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峻
(南京政治學院 軍事思想與軍事歷史系,江蘇南京 210003)
·熱點研討:抗戰時期國民政府軍郵、防空及大后方建設研究·
近十年來抗戰大后方研究述評
李 峻
(南京政治學院 軍事思想與軍事歷史系,江蘇南京 210003)
抗戰大后方研究是抗日戰爭研究的重要內容。本文選取近十年來相關學術論著和論文為考察樣本,對國內學術界在抗戰大后方戰略地位、重慶大轟炸、抗戰大后方的經濟開發、抗戰大后方的文化教育、抗戰大后方社會救濟問題等專題研究中的現狀與進展進行回顧、綜評與展望,認為建立在各種新史料的發現、整理,以及相關國際學術交流加強的基礎之上的抗戰大后方研究,不僅具有值得不斷深入挖掘的學術意義,且仍有較大空間亟待開拓。
抗日戰爭 抗戰大后方 重慶大轟炸 西南聯大 研究述評
涉及抗戰大后方歷史記述與研究的論著文章,自20世紀40年代起就不少,但多數學者或者是從“國統區”的政治性視角,或者是從“西南”“西北”等地理性視角來進行研究,且缺乏系統性。自2005年以來,隨著中國抗日戰爭史的研究領域不斷拓展深化,特別是在周勇、潘洵等學者的大力推動下,抗戰大后方研究的主要平臺——“重慶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中心”得以建成。同時,一系列相關檔案資料完成搜集、整理和編撰,如《川魂——四川抗戰檔案史料選編》《成都文史資料選編·抗日戰爭卷下·天府抗戰》《抗戰時期西北開發檔案史料匯編》《重慶大轟炸檔案文獻:財產損失》《重慶大轟炸檔案文獻:轟炸經過與人員傷亡》《抗戰時期重慶大轟炸日志》《重慶大轟炸證人證言》《抗戰大后方歌謠匯編》《抗戰時期國民政府在渝紀實》《抗戰時期大后方經濟開發文獻資料選編》《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獻聯合目錄》等等。*四川省檔案館:《川魂——四川抗戰檔案史料選編》,成都: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2005年;四川省檔案館:《成都文史資料選編·抗日戰爭卷下·天府抗戰》,成都:四川出版集團、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年;馬振犢等:《抗戰時期西北開發檔案史料》,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年;潘洵、周勇:《抗戰時期重慶大轟炸日志》,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1年;周勇:《重慶大轟炸證人證言》,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1年;潘洵、周勇:《抗戰大后方歌謠匯編》,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1年;唐潤明:《抗戰時期國民政府在渝紀實》,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2年;唐潤明:《抗戰時期大后方經濟開發文獻資料選編》,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2年;周勇、王志昆:《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獻聯合目錄》,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1年。抗戰大后方的研究逐漸成為中國史學界的熱點課題之一,在廣度和深度上都取得了較大進展。
據不完全統計,2005年以來國內公開出版的有關大后方的代表性著作有《西南抗戰史》《重慶抗戰史》《抗戰大后方工業研究》《抗戰大后方金融研究》《國統區的文化與文化人》等*周勇:《西南抗戰史》,重慶:重慶出版社,2006年;周勇:《重慶抗戰史》,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3年;張守廣:《抗戰大后方工業研究》,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2年;劉志英、張朝暉:《抗戰大后方金融研究》,重慶:重慶出版集團、重慶出版社,2014年;朱猷武、王俊芳:《國統區的文化與文化人》,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年。,相關學術論文200余篇。本文擬選取近十年來相關學術論著和目力所及之發表在學術刊物上的論文為考察樣本,回顧與綜評國內學術界對抗戰大后方主要是重慶、四川等核心地區的研究狀況和主要進展。
界定“抗戰大后方”的內涵,是展開其它所有相關問題研究的基礎與前提。戰時,國民政府把尚未被日軍占領的國統區后方基地如四川、云南、貴州、廣西、新疆、西康、陜西等地稱作大后方。當前,一種觀點認為:抗戰大后方是與淪陷區、戰區相對應的一個概念,是戰區、淪陷區以外的地區,是抗日戰爭時期“民族復興的根據地”或“民族復興的基礎”。其空間地域大致可以分為三個層次,即核心地區:重慶、四川;拓展地區:包括西南的云南、貴州、廣西和西康,西北地區的陜西、甘肅、寧夏、青海;外圍地區:包括上述地區以外的國民政府控制的地區。*周勇:《抗日戰爭研究視角、方法與途徑的探討——以大后方為例》,《抗日戰爭研究》2012年第3期。而且,有學者認為“西南”存在空間分層現象,即有大西南、小西南之分或廣、狹義的西南區域界定,一方面有“關系地帶”或廣大的“外衛屏障”;另一方面強調重心建設區域,與“外衛區域”有所區分。*張軻風:《大西南與小西南:抗戰大后方戰略主導下的西南空間分層》,《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12年第1期。另一種觀點認為,中國“抗戰大后方”包含兩大政治軍事區域:一個是以大西南及大西北地區為重心的國統區;一個是以陜甘寧邊區為重心的解放區,即抗日根據地。*閻峰、王兆峰:《抗戰大后方歌謠調研的思考》,《南昌航空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3期。事實上,抗日根據地一直是學界研究的重要領域,已推出許多相關成果。而從近十年學術界形成的抗戰大后方研究成果來看,大部分學者對大后方的研究是基于大西南及大西北地區為重心的國統區這一認知進行的。
