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 鑒
(四川大學,成都 610065/四川師范大學,成都 610068)
中國后語言哲學視野中的多模態語篇研究
——多模態隱轉喻認知觀
崔 鑒
(四川大學,成都 610065/四川師范大學,成都 610068)
本文探討中國后語哲視野中的多模態語篇研究方法,并以FAMILY公益廣告為例,重點討論多模態隱轉喻認知觀,旨在說明:一方面,后語哲為多模態語篇研究提供新視角,并使其超越傳統系統功能語言學的視野;另一方面,多模態語篇研究也再次證明后語哲的解釋力,前者促進后者的發展。
后語言哲學;多模態語篇;隱轉喻認知觀
語篇由一個、幾個或一系列連續的語句或段落構成,用以表達一個完整的主題思想,實現一定的交際功能。它具有語義連貫性、合乎語法性和結構銜接性等特征。“模態”是基于具體感知過程、可闡釋的符號系統,大致可以分為:圖像或視覺模態; 聽覺或聲音模態; 嗅覺模態; 味覺模態和觸覺模態。Forceville和Urios-Aparisi將模態分為9類:(1)圖像符號;(2)文字符號;(3)口頭符號;(4)手勢;(5)聲音;(6)音樂;(7)氣味;(8)味道和(9)接觸(Forceville, Urios-Aparisi 2009:23)。“多模態”指人們在社會文化語境中用多種符號系統(語言文字、圖像、色彩、線條、空間布局、手勢等)建構語篇,傳遞意義,從而達到有效交際的目的。多模態語篇是一種整合多種符號系統,并以此構建意義的語篇。
在多模態語篇分析中,Barthes最早提出圖像在語言表意中的作用及圖文互動作用(Barthes 1977:38-39)。Kress和van Leeuwen于1996年合著的《視覺語法》當屬多模態語篇研究的開篇之作,書中系統地討論模態與媒體的關系及其相互作用。在2001年的《多模態語篇》一書中,他們提出圖像視覺符號不僅可以反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還可以表現各種各樣的人際關系。他們借用Halliday(1985)的語言3大元功能理論,從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3個層面分析圖像等視覺符號的語義關系,提出視覺圖像分析的3個層面:圖像的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圖意義。國內多模態語篇研究剛起步,主要討論各種模態之間的相互關系以及多種符號系統在意義交換過程中所產生的效果,但研究忽視語篇整體意義構建的動態操作和多模態語篇背后的認知機制。在系統功能語言學多模態研究的基礎上,國內少數學者,如趙秀鳳(2010)等,也開始嘗試在后語言哲學視野中用認知語言學(CL)的觀點來分析多模態語篇。
2.1 倡導者
西方于1950-60年代出現后現代思潮(王寅 2012),錢冠連教授基于此提出中國的一種發展道路——“中國后語言哲學”:充分挖掘與利用西語哲資源中的營養和智慧,從它的老題目中挖掘出新方向,重點關注如何將語言問題和現實外部世界、人的行為和社會交際等關聯起來,大力倡導“節外生新枝”的理念,努力發現新問題,創建新理論(錢冠連 2007)。
2.2 建設者
王寅教授認為,當前基于體驗哲學的CL所提出的一系列新理論、新觀點和新方法當可視為第三期后現代哲學(建設性)的新枝,也是中國后語哲的一種新進路,其理由是:西語哲的主題是“世界”、“畢因”、“人”和“語言”,CL將它們融為一體,以“現實-認知-語言”為基本進路,這足以證明體驗哲學與西語哲之間的批判與發展關系,將其視為后語哲完全順理成章(王寅 2008)。
