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會展業發展對成都會展業的啟示
——基于嵌入性理論的視角

成都市博覽局課題組（成都市博覽局 四川 成都 610213）

上海會展業發展對成都會展業的啟示
——基于嵌入性理論的視角

成都市博覽局課題組（成都市博覽局 四川 成都 610213）

任何經濟的發展都與相關的社會網絡有著密切聯系，上海會展業的興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上海會展經濟對相關社會網絡的嵌入性。本文依據新經濟社會學的嵌入性理論對上海會展業的發展進行了系統研究，認為上海會展業的發展是由于結構嵌入性、關系嵌入性以及環境嵌入性、組織嵌入性、雙邊嵌入性所產生的結果。上海會展業的發展經驗值得成都借鑒，成都會展業需要盡快形成有效的結構洞，同時充分發揮會展行業協會的作用，推動成都會展業再上新臺階。

嵌入性 上海會展 成都會展 結構洞

近幾年，上海會展業的規模和效益不斷擴大和提升，會展經濟實力名列全國前茅。研究上海會展業興旺的原因，對于成都市會展業的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從相關文獻看，目前分析上海會展業發展經驗的文章數量眾多，但多以“工作總結”的方式呈現出來，從學術角度進行的研究相對較少。本文運用嵌入性理論來研究上海會展業，希望從新的角度來發現上海會展業成功的秘訣。

一、嵌入性理論的基本觀點

“嵌入性”理論是新經濟社會學的一個核心理論。1944年，匈牙利經濟史學家卡爾·波蘭尼（Polanyi K）首次提出了“嵌入性”概念。四十年以后的1985年，美國學者格蘭諾維特（Granovetter）重新對“嵌入性”作了闡述，并由此建立了經濟社會學分析的基本假定，提出了把網絡分析作為研究經濟社會學的主要方法。實質上，所謂嵌入性分析就是認為“大多數經濟行為都緊密地嵌入在社會網絡之中”，［1］不同的社會網絡對經濟行動者的價值觀念、行為方式、交往方式、企業績效等都會產生很大影響。

在Granovetter的研究基礎上，眾多學者對該概念進行了拓展，形成了較為典型的、并在后續研究中被大量引用的幾種分析框架。其中格蘭諾維特的結構嵌入性和關系嵌入性以及Hagedoorn的環境嵌入性、組織嵌入性、雙邊嵌入性是最經典的分析框架和分析層次。下面我們依據新經濟社會學的這一基本理論來分析上海會展業發展的原因。我們的基本結論是，上海會展業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社會網絡的嵌入性。

二、上海會展業的嵌入性分析

（一）結構嵌入性

結構嵌入性研究的網絡關系是多維的，重點研究的是網絡的密度、企業在網絡中的位置對企業的行為和績效的影響。意謂企業網絡的密度越大、企業自身在網絡中的位置越有利，就越有利于企業的發展。

如何分析企業在網絡中的位置優勢呢？羅納德·伯特（Ronlad Burt）提出了“結構洞”理論［2］。該理論認為，企業在網絡中擁有的結構洞數量越多，企業在整個網絡中占據的位置就越有利；當群體網絡的閉合程度最高而群體外充斥著大量非冗余聯系人時，企業的績效將達到最大化。引申開來，如果在一個產業中，有很多企業都擁有一定數量的結構洞，那么這個產業的發展將會很快。

所謂結構洞，即網絡中的某個或某些個體和有些個體發生直接聯系，但與其他個體不發生直接聯系、或關系間斷的現象，從網絡整體看好像網絡結構中出現了洞穴。如圖1，A與B、C、D三方都有關系，B、C、D只有通過A才能聯系起來，它們之間沒有直接聯系。對于A而言，這個網絡就有了BC、BD、CD三個結構洞，由于這些關系是非重復性的，A在網絡中能夠控制和運用的資源就遠大于其他個體，從而在網絡中保持競爭優勢。而圖2則表示網絡中的四方都是相互直接聯系的，任何一個主體所擁有的資源也不見得比其他任何一個多，這個網絡就不存在結構洞。