抗戰大后方的形成和演變過程。鐘永毅對抗戰大后方的產生進行了考證,認為1937年10月29日蔣介石在南京國防會議所作的題為《國府遷渝與抗戰前途》的講話中,已確定四川為抗日戰爭的大后方;11月16日,國防最高會議批準遷都重慶。*鐘永毅:《國民政府遷渝的戰略決策和移駐重慶》,《巴蜀史志》2007第1期。潘洵認為,抗戰大后方有一個從西北到西南的形成與演變過程:從對西北的初步籌劃,到遷都川渝、西南抗日根據地的策定,西南抗戰大后方戰略地位最終確立,又隨戰爭勝利的到來戰略角色逐漸盡失。這其中,日本侵華造成的民族危機,蔣介石及國民政府對日本侵略和中國抗戰實力的判斷與認識,與之息息相關。*潘洵:《從西北到西南:抗戰大后方戰略地位的形成與演變》,《紅巖春秋》2011年第4期。潘曉霞專門研究了1934年蔣介石西北之行對抗戰大后方最終確定的作用,認為當時蔣介石親赴陜甘寧察綏晉六省展開為期一個多月視察后,在其心目中西北、西南日益成為一個整體,為抗戰后方根據地的最終確定奠定了基礎。*潘曉霞:《1934年蔣介石西北之行》,《抗日戰爭研究》2013年第2期。
抗戰大后方戰略地位。目前學界基本予以肯定。周勇等學者全面總結了西南地區抗戰對于中國抗戰的意義:一是西南地區為抗戰的大后方基地;二是西南大后方源源不斷地提供了數量巨大的兵源;三是西南大后方接納了大批內遷機關、工廠、學校和人口,形成了新的工業基地,發展了農業經濟,維持了西南地區人口的大量增長,為前線提供了軍火、糧食和其它必要的物資;四是西南地區承擔和保證了滿足抗戰的沉重的交通運輸及后勤需要;五是日軍占領西南的部分地區如桂南、滇西等地后,西南軍隊曾進行了艱苦的抗戰;六是中共中央南方局在重慶的建立,維護了國共合作,堅持了團結抗戰,發展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凝聚了抗戰民主力量,促進了抗日戰爭的勝利。*周勇:《西南抗戰史》,重慶:重慶出版社,2006年,第3—8頁。
許多學者從不同角度論及大后方的中心——重慶抗戰的歷史地位。戚厚杰、奚霞考察了重慶兵器工業基地形成的歷程,認為重慶兵器工業為西南大后方的經濟建設與兵工人才培養作出了貢獻。*戚厚杰、奚霞:《抗戰中重慶兵器工業基地的形成及意義》,《抗日戰爭研究》2005年第2期。李東芝、李宏偉分析了抗日戰爭與重慶城市近代化的關系,認為抗戰時期的大規模內遷,為重慶注入了城市近代化的因子,使重慶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后方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中心,并最終完成了城市近代化。*李東芝、李宏偉:《抗日戰爭與重慶城市近代化》,《重慶工商大學學報(西部論壇)》2006年第2期。周勇等學者歸納了重慶抗戰的歷史地位和重大貢獻:重慶是中國的戰時首都;重慶是中共中央南方局的所在地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主要政治舞臺;重慶是世界反法西斯戰爭遠東指揮中心。作為中國抗戰時期大后方的政治中心,重慶人民團結在中國共產黨倡導建立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偉大旗幟下,堅持抗戰到底,直至最后勝利;作為中國抗戰大后方的經濟中心,重慶承接了中國生產力布局的重大調整,構筑了戰時中國的經濟基礎;重慶作為中國大后方的文化中心,創造了一系列文化成就;重慶奉獻了偉大的紅巖精神,成為中華民族和中國共產黨的寶貴財富。*周勇:《重慶抗戰史》,第1—7頁。
也有學者論述了云南等地的抗戰地位,認為二戰期間國內國際戰局的變化,將云南推到“以一隅而荷全國之重任”的位置上,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東方戰線上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發揮了不可取代的獨特作用。*徐康明:《云南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東方戰線的戰略地位和作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6年,第414—424頁;劉布弱:《云南是抗戰的大后方嗎?——兼論云南在抗戰中的地位與作用》,《創造》2005年第7期。廣西各族人民發揚愛鄉愛國的光榮傳統,掀起抗日救國的熱潮,以各種形式支援抗戰,打擊入侵之敵,為抗日民族解放戰爭的勝利作出了重大貢獻。*譚肇毅:《廣西人民對抗戰的貢獻》,《廣西文史》2005年第2期。
此外,還有學者認為,“抗戰大后方”是一個動態的時間范疇,其戰略地位隨抗戰的興起而確立,隨抗戰的發展而演變,也隨抗戰的結束而結束。
