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森
周六早晨,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窗爬上了我的面龐,淘氣地把我的眼皮給扒開了。
“周末了,我要睡個自然醒……”我氣鼓鼓地把媽媽的經典語錄搬出來,向爸爸示威。
“咱們去奶奶的棉花地里拾‘銀子’,麻利一點?!卑职诌呎f邊去廚房把早飯端上了桌子。
“什么銀子?棉花地里有銀子?這不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嗎?”我嘟囔著。即便一百個不愿意,我也得爬起來,因為,每個周末回奶奶家是雷打不動的。爸爸經常說:“?;丶铱纯?,是子女對父母最基本的孝順?!?/p>
“奶奶,爸爸說去棉花地里拾銀子,爸爸是騙我的吧?”到了奶奶家,我一邊拽著奶奶的手,迫切盼望著奶奶的回復,一邊用眼角瞟著爸爸,心想:哼哼,爸爸你如果撒謊,看奶奶怎么收拾你!
“到棉花地里看看就知道了,回來后我再給你答案??!”奶奶竟然和我打起了“埋伏”。
爸爸開著爺爺的電動三輪車,載上我和幾個空化肥袋子,出發了。奶奶還為我專門配備了一個布包。
我還是第一次去奶奶的棉花地。那里以前是一塊荒地。爸爸說,那塊地面積不大,充其量也就八分大,但就這塊地,足以解決我們全家冬天制作棉衣所需的棉花。
這時的太陽雖說不上驕陽似火,但它的熱度也讓我有點吃不消。怎么這么熱呢?我的抱怨引來了爸爸的大笑?!啊z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應該多來地里感受感受,才能明白這首詩的意境。”爸爸鄭重其事地說。
到了棉花地邊上,爸爸把化肥袋子綁在腰上,又把那個布包套在我的脖子上,便率先走進了棉花地里。
我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已經置身于白色的“海洋”里,一個個棉桃競相綻放,就像一個個調皮的孩子,咧開了大嘴在訴說著什么。
爸爸左右開工,雙手在棉花枝葉間穿梭,不斷把棉花收入腰間的袋子里。我學著爸爸的樣子,也想來個左右開工。暈,棉桃外皮的尖兒像刀尖一樣,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親吻”的痕跡,更可氣的是,還把我的中指指肚刺破了。
爸爸看著我的窘狀,便過來給我示范:手要張開,五指收縮,捏住棉花稍用力一提,哈,便可以手到擒來。
名師出高徒,我在爸爸的指導下很快掌握了摘棉花的要領。
棉花捏在手里,暖烘烘的,軟綿綿的,特別舒服,感覺就像用手捏著胖娃娃的臉蛋。放在鼻子下聞一聞,還有一股好聞的味道呢!
爸爸囑咐我,不要貪圖快,棉花要摘干凈,棉花殼里的棉花要全部捏出來,要不然,留在殼里的棉花會在風雨后掉在地里,就對不起辛苦照顧棉田的爺爺的汗水了。
“爸爸,你說的銀子呢?”我把壓抑在心里的疑惑抖落了出來。
“把棉花的棉籽脫粒后,棉絮可以給人們做棉衣,你以為你穿的棉襖棉褲里的棉絮是從天上掉下來嗎?棉籽可以榨油;棉花稈榨碎后,既可以作為牲畜的飼料,也可以在冬天用于燒炕取暖或做飯呢!”哇!有這么多用途!我被爸爸的一番解說弄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銀子可是很值錢的啊……”我還是弄不明白爸爸的答非所問。
“銀子是白色的,棉花也是白色的,所以,老人們都把棉花比作銀子,以此說明它在人們心中的重要位置?!卑职纸o出的答案讓我茅塞頓開。
兩個小時的戰斗結束了,棉花地里白花花的“銀子”全都被裝進了袋子。
“奶奶,我把‘銀子’給您收回來了!”我興奮的聲音比平時高出了好幾十分貝。
“今年冬天,我再給你做一身暖和的棉衣……”奶奶笑著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