圖1

圖2

與中國的其他城市相比，上海會展業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網絡中的很多企業都擁有眾多的結構洞。分而論之——

1.國際結構洞。我們把聯系著國內企業，又與國際會展資源聯系較多的節點企業稱為“國際結構洞”。上海會展的國際化程度較高，這主要源于上海會展企業很多都具有國際背景。僅從上海展館來看，上海新國際博覽中心是由上海與德國漢諾威展覽公司、德國杜塞爾多夫展覽公司、德國慕尼黑展覽公司聯合投資興建和經營。上海浦東展覽館是由法國GL events公司運營。上海國際展覽中心也是由上海虹橋經濟技術開發區聯合發展有限公司、上海世博（集團）有限公司與英國P&O公司共同投資建立的，它是上海首家引進國外一流管理模式和經驗的展覽場館公司、全國首家中外合資展覽場館。還有，上海世博展覽館的運營商借助世博會的資源與多個國家、多個行業協會和國際著名展覽公司都建立起了長期友好的合作關系。此外，上海世貿展館是由幾位海外華僑于1993年共同籌資興建的，上海國際會議中心工程則是由香港世博投資有限公司投資建造的。可以說，上海有超過一半以上的一級組展商、展館都具有國際背景。

中國作為一個會展經濟的發展中國家，本土的組展商、展館過去擁有的國際會展資源是相對較少的，也就是說，他們與眾多國際性會展資源沒有直接聯系。而很多具有國際背景的組展商、展館進入上海會展產業，就形成了結構洞，成為把國際性資源鏈接到上海的橋梁。如果沒有這些結構洞，上海的會展經濟、特別是其國際化水平將大為失色。以2013年的統計數據為例（2014年的數據尚未出來），上海新國際博覽中心一共舉辦了87場展覽，其中國際性會展達66場，占總數的70%以上，而且其總展出面積達495.6萬平方米；而其他展館最大的展出面積才70.7萬平方米；同樣，上海世博展覽館2013年舉辦了75場展覽，國際性展覽達54次，也在70%以上；上海國際展覽中心2013年的國際性展覽也占44%。［3］這些展覽如果沒有具有國際背景的會展企業所形成和積累起來的結構洞，國內企業要直接與這些國際會展資源對接，難度很大，甚至在短期內根本就不可能。特別是上海新國際博覽中心，主要應該是得力于德國三家會展公司所積累的國際資源。

又如，上海浦東展覽館是2006年由法國GL events公司從浦東政府手中接管的。此后，舉辦過很多高端的國際展覽，如spinexpo國際流行紗線展，軒尼詩旋音之夜（連續三年），卡地亞Balloon Bleu 之夜，2007中國萊卡風尚大典，梅塞德斯—奔馳晚宴，國際家具展，大眾汽車年度晚會，接待葡萄牙總理訪華，Gucci新品發布會等數十場。這些高端展覽都是上海本地會展企業無法單獨組織和完成的，而通過GL events所擁有的結構洞，就簡單易行。

2.國內結構洞。國際結構洞可以提高會展的國際化程度，國內結構洞則可以提高會展的數量和規模。我們把擁有眾多國內資源的會展企業所形成的結構洞稱為“國內結構洞”。這個方面最典型的就是上海光大展覽中心。它是由中國光大集團投資建設的。中國光大集團創辦于1983年。經過30多年的發展，已經成為以經營銀行、證券、保險、資產管理、信托、投行、基金、期貨、金融租賃、環保新興產業及其他實業領域為主的特大型企業集團，像這樣的企業在國內顯然擁有上海會展企業所不具備的、眾多的結構洞。從2013年的數據看，上海光大展覽中心舉辦的會展場數達183場，比居第二名的上海新國際博覽中心（87場）還多96場。