作為與南京大屠殺同等性質的日軍暴行,日軍對重慶大轟炸是十年來抗戰大后方研究中成果最為豐碩的課題。2005年抗戰勝利60周年之際,學者們對日軍轟炸重慶的概況進行了梳理分析,認為1938年是試探性轟炸,1939年是重點區域轟炸,1940年是全方位密集轟炸,1941年是全面疲勞轟炸。*曾小勇、彭前勝、王孝詢:《1938—1943:重慶大轟炸》,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24—49頁。通過對五三大轟炸、五四大轟炸、八一九大轟炸、大隧道慘案等個案的描述,激起人們對日軍暴行的憤慨。*李金榮、楊筱:《烽火歲月:重慶大轟炸》,重慶:重慶出版社,2005年,第14—81頁。潘洵、彭興華對抗戰時期重慶大轟炸的損失做了初步研究,認為:日軍對重慶的轟炸規模大、持續時間長,具有典型的殘暴的非人道的特征,給重慶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了巨大的犧牲和損失。傷亡人數計61390人,公私財產損失估計為近64億元。*潘洵、彭興華:《抗戰時期重慶大轟炸的損失及其遺留問題》,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第393—403頁。周勇以歷史檔案為依據,總結大轟炸損害的特點為:中心城市損失嚴重;因連續轟炸造成的損害較為突出;社會財產損失大于居民財產損失;無差別轟炸。*周勇:《抗戰時期“重慶大轟炸”幾個基本問題的探討》,《重慶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3期。
潘洵等學者在其后對重慶大轟炸進一步作了深入研究,就日軍轟炸重慶的目的、危害及其罪行的性質進行了探討,認為:日軍自1938年開始對重慶實施轟炸,隨著時間的推進而逐漸升級,不同階段有不同狀況和特點,但其發展變化的主線是一致的,即日本政府期望以軍事高壓威逼國民政府屈膝投降,實現滅亡中國之目的。抗戰時期長達6年多的日軍對重慶及周邊地區之轟炸,造成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之慘重,不僅居于中國各大城市首位,而且在世界反法西斯各國城市中名列前茅。日軍對重慶的轟炸,違反國際正義,是典型的反和平的侵略行為;違反軍事必要原則,是赤裸裸的戰爭犯罪;違反人道主義原則,是反人道的屠殺罪行。*潘洵等:《抗日戰爭時期重慶大轟炸研究》,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年,第375—376頁。
關于抗戰大后方對大轟炸的應對,古琳暉作了概況總結,即:調整防空機構,加強對反空襲斗爭的領導;制定防空法令,為反空襲斗爭提供法律依據;擴充防空設施,奠定反空襲斗爭的物質基礎;強化防空宣教,提高民眾反空襲斗爭的意識;實施防空疏散與管制,盡量減少空襲時的損害;開展防空救濟,緩解空襲后的社會問題。*古琳暉:《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反空襲斗爭研究》,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12年,第94—151頁。黃辛建撰文論述了當時反空襲的民防訓練,認為國民政府通過成立中央到地方的防空組織機構、修建防空設施、防空宣傳及訓練等形式提升反空襲能力。雖然存在諸如民眾參與性不夠、基層訓練教材實用性不足、基層訓練水平參差不齊等問題,但通過民防訓練,抗戰大后方的反空襲能力得到了提升,空襲帶來的損失得以降低。*黃辛建:《抗戰時期國民政府的民防訓練——以成都市為例》,《軍事歷史研究》2014年第1期。杜俊華等對重慶自來水公司應對日軍大轟炸做了個案研究。他們指出,日機大轟炸使重慶自來水公司遭受了重大損失。為防止日機再次空襲和恢復公司經營,公司采取了積極有效的措施:作好防空準備,應對日機空襲;調整獎懲條例,激勵員工搶險;尋求政府的補貼和政策優待,努力爭取銀行貸款;適當提高水價,縮小特價售水范圍;完善規章制度,防止“竊水”。這些措施使自來水公司不僅成功解決了經營困難,在經營規模上有較大發展,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戰時工業和生活用水劇增的壓力,維護了社會的穩定,促進了城市工業和社會的發展。*杜俊華、劉洪彪:《論抗戰時期重慶自來水公司的日機“大轟炸”應對》,《抗日戰爭研究》2013年第1期。
至于重慶大轟炸的國內國際影響,秦文志研究了《新華日報》《群眾》周刊等中共新聞媒體對重慶大轟炸的反應,認為這些媒體以大量通訊、特寫、評論和時評形式,報道和揭露日軍轟炸重慶的殘暴罪行,謳歌中國空地部隊對日軍轟炸的英勇抗擊,激勵人民堅持抗戰必勝的信心。同時也針對國民黨政府在群眾組織發動和防空設施管理方面暴露出來的種種弊端,提出了許多中肯的意見和建議。*秦文志:《抗戰時期中共新聞媒體對重慶大轟炸的反應》,《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6期。潘洵集中探討了重慶大轟炸的國際影響,認為日軍對重慶的無差別戰略轟炸,不僅引起在華西方人士和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而且還直接影響到遠東各國,尤其是中、日、美三國軍事戰略的演變。同時,重慶各界的反轟炸斗爭,一方面贏得了國際社會的廣泛同情和支持;另一方面也制約了日本既定軍事戰略目標的實現,并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英美遠東戰略的調整和反法西斯戰線的形成。*潘洵:《抗爭中的嬗變:重慶大轟炸的國際影響》,《史學集刊》2012年第3期。