我們知道,西方哲學經過畢因論(本體論)和認識論轉向后,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轉向語言論,開始追問“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在語言中如何呈現,認為應該建立科學、嚴謹的人工語言來獲取真理,提倡用形式邏輯來解決哲學問題。但是,形式化也面臨重大問題,如隱喻、轉喻、雙關和幽默等復雜的語言現象無法得到合理解釋。Lakoff和Johnson運用體驗哲學的“人本觀”修補西語哲的客觀主義和形式化傾向。王寅教授在反思前人哲學觀的基礎上提出主客主(Subject-Object-Subject)的理解模式,強調主體與客體、主體與主體、語言與客體、語言與主體以及語言與語言的多重互動,對中國后語哲的發展作出重要貢獻。
在中國后語哲視野中,我們主要基于以下方法研究多模態語篇:符號多元觀、隱轉喻認知觀、事件域整合觀和多重體驗互動觀,本文主要論述前兩者。在符號多元觀視角下,圖像、顏色、聲音等模態符號和語言文字模態一起形成更為寬泛的符號資源,共同參與多模態語篇意義的建構,使語言意義從單一的語言文字模態拓展到多元符號模態,從而使在更廣闊的視野中、以更全面的結構和更系統的方法來研究人類語言、意義以及意義背后的認知機制成為可能。
隱喻一直以來都是學者們密切關注的對象,亞里士多德將其看做一種修辭現象,而CL則視其為人類一種普遍的思維方式和認知手段(Lakoff,Johnson 1980,1999)。認知主體通過推理將一個概念域投射到另一個概念域上,從而產生隱喻義。但近年來不斷有學者對這一理論提出質疑,因為人的思維結構是相當復雜的,如果思維是隱喻的,那么隱喻的呈現方式則不能僅局限于語言模式。語言只是人類眾多交際符號中的一種,其他交際媒介或手段(如聲音、色彩、線條和空間布局等)也可用來構建和表達概念(Forceville 1996, 2006, 2008)。而且,人類根據自身體驗,通過看、聽、觸、嘗、聞所感知到的現象比不能以這些方式感知到的現象更易理解和分類,即通過感官體驗感知到的概念更為簡單和直觀。為了彌補CL領域內純語言隱喻研究的不足,我們可以將其擴展到多模態語篇中。
隱喻是在不同概念域之間產生的投射,轉喻則是在同一概念域里部分向整體、整體向部分或者部分向部分的投射。轉喻和隱喻都是人類普遍的思維方式,是人類指稱、描述事物和表達思想的重要手段。在某種程度上,轉喻比隱喻更為普遍,是更為明顯的一種認知方式。基于隱喻和轉喻在人類認知過程中的相同功能和重要性,我們將兩者合稱為“隱轉喻”。僅僅停留在文學模態的隱轉喻可以看做是單模態隱轉喻,而一旦超出文字模態的隱轉喻則可以看做是多模態隱轉喻。因為在多模態隱轉喻中,始源域通過圖像、聲音或氣味等模態來激活人們認知域中的心理概念,通過語言作為工具進行推理,以達到表意功能。因此我們認為,在多模態語篇研究中,隱轉喻認知觀是重要方法之一。筆者將以FAMILY公益廣告為例,討論后語言哲學視野中的隱轉喻認知觀,進而說明后現代哲學與語言研究之間的相互作用及其重要關系。
Family一詞源自拉丁語famulus,原義指“侍從”和“傭人”,但被英語借用后意義逐漸擴大為包括侍從和主人在內的,尤其是以小孩為主體的整個家庭。
該廣告的策劃人將組成FAMILY這個單詞的每個字母都拆開來,并賦予其中幾個字母以家庭中的某個角色,演繹一個非常感人的關于孩子在家庭中成長的故事。故事從F(爸爸)和M(媽媽)對幼年的I(孩子)細心呵護入手,孩子在長大過程中有了自己的主見,不斷與爸媽發生沖突,此時爸媽傷心地哭了。后來,孩子體會到生活的艱辛,發現爸媽已慢慢變老,于是孩子主動承擔起家庭責任,長成參天大樹讓年邁父母有依靠,替他們遮擋驕陽。廣告最后將FAMILY中的6個字母分別解讀成Father and Mother I Love You(爸媽我愛你們),廣告雖然簡短,可含義極其深厚,深深打動著每個看過該段廣告的人。
在圖1中,F取英語單詞father的第一個字母,代表爸爸;M取英語單詞mother的第一個字母,代表媽媽;I在英語表達中代表“我”。在圖1中,設計者將字母F增高,從視覺效果上遠遠高于M和I,以其字體的變形隱喻爸爸在一個家庭中的頂梁柱作用。

