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珊珊治療口腔潰瘍經驗

王紅明+楊瑞怡

【摘 要】 羅珊珊教授根據口腔潰瘍的臨床表現，將其歸屬于“口瘡”、“口疳”范疇。認為該病病位在心肝腎，病性有虛實之分，實證以心肝郁熱多見，虛證以肝腎陰虛、虛火上炎、氣陰兩虛多見。實證可用苦寒直折火勢，虛證切忌苦寒，提出疏肝清熱、滋陰補腎、引火歸原、益氣養陰的治法。無論虛實，配合青黛外擦口瘡可增強療效。

【關鍵詞】 口腔潰瘍；辨證論治；羅珊珊；老中醫經驗

【中圖分類號】R276-8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7-8517（2015）18-0146-02

口腔潰瘍以口舌點狀潰爛，反復發作，灼熱疼痛為特征[1]，屬中醫學“口瘡”、“口疳”范疇。雖然是一常見病、多發病，但若反復發作也讓患者痛苦不堪。羅珊珊教授在長期臨床工作中，將口腔潰瘍分為四個證型論治，取得明顯效果。筆者作為跟師弟子，將老師經驗整理如下，以求拋磚引玉。

1 病因病機

口腔潰瘍病因既有內因，也有外因。內因責之于先天稟賦不足或久病體虛而易于罹患本病。外因責之于平素調護不當，飲食不節，恣食膏粱厚味，過食辛辣刺激之物，或情志過極，或勞倦過度，均可導致臟腑功能失調，火熱熏灼口舌而致病。心脈布舌上，若心火炎上，熏蒸于口，則口舌生瘡。肝經經舌體繞頰環唇，若肝氣不舒，郁而化熱，肝火循經上炎，灼傷肉膜，化腐生瘡而發，此為實證。足少陰腎經循喉嚨、挾舌體，若肝腎陰虛，腎水不足，虛火上炎，灼于口腔而生瘡。潰瘍反復發作，耗氣傷陰，則導致氣陰兩虛，此為虛證。正如《雜病源流犀燭·口齒舌病源流》篇所說：“臟腑積熱則口糜。口糜者，口瘡糜爛也。心熱亦口糜，口瘡多赤，……中焦氣不足，虛火上泛亦口糜；服涼藥不效，陰虧水泛亦口糜；內熱亦口糜”。可見本病與臟腑關系密切。總之，本病病位在舌，與心肝腎有關，病性雖有虛實之分，但其病機總體來說皆為火熱循經上炎，熏蒸口舌而發病。

2 治則治法

《證治準繩》云：“心屬君火，是五臟六腑之主火，故諸經之熱，皆應于心”。《壽世保元·口舌》云：“口瘡，連年不愈者，此虛火也”。 “口瘡反復發作多因腎精虧損無以上濡，口腔失于濡養，加以陰虛火旺，虛火上炎熏灼于口，肌膜受傷而潰爛為病。素體虛弱，真陰不足，稍微勞碌易引起虛火上炎，故口瘡反復發作，或此愈彼起。總之，虛則復發”[2]。《證治準繩·口瘡》：“口瘡一曰熱，經云：少陽司天，火氣下臨，肺氣上從，口瘡是也。二曰寒，經曰：歲金不及，炎炎乃行，復則寒雨暴至，陰厥且格，陽反上行，病口瘡是也”。羅教授認為口腔潰瘍病位在心、肝、腎，實火可用苦寒直折火勢，治宜清心肝兩經之熱；虛則切忌苦寒，治宜滋陰降火、引火歸原、益氣養陰。

3 辨證分型

3-1 心肝郁熱 口腔潰瘍，性情急躁，面色發紅，煩躁易怒，口干思飲，大便干結，小便短黃，舌質紅，苔薄黃，脈弦或數。宜清心降火 疏肝解郁，導赤散合丹梔逍遙散加減，生地、通草、竹葉、柴胡、白術、梔子、丹皮、杭芍、茯苓、薄荷、當歸、甘草等。

3-2 肝腎陰虛 口腔潰瘍，五心煩熱，烘熱汗出，腰酸膝軟，大便偏干，小便正常，舌紅少津少苔，脈弦細。宜滋陰清熱，知柏地黃湯加減，知母、焦柏、生地、山藥、丹皮、茯苓、山茱萸、澤瀉、枸杞、甘草等。

3-3 虛火上炎 口腔潰瘍，甚或牙齦疼痛但無紅腫，咽干咽痛，稍進寒涼食物就腹瀉，舌質紅，苔薄黃，脈弦或數。宜引火歸原，三才封髓丹加減。天冬、太子參、砂仁、熟地、焦柏、甘草、骨碎補、蜂房、淮牛膝等。

