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
暑假里,媽媽帶我走進云峰山,尋訪萊州歷史上最為經(jīng)典的記憶。
夏日的云峰山綠樹掩映,我們循著蜿蜒曲折、綠蔭遮蔽的盤山路,向山頂進發(fā)。因為云峰山海拔不高,山勢并不險峻,所以緩緩上山并不覺得辛苦。我們一路走著,一路欣賞沿途的風景。媽媽說,云峰山最美的時節(jié)是春末夏初、槐花飄香的季節(jié),那時槐花如雪,花香萬里,只要見過的,都會沉醉在無邊的花海中。可惜我們來的時候槐花已經(jīng)謝了,不過漫山遍野依舊有不知名的小花盛開,雖然不能與香氣襲人的槐花媲美,倒也與這山色相得益彰。
走在山路上,我問媽媽,這樣一座小山,沒有險要的山勢,沒有靈秀的風景,為什么能夠聲名遠揚,經(jīng)常有海內(nèi)外的游客前來尋訪覽勝。媽媽笑著說:“還記得書上是怎么說的嗎?‘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我狡黠地一笑,接著說:“那么,云峰山的仙在哪里呢?”媽媽認真地對我說:“云峰山最有名的當數(shù)鄭道昭的鄭文公碑,這是北魏書法中造詣極高的代表作,被歷代書法大家奉為神來之作,是云峰山的鎮(zhèn)山之寶,更是萊州人的驕傲。”
聽到這里,我極為好奇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塊碑,上面又有怎樣的書法。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順著山路快步前行,沒過多久,就來到鄭文公碑亭。
我認認真真地看了又看,卻怎么也看不出這塊碑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媽媽說魏碑講究筆法渾厚、圓潤,可是我對書法一竅不通,真看不出有什么玄妙之處。不過,我倒是對碑背后的故事很感興趣,便纏著媽媽給我講鄭文公碑的故事。媽媽拉著我坐在碑亭旁邊的山石上,開始講那個年代久遠的故事。
據(jù)說在北魏時期,當時的光州(今萊州)刺史鄭道昭的父親去世后,皇帝給了一個不是很體面的謚[shì]號。因為鄭道昭的父親不是個清廉的官員,所以皇帝給予的評價并不高。鄭道昭一直為父親的謚號而苦惱,后來,他做了一個夢,夢中的神仙點化他,讓他在深山里給父親私自立一座碑,以達到贊頌父親生前功績的目的。于是,鄭道昭就在這座當時光州最高的山上,為父親立了這塊鄭文公碑。因為他的書法俊逸,字跡圓潤,所以鄭文公碑蜚[fě]聲海內(nèi)外,同時也成全了鄭道昭的一片孝心。
故事講完了,我們也開始下山。一路上,我陷入沉思,鄭道昭這樣費盡心思成全父親的美名,作為兒子,確實體現(xiàn)了一片孝心。可是,我覺得對一個人最公正的評價,應該是別人給予的,而不應該由親人出面加以美化。我忍不住對媽媽說出心中的疑惑。媽媽笑著說:“歷史是公正的,雖然現(xiàn)在我們高度評價魏碑的書法造詣,但是每次提到鄭文公碑,都會講到鄭道昭和他那位不夠清廉的父親。這就是歷史,千百年也無法更改。”
下山了,回首眺望蒼松翠柏掩映的云峰山,我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有種沉甸甸的感覺。媽媽說,最公正的評價不是刻在碑上的,是刻在人們心里的。我有些不解,又仿佛明白了什么。我知道,媽媽是希望我做一棵陽光下茁壯成長的小樹,要做對社會有用的人。這次云峰山覽勝,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