圖1
在圖2中,設計者將F最上一橫拉長,將FAMILY這一單詞的其它字母遮擋在它之下,與文字“遮風擋雨”匹配,共同隱喻在一個家庭中高大、魁梧的father(父親)是能夠庇護家人并為家人遮風擋雨的人。

圖2

圖3

圖4
在圖3中,文字為“溫柔賢惠的媽媽相夫教子”,設計者通過對字母M書寫上的演變和與字母I位置上的結合,隱喻客觀世界中mother(母親)懷抱著自己的小孩,哄其進入甜蜜夢鄉的場景。同時,設計者在字母I的上方配制了幾個z,以人在熟睡時所發出的“吱、吱、吱”的聲音(漢語拼音表示為“zi”)轉喻小孩的酣睡以及家庭的寧靜與詳和。在圖4中,作者以字母I不斷向上跳躍的動作轉喻出多種符號信息,如:孩子與父親發生沖突;或者孩子很活潑,正在快樂地成長,等等。

圖5

圖6
圖5仍舊采用字母I的跳躍,與圖4不同的地方是:(1)字母F長長的臂開始縮短,隱喻著father的形象不再像前幾幅圖片中那樣“高大”,也可能在孩子的眼里,父親不再像曾經那樣偉岸,也不希望父親總是為他“遮風擋雨”;(2)代表母親的字母M頭頂上出現一團紅色的火焰,通過文字描述可以得知“火焰”在此比喻母親的憤怒;(3)字母F在與字母I的接觸部分出現幾條黑色的分岔線條,它們從形態上相似于人額頭上的皺紋,從而轉喻父親的惆悵與無奈。
在圖6中,字母F的高度變得與FAMILY這個單詞里其它字母的高度基本一致,這樣一種字母高度平行排列比喻父親在孩子的眼里不再高大;而縮短為正常長度的筆畫也表達父親為孩子遮風擋雨的能力在減弱,甚至消失。字母F和M上的水滴符號以父母的淚水轉喻在孩子成長期中父母的辛酸與無奈。同時還將代表孩子的字母I變形為一手插腰、面對母親的嘮叨將頭扭向一邊、十分桀驁不馴的孩子,以此比喻一個家庭出現的沖突。
圖7的整個畫面中只出現字母I,配以各種家具充當背景,此幅畫面的語篇信息主要來源于文字敘述“長大的我漸漸體會到了生活的艱辛”:(1)通過文字描述,觀眾可以發現字母I形狀上的變大,其位于圖像中間的突顯位置比喻家庭中的孩子已長大;(2)字母I單獨出現在畫面中隱喻獨立面對生活的孩子;(3)地面上黃色的落葉則隱轉喻表達世態的炎涼和孩子此時悲傷的心情。圖8和圖9中的字母形態分別隱喻在長大后孩子眼中父母的形象。
圖10發生以下變化:(1)背景變化:從之前表現一個家的溫馨環境轉換到室外的公眾環境,隱喻性地將家的概念從“小家”轉移到“大家”,這個“大家”指代當下的社會,暗示對老人的照顧應是一個重要的社會問題;(2)父母變化:代表父母的字母F和M都沿用了圖8和圖9中的字母形態,加以縮小,并且將其至于長大的I之下,其隱喻含義顯而易見,以風雨中父母的戰抖和無助向觀眾傳達老人需要呵護的信息;(3)I的變化:圖中的“我”(I)終于長大了,像圖1中父親F一樣,長出兩支長長的手臂,足以遮護整個FAMILY中的所有字母。此處,再次使用隱轉喻認知機制將一個單詞中字母的組合方式投射到社會文化中,比喻在家庭中一個成員與其他成員的關系,讓觀眾深刻地理解子女I在長大成人后對家庭,尤其是對父母,所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圖7