3-4 氣陰兩虛 口腔潰瘍反復發作，倦怠乏力，易反復感冒，舌質淡紅，苔薄白或薄黃，脈沉細。宜益氣養陰扶正固本，黃芪生脈六君湯加減。黃芪、太子參、麥冬、五味子、陳皮、茯苓、法夏、白術、甘草、女貞子、旱蓮草等。

4 病案舉例

4-1 患者王某，女，30歲，口腔潰瘍1周，面部痤瘡，煩躁易怒，經前乳房脹痛，口干思冷飲，大便干結，小便短黃，舌質紅，苔薄黃，脈弦。辨證為心肝郁熱，予導赤散合丹梔逍遙散加減。藥用：生地15g，通草10g，淡竹葉10g，丹皮20g，梔子15g，柴胡10g，薄荷15g，杭芍15g，茯苓15g，白術15g，當歸15g，銀花15g，連翹15g，蒲公英15g、甘草3g。上藥加冷水1500ml煎煮，取汁300ml，日分3次溫服，服藥5付諸癥痊愈。

按語：舌為心之苗，手少陰心經挾咽喉上行，心火熾盛，邪熱循經上炎故發為口瘡。導赤散中生地涼血滋陰以制心火；木通上清心經之熱，下則利水通淋；竹葉清心除煩；生甘草清熱解毒，調和諸藥。由于情志不遂、肝失條達，肝郁氣滯，郁熱化火，熏蒸口舌而為病。丹梔逍遙散中柴胡疏肝解郁使肝氣條達；當歸、白芍補血和營、養血柔肝，以補肝體；白術、茯苓、甘草健脾補中，以助氣血生化之源；丹皮入血分瀉血中伏火，梔子入營分瀉三焦之火，導熱下行。全方共奏清心涼血、疏肝解郁、養血健脾之功。加銀花、連翹、蒲公英加強清熱解毒之功，辨證準確，用藥精當，故效如桴鼓。

4-2 患者賈某，男，55歲，口腔潰瘍反復發作2年，神倦乏力，時有耳鳴，舌質紅，苔薄黃，脈沉細。辨證為氣陰兩虛，予黃芪生脈六君湯加減。藥用黃芪30g，太子參30g，麥冬15g，五味子10g，陳皮10g，茯苓15g，法夏10g，白術15g，女貞子15g，旱蓮草15g，銀花15g，連翹15g，甘草3g。上藥加冷水1500ml煎煮，取汁300ml，日分3次溫服。患者每周就診1次，共復診4次，均以此方隨癥加減，隨訪半年，口腔潰瘍未再復發。

按語：“邪之所湊，其氣必虛”。脾胃氣虛，起由勞倦、久病等。脾胃中氣受損，或口瘡日久灼陰耗氣，陰火內生，發為口瘡。黃芪生脈六君湯中黃芪益氣固表、收口生肌，太子參、麥冬、五味子益氣養陰，六君湯益氣健脾。該患者病程長達兩年，用黃芪生脈六君湯益氣養陰、扶正固本，加女貞子、旱蓮草滋陰清熱，加銀花、連翹清熱解毒。凡疾病遷延不愈者，均需注重調整臟腑陰陽氣血的平衡，消除疾病發生發展的內在基礎，使“正氣存內，邪不可干”，可避免疾病反復發作。

5 體會

口瘡一癥，有虛實之分。初病多為實火，久病多為虛火，虛久又有陰虛和氣陰兩虛，三者密切相關，實火遷延不除，必灼陰耗氣。陰虛日久，必傷及氣，故陰虛常伴氣虛證侯。治療時，實火可用苦寒直折火勢，虛則切忌苦寒，或養陰或補氣或益氣養陰。無論虛實，在內服湯藥時，可取適量青黛涂擦口瘡，每日3次，能增加療效。青黛有清熱解毒，涼血散腫之功，能去肝、肺、胃諸經郁熱。《開寶本草》論青黛[3]：“主解諸藥毒，小兒諸熱，驚癇發熱，天行頭痛寒熱，煎水研服之。亦摩敷熱瘡惡腫、金瘡下血、蛇犬等毒”。羅教授診治口腔潰瘍時多從上述四方面論治，每獲良效。參考文獻

[1]羅思岳，穆宏.從臟腑論治口腔潰瘍之心得[J].健康必讀雜志，2011，1（1），117.

[2]李麗娟.知柏地黃丸治療復發性口腔潰瘍40例[J]. 四川中醫，2001，19，（ 9）， 63.

[3]凌一揆，顏正華.中藥學[M].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84：52.

（收稿日期：2015-07-0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