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作業

劉夢媛

閱讀下面這段材料，按要求作文。

著名導演張藝謀曾經說過：“人生在世，都有一份作業?！逼鋵崳松倪^程就是不斷書寫作業、創造精彩的過程……

請以“人生的作業”為題，展開想象，運用虛構寫法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

朋友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里仍然泛著歉意。看得出，他大概一輩子都會記得這件事，記憶里屬于這件事的部分，也一直埋著半舊的思緒和一點點歉意。

一杯下肚，他開始訴說。

以前，我住在一個巷子里。那個巷子的拐角有棵很大的梧桐，寬大的樹陰下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修鞋的婆婆。婆婆滿頭銀發，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弓著身子，膝上一張黑色的布，布上是她皺巴巴如枯枝一般卻靈巧的手。婆婆總是瞇著眼睛，笑吟吟地看著過往的每一個人，好像這些人都和她有莫大的交情。我每次從拐角經過，都能看見她笑吟吟地坐在那里，十年如一日。

那一次，我拎著開膠的鞋子去找她，她布滿滄桑的手接過我的鞋子，小心地放在膝上，開始修理，仍是一臉笑地聽我抱怨這年頭鞋子好看多半不實用。她安靜地傾聽，手上活兒不停。一會兒，那雙鞋子在她手中重新煥發光彩，而后她說：“這鞋子吶，跟人一樣，有的鞋子樣式再普通不過，但質量讓人信得過，實誠；有的鞋子看著漂亮，人一看就喜歡，但是不經穿。鞋子和人一樣，都得講個質量，要實在本分。下次買鞋別太看重樣子，修好了，一塊！”

我點點頭，掏出五塊錢給她。心想，現在社會上把尊嚴踩在腳下、一頭扎進錢眼兒里的人還少嗎？這年頭有多少人為了利益拋棄尊嚴？乞討的詐騙的比比皆是，這老婆婆倒是活得坦然，活得有尊嚴，不靠子女靠自己雙手，但是，這修鞋的活兒一天能賺幾個錢？接過她遞過來的四塊錢，正想著，忽然身旁響起竹棍敲碗的清脆，接著，一聲聲“行行好吧！”的哀求伴著痛苦的呻吟。

我回頭，遇上乞丐了。那人衣衫襤褸，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兒，他就臥在老婆婆的鞋攤邊上，似乎等著我一樣。我只想快點離開，掏出身上的錢，只剩一個五十和那四塊零錢，于是隨手將那四塊錢丟進那破碗中，不經意間，我瞥見了婆婆的臉。

朋友說到這兒頓了頓，我才發現他眼眶濕潤，不知是不是因為醉意擴散，感情格外充沛。

他說：“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婆婆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不甘，有微微的憤怒，是那種窮苦人家的心酸，也有自己的努力被人忽視的委屈，總之，那眼神像把刀，不帶任何溫柔回緩的余地。”

聽完朋友講述，我猜想，他大概以后再不會隨意施舍乞丐了，并不是因為那些人不夠悲慘，是不能因為對那些人的憐憫，辜負了那些正在努力認真生活的人。有人說人活一世，對什么都該有個善心，我說，一個人不該靠人慈悲靠人憐憫過日子。我們對某些人的行善，無意中助長了他們不勞而獲的心理，也會無意中傷害那些堅持用自己的勞動獲得微薄報酬的人。

這應該是我們共同的人生作業：堅持原則，堅守底線……

【另辟蹊徑】

“人生的作業”這個題目，蘊含著人生體悟和理性思考，這個題目的文體首選是議論文體，但是，另辟蹊徑，在文體上做點改變，更容易把這個虛題寫實，化大為小，在小事小文里揭示人生大道理。例文就是這樣，作者在敘事結尾道出生活感悟，其對生活觀察體會之深刻毋庸置疑。挖掘“作業”的內在含義，可以是道德修養的追求，人生的責任和義務等，這些大而抽象的內涵，可以用人物內心獨白的方式使之具象化：回顧個人成長歷程，剖析人生的價值、生命的意義；再比如把“人生的作業”實化為個體生命終結時上交的作業，用真實的作業評價中的“上”“中”“下”等級來品評人生價值高低；還可以化大為小，寫一個老兵一生都在完成一個對戰友臨終時的承諾……都是可行的。

（十堰一中周道琴老師薦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