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蕊
(阜陽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安徽阜陽236037)
審美視角下的文學翻譯活動
齊蕊
(阜陽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安徽阜陽236037)
文學翻譯離不開審美,在論述翻譯與審美二者關(guān)系的基礎(chǔ)上,文章通過法漢文學翻譯的具體實例論述了文學翻譯實踐的主體——譯者和讀者的審美對翻譯活動的影響。文學翻譯中的譯者審美差異促使其對原作進行差異性解碼和編碼,由此產(chǎn)生各種版本的譯文。作為社會產(chǎn)品,譯作要接受讀者的檢驗,譯者要站在目標語讀者的審美視角上進行譯文的編碼,使目標語讀者充分體驗原作的審美價值。
文學翻譯;譯者審美;讀者審美;
翻譯活動作為一種藝術(shù)活動,始終和美學緊密相連。在翻譯實踐中,譯者自身的審美經(jīng)驗及傾向會對其產(chǎn)生影響。語際翻譯是一種跨文化活動,而譯者在這個過程中充當著橋梁作用。由于民族差異的存在,原文讀者和目標語言讀者在基礎(chǔ)心理因素上會有很大不同。在翻譯實踐中,譯者的任務就是要盡量減小這種差異性產(chǎn)生的影響,使得目標語讀者在品味譯作的過程中盡可能地接近原作。要實現(xiàn)這一翻譯目的,譯者首先要判斷原作文本達到的審美效果,了解原作的審美價值所在,然后把這種審美價值轉(zhuǎn)換成新的審美對象——譯作,最后目標語讀者通過品讀譯作得以復現(xiàn)與原作近似的審美效果。在該過程中,譯者無論是微觀上的語言表達,還是宏觀上的風格再現(xiàn),都離不開一定的審美原則為指導。“如果說翻譯技巧是為了解決語義‘質(zhì)感’,那么翻譯中的審美則在追求文本的‘美感’。[1]251翻譯中的審美體現(xiàn)在翻譯解碼、編碼的各個過程中,翻譯審美體現(xiàn)了譯者對原作審美價值的忠實,對譯作真善美的不懈追求;為了賦予譯作全新的生命,使其在目標語讀者中廣泛傳播,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應該充分關(guān)懷目標語讀者的審美需求,使目標語讀者充分體驗到譯作的美學價值。
“美感的個性差異,集中表現(xiàn)在不同的審美主體對同一客體對象有不同的審美判斷,或者對同一客體對象,同一個審美主體,在不同的時間、空間審美判斷亦不相同。”[2]25在譯作意象的重建過程中,譯者作為特殊的讀者,其所欣賞的藝術(shù)意象是審美的焦點所在。譯者通過意象才能獲得審美愉悅和藝術(shù)體會。藝術(shù)接受中的意象并非直接傳遞,原作者構(gòu)造的意象不能直接被譯者所感知、體驗和欣賞。譯者必須借助作品來解釋原作者所構(gòu)筑的意象。作品符號與意義產(chǎn)生關(guān)系便是譯者對符號進行解讀的過程。根據(jù)原文符號的提示,譯者參照自身的審美意識去重建原文的意象,在這個過程中,譯者有發(fā)揮自身主觀能動性的空間。由于不同的審美經(jīng)驗和審美追求,不同的譯者在原作意象的解讀、譯作意象的再生中會有不同的判斷和取舍,實際上,譯者的審美差異是造成譯者不同判斷和取舍的主要原因。由于翻譯審美差異性的存在,對同一部作品,同一個章節(jié),甚至同一個句子,譯者都可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持一家之見。
C’était une de ces coiffures d’ordre composite, où l’on retrouve les éléments du bonnet à poil, du chapska,du chapeau rond,de la casquette de loutre et du bonnet de coton,une de ces pauvres choses, enfin,dont la laideur muette a des profondeurs d’expression


“comme le visage d’un imbécile”直譯為“像一張傻瓜的臉”,李健吾先生和周克希先生的譯本在該語義上都做了較為忠實原作的處理,而許淵沖先生恍若神來之筆的翻譯方式,打上了深刻的許式翻譯風格,因此可以看出,譯者在原作意象解讀、解碼以及譯作意象再生中的不同審美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譯作風格上的差異。


“se révolter”意為“反抗;感到氣憤,產(chǎn)生反感”從這個意思來看,李健吾先生和周克希先生的翻譯還是以忠實于作者為審美追求,而許淵沖先生則從另外的角度對這層意思做了解讀,翻譯成“受了傷”,采用了擬人的修飾手法,雖與原意有一定出入,卻體現(xiàn)了譯者的審美在翻譯活動中的能動作用,由此也可以看出譯者不同的審美傾向在譯文中所留下的烙印。
“翻譯研究應該擺脫翻譯不是藝術(shù)就是科學的二元對立的紛爭。翻譯作為一門學科的規(guī)范性,它無疑具有科學的一面,而翻譯作為一種實踐活動,它體現(xiàn)了藝術(shù)的二度創(chuàng)作的特點,因此它是藝術(shù)的活動。”[5]169譯者在文學翻譯中所存在的審美差異為譯文意象的重建創(chuàng)造出充分空間。譯者審美的差異造成了其在譯文意象的構(gòu)建中加入了不同的情感,采取了不同的視角以及輕重有別的著筆。然而,翻譯中審美差異的存在并不意味著一定要對不同版本、不同風格的譯文做出高低好壞的界定。相反,正是譯者在譯文意象構(gòu)建中的審美差異促進了譯作的不斷完善。在審美差異中,原作的審美價值可以得到新的審視和考量,譯作也可以達到更高的審美境界。此外,譯者審美差異的存在也是尋找譯作真善美的不竭源泉。實際上,翻譯是一種再創(chuàng)造活動。由于每人每時的心境不同,每次審美活動必然意味著一種再創(chuàng)造,因此,譯作并非一層不變,它需要不斷地經(jīng)歷復譯,即再創(chuàng)造的過程,才能達到更高的境界。
盡管譯者的審美差異使其在譯文意象的重建中有充分發(fā)揮的空間,但文學翻譯絕不僅僅是譯者個人的操縱。翻譯文學肩負著一定的社會功能,譯作要接受目標語社會的檢驗,而讀者是作品的直接消費者和承受者,沒有讀者也就沒有文本的意義。因此目標語讀者也同樣對文學翻譯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
翻譯文學是目標語讀者與原作作者溝通的紐帶。譯作的價值是原文作者構(gòu)建的意象與目標語讀者接受意識交互作用的后果。文學作品采用描寫性語言,其意義的不確定性要求目標語讀者去發(fā)揮想象力進行文學意義的再創(chuàng)造。因此翻譯文學研究不僅以譯者對原文意象的再現(xiàn)為對象,而且應該以目標語讀者對原作的接受意識為對象。實際上,目標語讀者也會影響文學翻譯實踐活動。翻譯活動應以讀者為中心,充分關(guān)注目標語讀者的審美需求,擺脫原文語篇的字面意義,以便確保在目標語讀者中產(chǎn)生充分的交際效應,從而縮短目標語讀者和原作作者的審美距離,使目標語讀者充分接近原作文本,體會原作文本中所傳達的美學價值。

