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磨劍，鑄就《杜威全集》

楊帆

經過近百年的浮沉，對杜威的研究終于藉由這部凝聚集近百位學者11年心血的大書邁上了新的臺階。

“我們可以說，自從中國與西洋文化接觸以來，沒有一個外國學者在中國思想界的影響有杜威先生這樣大的。我們還可以說，在最近的將來幾十年中，也未必有別個西洋學者在中國的影響可以比杜威先生還大的。”1921年，胡適在送別哲學家約翰·杜威離開中國時，曾發出如是感慨。可能讓胡適先生始料未及的是，為他的恩師杜威出一套全集，是多么困難的工作。由復旦大學哲學院劉放桐教授主編、復旦大學杜威中心組譯、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的38卷中文版《杜威全集》終于在2015年8月全部出齊。經過近百年的浮沉，對杜威的研究終于藉由這部凝聚集近百位學者11年心血的大書邁上了新的臺階。

約翰·杜威，美國著名哲學家、教育家，實用主義哲學的集大成者，美國進步主義教育運動的代表。他不僅是20世紀最具國際聲譽的思想巨人之一，對中國教育、文化的現代化更是有著深刻影響。杜威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任教時教導過的胡適、陶行知、張伯苓、蔣夢麟、郭秉文等學生，在日后都成為了中國思想、教育領域的先鋒。1919年到1921年，杜威應邀來華訪問講學26個月，他帶來的民主思想、社會改造的理論、教育學的理念以及實踐的觀念，直接影響到中國社會的變革和發展，并根植于國人的社會意識與價值觀念中。

中國學者對于杜威的名號并不陌生，但是對于杜威哲學，特別是杜威思想的研究并不算特別完整和深入，這與杜威著作系統翻譯的缺乏不無關系。杜威一生筆耕不輟，其為文又頗晦澀曲折，故其宏富的著作一直是困擾研究者和出版者的難題。直到杜威逝后近40年的1990年，共37卷的《杜威全集》才由美國南伊利諾伊大學杜威研究中心全部出版。

在美版《杜威全集》面世的同一時期，對杜威和實用主義哲學的研究在中國也迎來了轉機。1988年在成都召開的一場研討會，成為實用主義研究在中國的轉折點。“此前學界對實用主義持的是全面否定的態度，會后大家都覺得需要重新評價這一領域。”參加會議的劉放桐表示。此后中美學界就實用主義哲學的交流越來越頻繁，《杜威全集》的翻譯工作也克服重重阻礙被提上了日程。

2004年，復旦大學成立了杜威中心，集結了全國實用主義哲學研究領域的頂尖學者，同時華東師大出版社從南伊利諾伊大學購得《杜威全集》的版權，中文版《杜威全集》的翻譯工作正式啟動。2010年，《杜威全集》中文版早期5卷終于出版。2012年12月，中期15卷完成出版。2015年8月，晚期18卷也付梓問世。至此，《杜威全集》的中文翻譯出版工作全部完成，成為全球唯一的翻譯版本。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總編輯阮光頁表示，《杜威全集》立項及分批次出版以來，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和高度評價。其中，杜威中期著作和晚期著作均入選上海“十二五”重點規劃圖書。杜威早期著作獲得上海市優秀圖書二等獎，杜威中期著作獲得上海市優秀圖書一等獎，并得到國家出版基金辦的通報表揚。

為了呈現杜威著作的原貌，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為這一工程配備了最好的編輯，制定了嚴謹、科學、規范的運作機制，采取多道審稿程序嚴把質量關。“我在承擔書稿的終審工作時，看到每一卷厚重的書稿上都有大量紅藍相間的修改，藍色是譯者的譯校，紅色是編輯的修改痕跡。這些修改密密麻麻遍布全書，足見參與者付出的心血。”阮光頁說。

十一年磨劍，其中艱辛自不尋常。“《杜威全集》是精品中的精品，在這基礎上，我們的西方哲學研究，尤其對杜威實用主義的研究將進入新的階段。”在復旦大學任職時就高度關注《杜威全集》翻譯工程的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燕爽說。學者和出版人傾注心血鑄造的這套大書，將會是后來學人拾級而上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