而中國博覽會會展綜合體（國家會展中心）是由國家商務部和上海市政府合作共建的，并由上海博覽會有限責任公司負責投資建設并運營。而上海博覽會有限責任公司則是中國對外貿易中心（集團）和上海東浩蘭生國際服務貿易（集團）有限公司合資組建的。上海東浩蘭生國際服務貿易有限公司是一家從事大型國際展覽、商務會議及相關配套業務全方位服務的專業會展公司，在紡織、服裝、百貨、文化用品、家紡、內衣、工業等領域參與了一線或行業資深展會的承辦組織工作。這些企業都擁有不同程度和數量的國內結構洞（同時也擁有一定數量的國際結構洞），由他們來運營國家會展中心，顯然有很大的優勢。

當然，還有諸如上海跨國采購中心、上海東亞展覽館、上海世博會展中心都以擁有一定數量的結構洞而共同推動了整個上海會展產業的發展。

僅僅只有結構洞還不能解釋上海會展業的結構嵌入性，上海會展業的網絡密度也是推動上海會展業發展的結構嵌入性原因。因為企業網絡的密度越大，企業之間通過相互的學習和協作，所獲得的知識和經驗就越豐富、企業自身的能力提升也就越快。

網絡密度被定義為：［4］

其中“l”代表圖中實際存在的線數（有關系的企業之間的聯接線），n代表點數（有關系的企業個數），整個密度的取值區間為［0，1］。用來描述上海會展企業，則l代表企業之間的聯系，如甲企業與乙企業有聯系，就表示存在一條連接線，由于一個企業往往與多個企業有聯系，而多個企業也可能與某一個企業都有聯系，因此一個擁有n個點（n個會展企業）的網絡擁有的聯接線可以通過以下公式進行計算。即：

我們可以運用上海會展行業協會的數據來計算上海會展企業的密度。按照上海會展行業協會網站所列出的會員單位總數，該協會會員目前已經達到1007家。而從其2014年第四屆第一次會員大會的報告看，應到會員企業為513家。這兩個數字的差異，可以解釋為核心會員為513家，其余會員為與會展產業相關的企業。從這些會員的參會率看，行業覆蓋率達到85%；會員參與活動比例每年超過80%，會費收繳率達85%以上。我們以513作為計算密度的基數，那么，其最多可能擁有的聯接線線數就應該有：

即理論上存在131328條連接線。而實際擁有的連接線有多少呢？根據上海市會展行業協會2014年的年度報告，該協會會員參與活動的比例每年都超過80%。查其公開的數據，2013年1月24日的第三屆第四次會員大會應到會員企業441家，378家會員企業參加大會，到會率為86%。第四屆第一次會員大會應到會員單位513家，實到382家，到會率74%。第四屆第二次會員大會應到會員企業536家，實際到會426家，到會率79.48%。因此我們可以按80%來確定可能的連接線。實際上，某次沒有到會的企業，可能下一次到會；某些一次到會但尚沒有和其他企業建立聯系的會員，可能通過多次會議以后就建立聯系了。而且協會還建立了一些次級機構，如協會成立了黨委，建立了18個黨支部；成立了行業工會；根據上海會展業女性成員達60%的情況，成立了“上海會展女精英俱樂部”；成立了會議活動專業委員會、展示工程專業會員會、主（承）辦機構工作委員會等，這些都增加了會員之間連接的機會。從動態情況看，2010年85家企業退會、39家加入，2011年有47家退會，67家加入，2012年57家退會，66家加入，2013年45家退會，92家加入。就是說，可以確定每年約有10%的會員可以視為孤立的點，也就是與其他企業不發生連接的點。［5］因此，實際存在的連接線為：