表1 法于和漢語常見俗語互譯
法蘭西民族和漢民族在語言文化和思維方式等方面存在很大差異,這些差異是導致原文和目標語言讀者之間審美距離的主要原因。以上這些例子,如果譯者不考慮目標語讀者的聯(lián)想機制,在法漢互譯中按照字面意義進行直譯,會給目標語言的讀者在理解原文過程中造成一定困難,使得譯文的可讀性大大降低,使目標語讀者無法完全體會到原文藝術(shù)審美的價值所在。為實現(xiàn)翻譯的交際目的,文學翻譯中,譯者要以目標語讀者的審美需求為出發(fā)點,力爭使譯文在目標語讀者身上激起的聯(lián)想效應接近原作在讀者身上激起的聯(lián)想效應。
例2“…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連吃飯的時候也是打雞罵狗的…”“打雞罵狗”在文中是一個比喻,意為“鬧情緒,耍脾氣”,如果直譯成“battre le poulet et gronder le chien”會讓法語讀者完全摸不到頭腦,影響其欣賞原作者傳遞給讀者的文本美感。
—《肥皂》[6]58


新娘事先央求父親,免去鬧新房的習俗。
李健吾譯
“l(fā)es plaisanteries d’usage”直譯為“慣用的玩笑”,這樣直譯欲使中文讀者產(chǎn)生新婚鬧洞房的聯(lián)想難免有些牽強,從漢語讀者的審美需求出發(fā),譯者將其引申為了“鬧新房的習俗”,該例是譯者對讀者充滿感情關(guān)照的很好例證。
Depuis sept heures,je me br?le les mains à mes brancards.J’ai soixante ans sonnés.Je suis las. Et vous ne demandez si je lève le drapeau noir de la révolte.Vous vous moquez et

打七點鐘起,我就推著車子四處奔走,兩手在車把上磨得火辣辣的,我是過了六十歲的人,已經(jīng)累得乏透了。你還問是不是要舉黑旗造反。真是開玩笑
張英倫譯
原文中的主人翁克蘭比爾是個被城管遣散的小菜販,“”直譯為“您的玩笑是殘酷的”,為了重現(xiàn)這一市井商販的形象,譯者沒有放棄了語言略顯歐化的直譯,翻譯成“生動形象地將原文構(gòu)建的人物形象帶到目標語讀者的面前。
由此可見,翻譯并不只是譯者個人的審美活動,處于交際過程中間位置的譯者,起到介乎原作者和目標語言讀者之間的中介作用。原作者與目標語讀者擁有不同的時空,不同的地域和不同的文化,他們之間的審美距離無法克服。一部譯作能否獲成功,能否產(chǎn)生廣泛的影響,很大程度上決定于目標語讀者對它的接受與反應。因此,目標語讀者的審美也直接影響譯者對原文進行解碼以及對譯文進行重新編碼。譯者在對原作情感關(guān)照的同時,也要對目標語讀者進行審美需求的關(guān)照,充分考慮目標語讀者對譯文的審美要求。提高譯文的可讀性,使目標語讀者體會到原作的審美價值是譯者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文學翻譯實踐中,譯者作為翻譯過程的審美主體,一方面對原文的審美信息進行解碼,另一方面在譯文中對原文的審美信息進行重新編碼。譯者在解碼和編碼的過程中離不開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在這個過程中譯者審美的差異是造成譯文風格迥異的重要原因。文學翻譯要求譯者在忠實原作的前提下,充分考慮目標語讀者對譯文的審美要求,以服務目標語讀者為原則。
[1]馬彥華,羅順江.法漢翻譯新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2]毛榮貴.翻譯美學[M].上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6.
[3](法)Gustave Flaubert Madame Bovary[M].Paris: Librairie générale fran?aise,2013.
[4]同上.
[5]許均.翻譯學概論[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9.
[6]魯迅.彷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7](法)Gustave Flaubert Madame Bovary[M].Paris: Librairie générale francaise,2013.
[8]高玉葉,馬銳.法蘭西的花園[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7.

(責任編輯 郭佳)
Qi Ru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Fuyang Teachers College,F(xiàn)uyang Anhui 236037)
H32
A
1673-2014(2015)06-0068-04
2015—09—30
齊蕊(1987—),女,山東陽谷人,碩士,助教,主要從事法語語言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