論.國外語言學[J].1986.

[4]章振邦.新編英語語法教程[M].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7.

[5]馮志偉.現代語言學流派[M].商務印書館，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