因此，上海會展企業的網絡密度為：

按［0，1］的取值區間，0.89的密度顯然是相當高的。這樣的密度之所以有利于會展業發展，主要是因為：第一，它使信息及其它資源能夠迅速在會展企業之間流動；第二，由于高密度網絡像一個封閉的系統那樣運作，因此更容易在會展企業之間形成信任、以及共同的標準、共同的行為模式；第三，高密度網絡能夠形成一種聲譽效應，企業之間不愿意相互欺騙，因為它們都與共同的第三方相聯結。這種聲譽效應，容易在會展企業之間形成有效的約束。這些就更加有力地推動了會展產業的整體發展。

（二）關系嵌入性

結構嵌入性主要強調網絡內主體的結構特征，關系嵌入性則主要強調網絡的關系特征。

所謂關系嵌入性是指網絡關系給組織帶來的一種獲取信息和資源的作用機制。格蘭諾維特提出可用4個指標來衡量關系的聯系強弱，分別是互動頻率、親密程度、關系持續時間以及相互服務的內容。

對于上海會展業來說，這種關系嵌入性同樣體現在上海會展行業協會的運作上，行業協會的行為決定了會展企業之間的互動頻率、親密程度、關系持續時間以及相互服務的內容。

1.互動頻率和關系深化

上海會展行業協會為了增加會員之間的互動頻率、建立緊密的會員關系，既開展經常性活動，又隨時組織臨時性活動。經常性活動有每月一次的會員沙龍，每年兩到三次的會員大會、理事會、上海會展論壇，每年一度的優秀企業和優秀展會評選、優秀場館測評等等。同時還舉行一些臨時性的活動，僅2013年這類臨時性活動就有政策介紹、產品推廣、業內交流、新老會員交流會、“營改增”工作交流會、企業常見用工法律問題分析專題講座、“社交媒體和會展業的成功融合”研討會、“上海會展展示創新講壇”、2012-2013年度原創展示設計作品大賽、第一屆上海市大學生展示創意設計大賽等30多場。不僅協會組織活動，協會下面的次級組織也經常組織活動，如上海會展女精英俱樂部拓展活動、會議活動專業委員會活動等等。這就從不同層面增加了會員之間的互動頻率，增進了會員之間的了解，密切了彼此之間的關系。

2.服務內容和關系持續

協會的服務內容主要著眼于提升會員單位的業務能力。一是打造“上海會展創意設計人才建設專項服務平臺”，承接和開展了展示設計、會展管理、會展活動策劃、會展英語等創意人才培訓和認證工作。2013年5月開辦了第一期高級展示設計師的培訓和認證，30名學員獲得了協會頒發的高級展示設計師證書。同時，開展校企合作，2005年與華東師范大學合作，組建了“華東師范大學上海會展學院”，還與上海工程技術大學、上海視覺學院、中國美院上海分院、上海師范大學、上海外貿大學、上海二工大等高校合作，進行人才培訓、資質認證以及展會項目評估；二是對會展企業進行資質評價，推動會展企業搞好內部建設。包括主（承）辦單位資質、展示工程企業資質，還對展館的綜合服務水平進行評估；三是制定《上海會展行業主體信用體系》，促進行業誠信建設；四是積極培育會展品牌。全面啟動制定《展覽經營與服務規范》系列地方標準，對展覽主（承）辦機構、展示工程企業、場館經營單位的服務規范、展覽項目進行等級評估，制定了《展覽主（承）辦機構質量要求及等級劃分》、《上海會展行業綜合風險管理暫行規定》，這為創立上海品牌展會奠定了基礎。2006年協會評定了第一批國際展覽會品牌、優秀展項目，至2013年10月止，已完成了35個品牌展項目，17個優秀展項目評估工作；五是打造上海會展創意產業園，搭建上海創意創新能力的孵化平臺。2011年協會與浦東新區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共同打造會展創意園區。這類服務內容大大提升了會員單位的能力，會員之間、會員與協會之間建立起了越來越緊密而持久的聯系。