張瑾等學者以1938—1943年期間《時代》周刊、《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紐約時報》對重慶大轟炸相關新聞報道為樣本,通過對數據、典型內容、報道方式的分析,從一個側面考察了西方主流媒體對中國戰時首都重慶形象的建構。*張瑾、陳微:《西方主流媒體對重慶大轟炸的報道分析——以<時代>周刊為例》,《重慶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7期;張瑾、高瑜:《西方主流媒體對重慶大轟炸的報道分析——以〈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為例》,《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2期;張瑾、王爽:《西方主流媒體對重慶大轟炸的報道分析——以<紐約時報>為例》,《重慶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11期。
關于轟炸重慶的日本國家責任問題,張正德從法學和歷史的視野,運用《海牙公約》等國際法以及正義和人權理論,揭露了日本侵略者對重慶實施的無差別轟炸的殘暴性和違法性,論證了民間索賠的國際法依據和法理依據,闡述了重慶大轟炸訟案的價值。*張正德:《重慶大轟炸涉訟問題的宏觀探討》,《重慶社會科學》2006年第12期。金明從國際法的角度審視日本轟炸重慶的國家責任,認為這是日本侵華戰爭中的一次軍事戰略行動,日本此次行動違反了二戰前既已在國際上確立的一系列戰爭法規及準則。因此,日本作為“國際不法行為”的實施者,對中國國家、特別是受害者個人負有國家賠償責任。*金明:《重慶大轟炸中的日本國家責任——從大轟炸受害平民對日索賠的角度分析》,《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6期;金明、張魯魯:《重慶大轟炸與國際法》,《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7期。鄭文琳從國際法和國際私法角度分析重慶大轟炸對日民間索賠案,并提出了相應的對策。*鄭文琳:《對日民間索賠國內訴訟的法理基礎及其法律適用——以“重慶大轟炸”案為例》,《甘肅社會科學》2012年第3期。
除重慶大轟炸外,學者們還對成都大轟炸、桂林大轟炸等進行了梳理與研究。據謝春燕、劉世龍統計,自1938年12月至1944年11月,日機對成都市區及周邊各縣空襲達21次,無差別轟炸造成巨大生命與財產損失。*謝春燕、劉世龍:《關于日軍對成都實施的戰略大轟炸》,臧運祜等:《日本侵華與中國抗戰:有關史料及其研究》,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第470—504頁。唐凌、付廣華指出,日軍無視國際法,對桂林普通平民、名勝古跡、文化教育機關、教會場所以及居民區等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轟炸,犯下了嚴重的戰爭罪和反人道罪。*唐凌、付廣華:《論日軍對桂林的轟炸》,《廣西右江民族師專學報》2006年第4期。何廷明則回顧了日機對云南文山地區的幾次轟炸,文山八縣有七縣遭到轟炸,造成極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何廷明:《試述抗戰期間日機對文山地區的幾次轟炸》,《文山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7年第2期。
雖然抗戰大后方的社會經濟發展較為落后,但在國土淪陷、東部發達地區被敵占領的歷史大背景下,開發建設大后方經濟對于“支撐抗戰,建設國家”意義重大。因此,關于大后方經濟發展問題也受到學者的高度關注。唐潤明認為,抗戰時期大后方經濟的開發,是在戰爭壓迫下的開發,是迫不得已的被動開發,是在整個國家力量弱小,人民生活水平十分低下的歷史背景下的開發,開發的終極目的就是要依托尚未淪陷的大后方潛在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打贏與日本侵略者之間的戰爭,同時為日后的國家復興奠定基礎,即達到所謂的“抗戰建國”的目的。*唐潤明:《抗戰時期大后方經濟開發文獻資料選編》,第11頁。齊春風就抗戰大后方與淪陷區之間的經濟關系進行了討論,認為這種經濟關系包括物資戰和貨幣戰層面,并且隨著時局的變化,其表現形式也隨之變化。在太平洋戰爭前,中日貨幣戰占主導地位。太平洋戰爭爆發后,物資戰成了經濟戰的重心。日本在這場經濟戰中達到了一定的戰略目標,國民政府則處于下風,但日本促使中國大后方經濟崩潰的目的并未達到。*齊春風:《抗戰時期大后方與淪陷區間的經濟關系》,《中國經濟史研究》2008年第4期。
工業方面。杜俊華分析了國民政府的標準化事業,認為工業標準委員會、全國度量衡局等機構投身于大后方標準化事業的發展,推動了大后方工農業的發展,為建立現代工業體系作出了貢獻。*杜俊華:《試析重慶時期國民政府的標準化事業》,《重慶社會科學》2007年第8期。張守廣在《抗戰大后方工業研究》一書中對廠礦內遷、戰時工業政策的制定與戰時工業行政、國家資本廠礦的重建及新建與擴展;經濟統制體制下的后方民營工礦業;戰后復員問題與大后方工業等問題進行了較為系統的梳理與論證。*張守廣:《抗戰大后方工業研究》,第90—359頁。吳仁明從民營工業的貸款情況、稅收負擔以及政府對民營工業的統制三個維度論述了民營工業興衰及其與政府的關系,認為大后方民營工業“嵌入式”發展的成敗經驗值得借鑒。*吳仁明:《抗戰時期大后方民營工業興衰及其與政府關系述論》,《江漢論壇》2011年第5期。
