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沓 周航(教授/博導)
(黑龍江財經學院 黑龍江哈爾濱150025哈爾濱商業大學 黑龍江哈爾濱150028)
依據廣義資本稟賦結構理論,資本稟賦結構是一個經濟體中物質資本、生態資本、人力資本和制度資本存量的相對份額。任何一個經濟體的物質資本、生態資本、人力資本存量都是動態變化的,即其既可能因消耗而減少,也可能通過投資與積累而增加。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加快,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制度資本的存量都有了顯著的增加,但生態資本卻呈現出短缺的現狀,其具體表現便是資源耗竭、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
經濟的全球化發展,生態問題的日益嚴重,以及人們環境意識的覺醒,使得節約資源能源、保護生態環境成為世界政治、經濟發展的主旋律。
在人類接近和跨入二十一世紀門檻之際,一些國際組織明確提出和界定的生態經濟效率或生態經濟效益的概念,以及這個概念所體現的環境、經濟及社會和諧發展、持續發展的理念在世界范圍內得到廣泛的傳播,獲得了較為普遍的接受。一些發達國家企業把環境保護融入經營管理的全過程,使環境保護和企業發展融為一體,追求環境影響倍減、資源消耗倍減下的企業經濟效益和增加值。
從企業的經濟屬性出發,追求經濟資本效率的提高是企業經營目標的必然選擇。許多財務管理和經濟績效評價指標都基于資本效率的衡量,考慮經濟資本投資的回報率和經濟增加值。依據以價值為基礎的管理理念,在效率方面的突出表現是價值創造的一個標志 (Martin and Petty,2000;Stewart,1991)。當公司更有效率地使用經濟資本時,它的資本增值率或投資報酬率會高于同行業平均水平或市場的平均水平。
通常評價公司資本效率的指標有凈資產收益率、銷售收入利潤率、利潤率、總資產周轉率、總資產收益率、投資收益率等。著名的杜邦分析以凈資產收益率為核心的財務指標,通過財務指標的內在聯系,綜合地、層次性地、結構性地分析股東投入資本的使用效率。杜邦分析法是從財務角度評價企業績效的一種經典方法,基本思想是將企業凈資產收益率逐級分解為多項財務比率乘積,這樣有助于深入分析企業經營業績。
凈資產收益率(ROE)是公司凈收益與股東投入的經濟資本的比率,是用來評價公司盈利能力和股東權益回報水平的綜合性最強的財務分析指標。按照杜邦分析法原理,其可以分解為三個組成部分,即:銷售利潤率、總資產周轉率和權益乘數。利潤率,表明企業的盈利能力;總資產周轉率,表明企業的營運能力;權益乘數表明企業的償債能力和債務資本的杠桿作用。用凈資產收益率衡量權益資本效率,則:
“Eco-efficiency”由 Schaltegger&Sturm 1990年首次在學術界提出,并因WBCSD得以推廣。1992年在里約召開的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明確將可持續發展理念作為各國的政策主題,號召各國對地球資源和生活環境的保護和可持續進行思考與實踐。世界可持續發展工商理事會(World Business Council for Sustainability Development,WBCSD)在大會上提交了《改變航向:一個關于發展與環境的全球商業觀》的報告,將可持續發展作為企業的經營活動目標之一,并在對怎樣使可持續發展具體化實施的討論過程中,正式提出了“Eco-efficiency”的概念,其含義是以更少的資源的使用,更少的廢棄物和污染產生,創造更多的社會財富。
Schaltegger等人與WBCSD提出的“Eco-efficiency”概念中的 Eco-efficiency一詞是由 Economical和 Ecological兩個詞的前綴Eco與Efficiency一詞組合而成的,即“生態經濟效率”或“經濟生態效率”之意,簡稱E2效率。E2效率體現的是減少環境負荷的環境保護理念,是將環境、資源投入與謀求最大限度產出的經濟活動結合起來的理念。一直以來,追求經濟活動的經濟性與追求環境保護的生態性總是相對立的,企業也總是從比較或權衡二者利弊的視角來選擇行動,而WBCSD的生態經濟效率則開創性地將二者有機結合。
2001年歐洲環境署(European Environment Agency,EEA) 的環境信號報告稱,生態經濟效率不僅連接了經濟與環境,而且連接了社會因素。
Shaltegger(2000)等人對生態經濟效率概念作了進一步闡述:生態經濟效率是指利用生態資源滿足既定經濟目標的效益,它是價值增量和環境影響的綜合結果。
筆者認為,“Eco-efficiency” 關注經濟運行中資源的利用效率,同時也關注經濟活動給環境造成的影響,強調經濟價值與生態價值的整合,生態效率性和經濟效率性的組合。“Eco”是Economical和 Ecological兩個詞的前綴,不是單純的“Ecological efficiency”,當 然 更 不 是 單 純 的“Economical efficiency”。該概念基于產業立場,強調以減少環境負荷與節約資源,實現產業可持續發展為前提的經濟效率。