由于這種關系嵌入性，上海會展產業的各個行為主體之間關系的緊密程度高、相互信任度高、又有規范的合作文本為基礎，因此相互可以通過資源交換、資源組合、參與知識創造等方式推動企業發展，對企業經濟績效產生直接的、正面的影響，進而推動了整個行業的繁榮。

（三）嵌入性的層次結構

Hagedoorn［6］提出嵌入性可分為3個層次，即環境嵌入性、組織間嵌入性與雙邊嵌入性，這3個不同層次的嵌入性可被分別理解為企業行為選擇受特定國家與產業環境、企業組織間網絡的歷史背景及合作企業間的雙邊關系影響的程度。

1.環境嵌入性

所謂環境嵌入性是指，企業行為受其所處的國家特點、產業特點影響。這是從宏觀層面來討論的嵌入性問題。

Hagedoorn提出，環境嵌入性分為兩個層次，即宏觀層次和中觀層次。宏觀層次的嵌入性是指企業所處的國家環境會影響企業合作關系的形成。中觀層次的嵌入性是指企業所處產業的特點會影響企業間合作的傾向。

從上海會展產業來說，國家環境對上海和對全國其他地方的影響是一樣的。但對上海這個特定的地域環境來說，政治的嵌入性表現得更為突出。上海會展協會不僅成立了黨委，還成立了十幾個黨支部，這在其他地方的企業協會中是不多見的。這種通過政治信仰的紐帶建立起來的合作關系就更加牢固。從產業特點來看，會展產業所涉及的面比大多數產業都更寬、更廣，除了主（承）辦單位、展示工程單位、場館單位、創意設計單位等以外，還涉及物流、廣告、裝潢、旅游、娛樂、咨詢、金融、媒體、招商、法律、保險、安保、餐飲、賓館、交通、通訊等眾多產業，面對這么多的產業，如果缺少了相互之間的緊密合作與協同，是無法辦好一個展會的。而上海會展行業協會恰好充當了促進會員之間進行合作的中介，為會展資源的流動搭建了一個很好的平臺。

2.組織間嵌入性

組織間嵌入性是指企業行為受其所處的網絡環境、關系積累、合作歷史的影響。這是從中觀層面來討論的嵌入性問題。

組織間嵌入性反映的是企業與其他公司建立合作關系的經驗，也是企業過去參與多種網絡的歷史經驗的展現。根據交易成本理論的觀點，組織間合作經驗的累積除了可降低信息不對稱的程度外，還有助于彼此信任關系的建立，因而可大幅降低交易成本。相關的實證研究也表明，企業與其他企業合作的經驗能促進其現有合作關系的存續，通過積累合作經驗，企業可集聚能力，成功建立新的合作關系。

上海會展業的組織嵌入性突出表現在會展活動本身，特別是組展商與參展企業之間的嵌入性。“中國美容博覽會（上海CBE）”是由上海百文會展有限公司承辦的，被業界譽為“中國化妝品第一展”。從初創300多個展位，到2013年經過十八屆以后，發展到了5718個國際標準展位，匯集了22個國家和地區的1657家參展企業。又如，上海國際紡織工業展覽會第一屆只有11500平方米的展出面積，而2013年第十六屆的展出面積達10多萬平方米，有25個國家和地區、1000多家企業參展，吸引了79個國家和地區的53183名海內外觀眾。類似展會在上海還有很多，這些展會的發展都是因為會展主承辦單位與參展企業高質量的合作、并為參展企業提供高質量服務的結果。比如第18屆美容展的媒體報道，電視媒體、平面媒體、網絡媒體都全線聚焦展會現場，通過與品牌、買家的互動，從新聞、娛樂、綜藝、美容等多角度解讀展會盛況，全國多家衛視派出多路記者進行報道。這就為展商搭建了一個很好的推廣平臺和合作平臺。如果全國其他地方也舉辦類似的展會，由于展商對展會可能的服務和服務質量心存猶疑，信息不對稱，可能增加交易成本，就難以達到上海CBE的效果。這就是組織間嵌入性所帶來的益處。