鹽業礦業方面。任桂園認為,抗戰時期古老的三峽井鹽業再次得以激活,或增灶增產,或革新技術,為穩定大后方、支援抗戰前線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任桂園:《抗日戰爭時期的三峽鹽業》,《鹽業史研究》2005第3期。魯子健認為,川鹽生產發展,市場擴大,資本大量向自貢鹽場集中,推動了井鹽制作技術工藝的革新、現代機械設備的推廣,為四川鹽業現代化生產奠定了物質技術基礎。*魯子健:《抗日戰爭時期的四川鹽業》,《鹽業史研究》2008年第2期。匡濟才認為,四川的礦業獲得了相應的開發,為工業的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匡濟才:《抗戰時期四川礦業發展述論》,《文史雜志》2005年第2期。
農業方面。抗戰時期大后方糧食生產問題為學者所關注。李俊認為,國民政府為解決糧食匱乏問題,增加糧食生產,以應戰爭之需,在大后方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糧食增產運動。四川省政府積極響應并采取擴大種植面積和增加單位面積產量兩大措施,糧食總產量增長迅速,糧食生產總體上獲得了較大發展。但是,糧食作物單位面積產量并未獲得提高。*李俊:《抗戰時期大后方糧食增產措施及其成效分析——以四川為例》,《求索》2011年第5期。劉一民研究了大后方的農田水利建設情況,認為其投入是巨大的,建設的范圍和規模、投入的人工和費用、建設的數量和質量都是前所未有的,水利部門對農田水利管理等方面也做了探索。*劉一民:《抗戰時期大后方的農田水利建設》,《求索》2005年第9期。侯宣杰、陳煒研究了抗戰時期廣西農業發展,認為戰時廣西的農業得到了全方位、綜合性開發,獲得了較大的發展。*侯宣杰、陳煒:《抗日戰爭時期廣西農業發展的原因及特點》,《廣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3期。石慧璽考察了戰時甘肅的農業,認為甘肅農業得到了開發挽救、甘肅農村經濟得以振興。*石慧璽:《抗戰時期國民政府對甘肅農業的開發及成就》,《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1期。常云平、陳英分析了戰時難民移墾對生態環境的影響,認為后方人口急劇膨脹和高度集中,隨之而來的便是消費需求爆炸性的增長,這給后方資源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在此壓力之下人們便毫無節制地掠取自然資源,使人類與自然環境的相互作用變得激烈起來,不可避免地催生了各種自然生態環境問題:森林和草地面積縮小,生物多樣性減少,水土流失嚴重,自然災害頻仍等。*常云平、陳英:《抗戰大后方難民移墾對生態環境的影響》,《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5期。
金融方面。學者們普遍認為,大后方金融建設,促成了中國西部的經濟開發,縮小了大后方經濟與東部沿海經濟發展的差距。張朝暉分析了抗戰時期大后方金融網的構建路徑及特點,認為大后方金融網的構建采取了政府強力推動的路徑,包含:建立戰時金融壟斷體制,奠定大后方金融網的制度基礎;中國金融中心的西移提供了金融網構建的基本渠道;以國家銀行為骨干的各類銀行及金融機構的大量、全面的擴充和發展,則成為大后方金融網構建的載體。大后方金融網的構建體現出強烈的時代性、政策性、差別性、網絡化等一系列特點。*張朝暉:《試論抗戰時期大后方金融網的構建路徑及特點》,《抗日戰爭研究》2012年第2期。楊旭東、王娟認為,西北地區作為全國抗戰的大后方,近代金融業也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形成了以國家銀行為核心、以地方銀行為基礎、以商業銀行和錢莊為輔翼的遍布西北各省的金融體系。*楊旭東、王娟:《抗日戰爭時期西北地區金融業的發展與金融體系的形成》,《寧夏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2011年第2期。劉志英研究了抗戰大后方的縣銀行建設,認為直到1940年1月20日《縣銀行法》頒布之后,縣銀行在西南西北大后方才有了較快發展,并達到一個小高潮。戰時縣銀行的大量出現是在特殊背景下政府不遺余力倡導的結果,推動了大后方金融網絡的建設,并有利于地方經濟的發展。雖然戰時縣銀行的發展主要集中于大后方的四川與陜西兩省,盡管其分布也很不平衡,但對于改變近代中國金融機構區域分布不合理的狀況仍有著積極意義。*劉志英:《抗戰大后方金融網中的縣銀行建設》,《抗日戰爭研究》2012年第1期。劉志英、張朝暉合著的《抗戰大后方金融研究》*劉志英、張朝暉:《抗戰大后方金融研究》。是目前最為系統地研究戰時首都、大后方各省市金融狀況的著作。
商貿方面。有學者獨辟蹊徑,討論了抗日戰爭時期的云南商人與對外民間商貿等問題,梳理了云南商人為抗戰捐資獻物、支持勘探中印公路線路等貢獻,以及抗戰時期云南商人從事的滇藏川跨省貿易與中印、中緬等跨國民間商貿的具體經營活動,認為云南民間自發組織進行的對外貿易作為中國抗日戰爭時期大后方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有機組成部分,為中國的持久抗戰貢獻了力量。*周智生:《抗日戰爭時期的云南商人與對外民間商貿》,《抗日戰爭研究》2009年第2期。曹必宏則專門研究了抗戰時期的康藏貿易公司,認為由康藏知名人士組織成立的康藏貿易公司,積極從事西藏與祖國內地間的經貿往來,提出有關推動康藏貿易的建議,并與中央有關部門合作開采抗戰大后方急需的硼砂等礦產資源,組建專事自印度經西藏運往內地物資的馱運公司,代辦西藏匯兌,為促進西藏與祖國內地的經濟貿易往來,進而加深藏漢民族感情,支援祖國抗戰大業,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曹必宏:《抗日戰爭時期的康藏貿易公司》,《中國藏學》2006年第3期。