WBCSD 將“Eco-efficiency” 定 義為增量之間的比率,即經濟績效指標與環境績效之間的比率。Shaltegger等人將其看作價值增量和環境影響的綜合結果。即:
與資本效率是收益與使用的經濟資本的比率類似,生態經濟效率比率是收益與使用的環境資源的比率。這里使用的收益是廣義的,可以使用不同的收益指標,最常用的有銷售收入、凈收益等。Frank Figge和Tobias Hahn仿照以權益報酬率的杜邦體系,建立生態經濟效率體系,進一步分解出生態經濟效率的組成成份,以便于分析其驅動因素。即:
WBCSD等所提出的“Eco-efficiency”概念,歸根到底反映的是用經濟產出和環境投入的比值來衡量的相對于生態價值的經濟價值。公式(3)是對單位的環境資源耗費的經濟價值產出的衡量,其目的是謀求用更少的能源和資源投入,得到更多的經濟產出。生態經濟效率是提高資源利用水平、減少環境不利影響的生產效率。
經濟資本為股東創造了價值,也為公司創造了價值,生態環境資本也同樣如此,而且生態環境的保護與修復是公司可持續價值的來源。如前述,基于價值管理的經濟資本評估邏輯,也可以被應用于生態環境資本的有效利用的評估方面。經濟資本有效利用的杜邦分析體系將資本效率比率分解為銷售利潤、資本周轉率和權益乘數三個成分。Frank Figge和Tobias Hahn擴展了價值驅動的基本原理,提出相似的分析生態環境資本有效利用的生態經濟效率分析體系。基于Frank Figge和Tobias Hahn的研究成果,本文通過對資本收益率與生態經濟效率及其驅動因素的比較,分析經濟資本效率與生態經濟混合資本效率的關系。
若從股東的角度看,公司的經濟資本效率可以表示為股東權益收益率,即公式(1):經濟資本效率=權益資本收益率=銷售利潤率×資本周轉率×權益乘數。
若從整個公司的角度看,則經濟資本效率應表示為公司全部經濟資本的收益率,即:
將生態經濟效率的分解表達式與公式(4)比較,則有:
將生態經濟效率的構成成份進一步分解,并與公式(1)比較,則有:
基于公式(5)分析生態經濟效率與經濟資本效率的關系,由于經濟資本效率與環境乘數二者可能同向變動,也可能反向變動,即:經濟資本效率高,環境乘數低;經濟資本效率低,環境乘數高;經濟資本效率與環境乘數均高;經濟資本效率與環境乘數均低。因此生態經濟效率與經濟資本效率的變動關系,直接觀察未必一定是同高或同低。即很難直接得出提高生態環境資源的利用率會產生經濟資本價值提升的結論。
再基于公式(6)分析生態經濟效率與經濟資本效率的關系,可以得出這樣結論:(1)當經濟資本效率確定時,生態經濟效率的高低決定于環境乘數與權益乘數的比值;而當環境乘數與權益乘數的比值確定時,生態經濟效率的高低決定于經濟資本效率的高低。(2)只有當環境乘數與權益乘數的比值大于1,即環境杠桿的作用大于財務杠桿的作用時,生態經濟效率才高于權益資本收益率;(3)環境乘數與權益乘數的大小關系與權益資本收益率之間存在著復雜的關聯關系。
以公式(5)與公式(6)表示的分解的生態經濟效率體系清晰地反映了其與公司全部經濟資本效率的關系,以及它與公司股東權益資本效率的關系。可以為公司的管理者提供一個有效地利用生態環境資源的分析工具。對公式(5)與公式(6)所表示的生態經濟體系的分析,以及所得出的分析結論,幫助公司的管理者發現提升生態經濟效率的驅動因素、綜合措施和具體途徑。
生態資本效率是生態資本滿足人類需要的效率,是一種產出與投入的比值,其通過生態經濟效率予以描述,被視作是由每單位生態資本所獲得的物質資本服務量,前述已經設計了生態經濟效率的分解體系,分析了生態經濟效率的主要分解成份。由于任何物質資本的增加都意味著放棄生態資本及其服務,當經濟系統規模的不斷擴大已經逼近甚至超過了生態系統的承載力時,人類就不得不考慮如何以最少的生態資本消耗獲取最多的物質資本服務,并將這種思想貫穿于經濟系統生產和消費的整個過程。因此,企業經營必須將對生態系統的影響限制在其承載力范圍內,在盡可能減少對生態環境的損害的同時,為生態資本存量的非減性進行生態資本的投資。提升生態資本效率是生態資本投資的重要目標。對生態資本進行投資,將企業的經濟資本轉化為生態資本,并且將生態環境作為運營要素而予以有效利用,這就要求企業采用環境經營的模式。企業由傳統的經營模式轉型為環境經營模式,這種經濟綠色轉型的核心就是提升生態資本效率,其最終歸宿正是高生態資本效率、低生態資本耗費的可持續經濟發展模式。
企業環境經營模式的選擇基于對生態經濟效率的認知。環境經營是生態環境經營的簡稱,是將生態環境視為企業經營戰略的新要素的經營理念的外在表現;是將生態環境保護及友好利用的理念融入企業的經營活動和運營管理的行為范式。企業通過確立以經濟生態效率為核心的生態經濟效益觀,通過制定環境經營的戰略和建立相應的環境經營的制度體系,形成相應的環境經營準則,用以激勵、約束與規范企業的環境經營行為,從而達到不斷提高生態經濟效率的目的,促進企業生態資本與經濟資本的同步增值,實現企業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