當然，上海會展業的組織間嵌入性還包括上海會展行業協會內部組織的嵌入性，如會議活動專業委員會、展示工程專業會員會、主（承）辦機構工作委員會之間的相互嵌入，黨委和工會之間的相互嵌入，上海會展女精英俱樂部的會展企業之間的嵌入。還有，上海UFI企業之間的相互嵌入、上海會展行業協會與國際會展組織之間的相互嵌入等等。這些不同層面、不同企業之間的嵌入，就使上海會展業發展成為一個相當成熟的產業。

3.雙邊嵌入性

雙邊嵌入性是指企業行為受合作企業不斷重復的關系影響。如果組織間嵌入性是多個企業的嵌入性問題，那么雙邊嵌入性就是兩個企業之間的嵌入。這是從微觀層面來討論的嵌入性問題。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企業間不斷重復的合作關系直接帶來了相互信任，因此企業往往傾向于與已有的合作伙伴發展長期的合作關系。對于這個問題的討論可以從以上對上海會展業組織間嵌入性的討論中窺見端倪。

但是，我們同時要指出，這種雙邊嵌入性與上海的會展文化是有很大關系的。

19世紀末20世紀初，上海就開始舉辦各種展會。著名的有1907年的上海萬國珍品陳列會、1909年的萬國禁煙會；20世紀90年代，上海已經形成場館、項目、服務“三位一體”的會展格局；到了2000年，上海舉辦了包括APEC在內的很多著名國際會議和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展會，吸引了法蘭克福、漢諾威、杜塞爾多夫、慕尼黑、紐倫堡等國外公司與上海合資（合作）經營展覽場館與設施的調整與擴容。2010年以后，上海會展業基本完成了國際化、專業化、品牌化的會展市場化進程。在這百多年的積累過程中，加上上海企業之間的誠信建設，上海會展業形成了一種相互合作的會展文化。這種文化對于雙邊嵌入性起到了潛移默化的作用，使雙邊嵌入性成為了一種習慣。

Hagedoorn 指出，這三個層次單獨強調其中一方面的影響對于企業的嵌入性研究來說是不夠的，因為任何企業在進行合作選擇、關系建立時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外部環境和組織慣例的影響，與外部機構和個人形成的長期關系網絡是組織慣例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從國別、產業特性，到企業間已有的關系網絡，再到合作雙方的雙邊關系，它們都會直接影響企業進行外部合作的預期。因此，這三個層次往往是一起發揮作用的，不能單獨強調其中一方面的影響。

三、對成都會展業發展的啟示

從結構嵌入性和關系嵌入性來看，成都會展企業之中，賽思（香港）國際會展服務有限公司、新加坡會議與展覽管理與服務有限公司（CEMS）、中英合資好博塔蘇斯展覽有限公司成都分公司具有國際背景，但它們所擁有的國際辦展經驗和國際展會資源顯然無法與漢諾威、杜塞爾多夫、慕尼黑等國際老牌會展公司比肩。雖然成都市會展聯盟會員之中可以看到德國漢諾威、英國勵展等企業，還有來自北京、上海、西安、深圳的國內會展企業，但它們都不是在成都注冊，而是在外地注冊，除了加入了UFI的成都會展旅游集團，擁有大量國內資源的國內大型企業創辦的會展企業也難覓蹤影。因此，成都市會展業既缺乏國際結構洞，又缺乏國內結構洞；成都會展企業主要是本地企業之間的強聯系，缺少異質的弱聯系，或者說結構洞缺失，這就帶來了成都會展業的信息冗余，會展企業水平難以提升。其次，作為西部會展業的龍頭老大，成都市會展聯盟成員僅有123個，其中廣告傳媒占了38家，酒店11家，旅游6家，翻譯、速記、消防、保安、物流8家，學術和研究機構5家，總計68家，超過會員總數的一半，還沒有沿著會展產業鏈來完善會員結構，加上有18家企業是在外地注冊的，就使整個聯盟形成了一種離散的形態，網絡密度不高，影響了會展業的整體發展。［7］