綜上所述,當前對抗戰大后方經濟開發的評價呈現出漸趨肯定的趨勢。抗戰時期大后方經濟的迅猛開發,雖然是戰爭背景下的特殊歷史現象,但明顯改善了全國經濟的布局。不過也要看到,這一特殊時期的經濟發展,并未能有效持續,戰后即基本恢復原有格局。
抗戰大后方的文化特點與功用。張順昌認為,伴隨著國家政治、經濟、文化教育重心的西移,西南大后方從文化邊緣走向文化中心。抗日救亡的特殊歷史環境使大后方文化發展呈現出救亡與啟蒙的雙重性、更大的包容性、中外文化的互動性。大后方抗戰文化發展,保護了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培養了一批人才,為西南地區播下了文化種子,有力地推動了西南大后方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人口素質的提高,促進了大后方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張順昌:《抗戰時期大后方的文化特點與功用》,《重慶社會科學》2012年第11期。朱猷武、王俊芳重點研究了國統區文化,認為國統區的文化與文化人展現了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愛國主義精神。他們進一步闡釋了中國現代民族精神的形成,進而剖析這種精神對當時局勢和未來中國的意義。*朱猷武、王俊芳:《國統區的文化與文化人》,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年。
中國共產黨開展抗戰大后方進步文化工作。秦文志、譚家蕾等認為,中國共產黨對發展大后方抗戰進步文化做了大量工作,包括努力辦好公開發行的黨報黨刊;注意對文化界人士的團結、教育和引導;采取多種形式推動大后方抗日救亡文化運動的開展;關懷和愛護文化界人士,對大后方文化人給予援助和進行營救等。*秦文志:《大后方抗戰進步文化研究》,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第404—413頁;譚家蕾、魏利梅:《中國共產黨對大后方文化人的統戰工作研究》,《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12年第3期。陳國裕、扶小蘭、彭星霖、唐伯友等認為,中共南方局在以重慶為中心的大后方始終創造性貫徹執行中國共產黨的知識分子統戰政策,廣泛開展知識分子統戰工作,團結和聚集了大批革命知識分子,促成了大后方文化人在民族意識覺醒的基礎上走向了民主意識的覺醒,開始了積極追求政治進步的歷程。*陳國裕:《抗日戰爭時期黨的統一戰線在新疆的實踐》,《新疆社會科學》2005第4期;扶小蘭:《論抗戰時期中共南方局的知識分子統戰工作》,《貴州社會科學》2010年第4期;彭星霖、潘洵:《抗戰時期中共中央南方局與大后方文化人的覺醒》,《樂山師范學院學報》2007年第7期;唐伯友:《抗戰時期南方局的知識分子統戰政策及其意義》,《四川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9年第2期。熊輝特別指出,在輿論控制森嚴的國統區,中國共產黨通過《新華日報》副刊引導了大后方文藝的發展,實現了中國共產黨對抗戰大后方文藝的領導。*熊輝:《中國共產黨對抗戰大后方文藝的引導》,《重慶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年第1期。
抗戰大后方的民謠與漫畫等。這是學界原本較少涉獵的領域,近年來出現不少研究成果。朱小敏認為,抗戰大后方民謠興盛主要體現在四方面:一是創作時間持續久長,作者眾多,作品量大;二是地域分布廣,影響范圍大;三是題材內容社會性強,豐富深刻;四是文學形式靈活多樣,精彩紛呈。其興盛原因主要有:一是適應抗戰需求的文學特性,二是文學社團和機構組織的大力推動,三是理論界的強烈支持倡導,四是社會各界人士積極參與創作,五是出版界的鼎力相助等。*朱小敏:《論抗戰時期大后方民歌民謠之興盛及緣由》,《重慶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1期。唐伯友、扶小蘭等認為,抗戰大后方歌謠是戰時后方民眾革命心聲和思想情感的概括和反映,也是后方民眾同仇敵愾、抗日救國的革命斗爭歷史的記載和寫照,真切地反映了他們對民族觀念、國家意志的認同以及內化與自覺踐行的心路歷程與實踐軌跡;正是承載這種記錄和反映的歌謠,又進一步促進了大后方乃至全中國民眾的民族覺醒與抗戰意志,從而為取得抗戰的完全勝利奠定了堅實基礎。*唐伯友:《抗戰大后方歌謠的主題傾訴及其效應》,《重慶社會科學》2012年第12期;扶小蘭:《內化與自覺:抗戰時期國家意志的民眾化——以大后方抗戰歌謠為視角》,《求索》2013年第1期。凌承緯、張懷玲認為,在戰爭年代,漫畫家走出藝術的“象牙之塔”,組織起“漫畫宣傳隊”“戰地寫生隊”奔向抗戰第一線,深入社會生活底層。一方面以藝術的形式宣傳抗戰,鼓舞軍民;另一方面了解社情,體察民意,創作并提供給社會以貼近現實,符合民眾意愿的作品,因此受到國內外社會各界的關注和歡迎。*凌承緯、張懷玲:《抗戰漫畫運動和“八人漫畫聯展”》,《美術》2010年第8期。