圖8

圖9

圖10

圖11

圖12

圖13

圖14
圖13所展示的語篇意義是整個廣告中最精彩的部分,設計者借助英文單詞中字母的單獨所指,創造語言理據性,重新詮釋該單詞的意義。通過圖像與文字模態的結合,將語言背后的社會、文化意識以隱轉喻的方式植入到符號中,這不但升華了該部公益廣告的主題,也為觀眾提供一個全新的識解該英語單詞的角度。圖14是該公益廣告的畫龍點睛之處,設計者將該廣告的主題用文字“家”展現在圖像布局的中央,再通過“有愛就有責任”將整個廣告所蘊含的整體語篇意義抽象出來,達到升華和強調的作用。
在這則公益廣告中,設計者將英文單詞與漢語語篇相結合,將隱轉喻機制運用得淋漓盡致。一方面,作者讓觀眾對英文單詞family有了更新、更深刻的認識;另一方面,通過兩種語言的結合,以漢語文字敘述為主,英文字母圖形為輔,巧妙地運用隱轉喻認知方式將現實世界和中國傳統家庭觀融入到英文單詞表達中,生動形象地構建了一個完整的多模態語篇,巧妙地演繹了該公益廣告的主題:家,有家就有責任。
本文在系統功能語言學研究多模態語篇意義的基礎上,在后現代哲學框架中,借助多元觀和隱轉喻理論全面地分析多模態語篇。本文認為:(1)隱轉喻認知法是形成多模態語篇的重要方法之一,它主要通過文字符號與圖像符號、線條組配和格局分布等方法來表達潛在意義,建構完整的語篇。在多模態語篇中,圖像的直觀性可使觀眾較容易獲取相關信息,彌補簡短文字無法言盡之事。但圖像的高度信息化特征也會使意義模糊,因此需要文字作為補充,以隱喻或轉喻的方式刻畫客觀世界,引導觀眾進一步理解圖像意義。在多模態語篇中,圖像與文字的界限并非絕對清楚,觀眾在對圖像、文字信息的理解過程中,需要通過感知體驗和創造性認知加工才能整合出相對完整的語篇。(2)多模態語篇研究順應后現代跨學科研究的總體趨勢,為意義分析提供一個更系統、更多維度的視角。既然后現代思潮是一個集社會、文化、歷史、氣質、品味、思想、心態、生活方式等多因素于一身的復雜新事物(高宣揚2010:5),因此不能再割裂純語言文字符號與其它相關符號系統的關系,語篇研究必須突破傳統方法的禁錮,充分考慮語言交流中的多通道,在多元化、多模態視角下全面分析真實語篇。可見,圖像、顏色、聲音等模態正和語言文字模態一起形成更為寬泛的符號資源,共同參與意義的建構。在這樣一個后現代時代中,各類意義表達已經如此強大地滲透于視覺、聽覺、行為等社會符號資源系統中,我們不僅要關注語言層面之外的多模態符號系統,而且還要大力倡導這方面的理論研究和語料分析,從更廣闊的視野、用更系統的方法來研究人類語言、意義以及意義背后的認知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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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ltimodalDiscourseResearchfromthePerspectiveofPost-analyticPhilosophyofLanguageinChina—Multimodal Metaphtonymy
Cui Jian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5, China/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8, China)
Based on the Post-analytic Philosophy of Language in China,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ethodologies of multimodal discourse research.Taking one of the public service advertising “FAMILY” as an example, it focuses on the multi-modal metaphtonymy.The paper aims to prove:on the one hand, Post-analytic Philosophy of Language contributes to the multimodal discourse research by offering it a new perspective, and makes it surpass the boundaries of traditional SFL; on the other hand, multimodal discourse research has verified the mutual relationship between Post-analytic Philosophy and language research.
Post-analytic Philosophy of Language;multimodal discourse;cognitive view of metaphtonymy
H0-05
A
1000-0100(2015)04-0076-6
10.16263/j.cnki.23-1071/h.2015.04.016
定稿日期:2014-05-26
【責任編輯王松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