西南聯大。這是抗戰大后方研究中廣受矚目的課題。王蔚清研究了西南聯大的權力結構及其運行,認為西南聯大的權力結構從縱向看,主要表現為學校與政府、教授、學生之間的權力關系;從橫向看,既有組成聯大3校各自相對獨立的治校權力,又有聯大校務委員會、教授會和專門委員會之間的權力分配。西南聯大的權力結構突出了當時獨特的大學精神。*王蔚清:《西南聯大的權力結構及其運行研究》,《浙江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2期。楊立德分析了西南聯大校訓“剛毅堅卓”的文化內涵,認為校訓的制定和實施,使西南聯大辦出自己的特色有了保證,并使西南聯大成為地方的文化中心。*楊立德:《西南聯大校訓的文化內涵》,李建平、張中良:《抗戰文化研究》第5輯,南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張瑋、朱俊探討了西南聯大教授治校的路徑,認為西南聯大“翻版”了清華大學的教授會制度,通過選舉具有決策權的校務會議代表,間接影響學校內部管理事務決策,或以整體力量主導學校對外重大事務決策。*張瑋、朱俊:《西南聯大:教授治校是如何實現的——以西南聯大教授會為中心》,《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6期。江渝認為,“通才教育”(又稱通識教育)辦學理念的發揚光大和成功實踐,是西南聯大在抗戰時期創造教育奇跡的原因之一。*江渝:《“通才教育”:西南聯大成功經驗探析》,《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8期。高建國等學者探討了西南聯大實施通識教育的主要原因,認為是居于領導層的梅貽琦、蔣夢麟、張伯苓認同通識教育的理念,即:發展個性,完善人格;健強體魄,擔當重任;文理兼容,博通為先;團結協作,消除渙散;陶冶情操,提高素養。*高建國、晏祥輝:《通識教育:西南聯大“三常委”辦學理念的認同》,《學術探索》2014年第2期。而聯大教授群體通識教育的思想認同和積極實踐,為聯大成功實施通識教育提供了最有力支持。*高建國、張俊峰:《西南聯大教授群體通識教育的思想認同與實踐效應》,《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6期。楊紹軍探討了西南聯大學術研究取得成功的四個原因:高度的歷史責任感,促使學者為國家和民族獻身學術;誠聘海內外著名專家學者,形成高水平的科研隊伍;實行教授治校,保障充分的學術自由;開展形式多樣的學術活動,增進學術研究的交流與發展。*楊紹軍:《西南聯大學術研究述論》,李建平、張中良:《抗戰文化研究》第2輯,南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王奇生通過西南聯大這一個案,再現了戰時國民黨在大學校園的組織生態。*王奇生:《戰時大學校園中的國民黨:以西南聯大為中心》,《歷史研究》2006年第4期。聞黎明對西南聯大的青年從軍運動作了全面梳理,分析了不同階段的從軍意識、動員方式、服務特征等問題。*聞黎明:《關于西南聯合大學戰時從軍運動的考察》,《抗日戰爭研究》2010年第3期。
關于抗戰大后方的救濟事業研究,目前主要成果還沒有形成比較系統的學術特色,總體水平亟須提高。楊希從戰時國民政府的救濟立法、救濟宗旨、救濟機構、救濟設施及救濟工作的開展等方面,詳細論證了抗戰時期大后方的國民政府救濟狀況。*楊希:《抗戰時期大后方社會救濟問題研究》,碩士學位論文,西南大學,2012年。周術槐專門研究了貴州省賑濟會,認為其積極參與到難民救濟的隊伍之中,為推動抗戰時期的難民救濟工作作出歷史性的貢獻。*周術槐:《抗日戰爭時期貴州省賑濟會的難民救濟活動及其社會影響》,《抗日戰爭研究》2010年第3期。常云平、陳英探討了老人救濟問題,認為國民政府針對老弱殘民設立重慶市救濟院養老殘廢所和習藝所、重慶市煙民勒戒所等多種救濟機構,對老人的救助采取了相應的措施,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對于穩定后方社會秩序,爭取抗戰勝利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由于國民政府的腐敗,在制度的實施過程中暴露出其局限性。*常云平、陳英:《抗戰時期大后方老人之社會救濟初探——以重慶為例》,《重慶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2期。黃小梅認為抗戰時期大后方的婦女救濟事業不僅為抗戰的勝利作出了重大的貢獻,還推動了近代中國婦女解放運動的進步。*黃小梅:《抗戰時期大后方的婦女救濟事業研究》,碩士學位論文,重慶師范大學,2012年。關于難童救濟與教養問題,李再強論述抗戰大后方難童教養的方針政策及其機構人員、難童教養的主要內容、取得的成效、具有的特點等。*李再強:《抗戰時期大后方的難童教養研究》,碩士學位論文,西南大學,2009年。孫榮認為,成都市本著“教養兼施”的原則設立的乞丐教養所,較為有效地解決了乞丐問題。*孫榮:《抗戰時期的成都乞丐教養所》,《文史雜志》2009年第6期。闞玉香認為,在后方的難童救濟中,具有政府救濟機構為主導、民間救濟團體廣泛參與、教與養并重、知識與技能并重、注重思想道德教育等特點,適應了抗戰特殊時代的需要,難童教養事業取得了積極的成效。*闞玉香:《抗戰時期大后方難童救濟教養的特點》,《甘肅社會科學》2012年第2期。
綜 評
縱觀史學界近十年來對抗戰大后方的研究進展,可以概略得出以下認識:
第一,抗戰大后方研究具有值得不斷深入挖掘的學術意義。這是深化中國抗日戰爭史研究的新途徑,有助于抗戰史總體研究水平的提高。該研究進一步揭露了日本侵華的戰爭罪行,還原了國民政府戰時陪都的真實面貌,以及抗戰時期中國社會的眾生相,使人們能夠更加全面地了解中國抗戰的整體情況,及各條戰線抗戰的歷史作用,深刻認識和準確把握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進程以及抗日戰爭發展的大趨勢,更加深刻地認識中國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作用和巨大貢獻。
第二,抗戰大后方研究的進展建立在新史料的不斷挖掘、整理,以及相關國際學術交流加強的基礎之上。近十年來關于抗戰大后方的研究成果與進展,主要集中在與新史料的開放和利用有關的專題上,尤其是在諸如重慶大轟炸、西南聯大、社會救濟等一些具體問題上,或探幽發微,或彌補空缺,值得肯定。同時,重慶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中心自2007至2011年分別舉辦了重慶大轟炸暨日軍侵華暴行國際學術研討會、中國抗戰大后方研究學術論壇、中日戰爭國際共同研究第四次討論會、海峽兩岸中國抗戰大后方歷史文化研究學術研討會、中日戰爭及抗戰大后方史料整理與研究學術研討會等,就抗戰大后方的政治、經濟、文化、社會、教育諸方面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交流,推動了抗戰大后方研究的進展。重慶也正在實施“抗戰大后方歷史文獻海外搜集計劃”,隨著新史料發掘整理,抗戰大后方的研究必將更加深入。
第三,目前的研究尚存不足。由于課題的區域性比較強,研究者多集中于西南地區,對國內其它地區學者的吸引力不夠。同時,研究尚存較大空間,如對西南、西北等不同大后方區域的比較研究不足,對抗戰大后方社會狀況的研究顯得欠缺,對國民政府經營大后方的研究推進不夠,等等。這些不足,也正是將來研究需要突破的方向。一方面,應樹立大歷史觀,注重把抗戰大后方研究放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大的歷史背景下、放在整個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史視野下、放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深入系統地研究;另一方面,應充分消化和利用新的檔案史料,將研究建立在扎實、客觀的基礎之上,運用跨學科研究、個案研究、比較研究等多種研究方法求得新視角,得出新認識,以提升研究的學術層次與理論層次。與此同時,抗戰大后方研究亟須擴大研究群體,形成碰撞、對話和辯論,創造出活躍的學術氛圍。
(責任編輯 尹正達)
Review of Last Decade’s Research on Rear Area in the Anti-Japanese War
LiJun
(Department of Military Thought & Military History, PLA Nanjing Institute of Politics, Nanjing, Jiangsu 210003)
The research on the rear area in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is an essential part of the study of the war. This article selects as samples the related academic works and papers published in the last decade, carries out a retrospective analysis and has a comprehensive review and prospect of what the domestic academic circles have done and are doing in domains such as the strategic position of the rear area in the Anti-Japanese War, the Bombing of Chongqing,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cultural education and social relief in the rear area in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It holds that the finding and sorting of all kinds of new historical data, together with the research done on the rear area in the Anti-Japanese War based on related international academic exchanges has academic significance worthy of constant study, and also promises further exploration.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the rear area in the Anti-Japanese War; the Bombing of Chongqing; Southwest Associated University; review
2012年江蘇社科基金重點項目“國民黨江蘇抗戰史”(12LSA003)
李峻,南京政治學院軍事思想與軍事歷史系教授,歷史學博士。
K25; E296
A
1009-3451(2015)04-004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