從關系嵌入來看，成都市會展聯盟開展的活動很少，企業互動頻率低，因為不收取會費，2014年能夠看到的活動只有4次，兩次理事會、一次沙龍、一次外出學習，而且規模小。“成都會展聯盟理事單位工作會” 僅有42名代表參加，“成都會展聯盟副理事長單位工作會”僅有 16名代表參加，“成都會展聯盟工作座談會”則只有18名代表參加，“成都會展聯盟2014夏季沙龍”有41家會員單位參加。同時服務的層次和內容都處于粗淺的狀態，主要是限于聯盟自身建設，如2014年的工作主要是完善聯盟《會員發展管理辦法》、《財務管理制度》、《財務報銷程序》、《員工借款管理制度》、《聯盟差旅費補助標準及領取、報銷審批辦法》。至于聯盟如何為會員服務，聯盟2015年計劃進行以下工作，即啟動成都市展覽展示工程企業資質等級評定工作、設立專家顧問組和分會，為會員搭建起國際聯絡、政企溝通、經貿交流、信息服務、法律咨詢、人才培訓等六大服務平臺。這些工作顯然在2015年無法全部完成。［8］因此，總體來看，協會工作還處于最基礎的階段，會員之間關系嵌入性的建立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由于結構嵌入性和關系嵌入性都很不足，所以，成都會展業還談不上環境嵌入性、組織嵌入性和雙邊嵌入性等問題。

四、結論

通過以上討論可以發現，上海會展業盡管還存在一些問題，但在很多方面都已經成熟。對于成都來說，如何把會展活動嵌入社會行為之中，把會展行業協會作為成都會展業發展的一個重要平臺來建設，增加企業的結構洞，加強會員之間的交流與合作，這是成都會展業發展值得借鑒的重要經驗。

【責任編輯：吳妮徽】

注釋

① GRANOVETTER M.Econ0mic action and s0cial structure：the problem of embeddedness［J］.American Journa1of socio1ogy，1985，91（3）：481—510。

② ［美］羅納德﹒伯特.結構洞：競爭的社會結構.任敏等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45。

③ 龔維剛 楊順勇主編.上海會展業發展報告.北京：經濟日報出版社.2015：80-107。

④ ［美］Ted G.Lewis.網絡科學：原理與應用.陳向陽等譯.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11：35；另見：Scott J.Social network analysis：A Hand Book［M］.Londen：Sage Publications，2000。

⑤ 上海會展行業協會編.會展簡訊.http：//www.sceia.com.cn［EB/CD］.2011-2014各期。

⑥ HAGEDOORN J.understanding the cross-level embed—dedness of interfrm partnership f0rmation［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2006，31（3）：670—680。

⑦ 成都會展聯盟協會編.成都會展聯盟會展單位分類表（內部資料）。

⑧ 成都會展聯盟協會.成都會展聯盟協會2014年工作總結（內部資料）。

［1］ 上海會展業發展報告2011.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12.

［2］ 上海會展業發展報告2012.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2013.

［3］ 上海會展業發展報告2013.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4.

［4］ 上海會展業發展報告2014.北京：經濟日報出版社，2015.

［5］ 上海會展行業協會編.會員簡訊.2011-2014共26期.

［6］ 朱國宏編.經濟社會學［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

［7］ 王永剛.集群化視角下的中國會展整合［M］.上海：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12.

［8］ ［美］克勞德.塞爾旺.國際級博覽會影響研究［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3.

［9］ 梁赫.會展成長的邏輯：文化、創意與預警［M］.上海： 浙江大學出版，2013.

［10］ 楊順勇，徐烜. 基于層次分析法的會展項目成功度評估研究［J］.上海應用技術學院學報，2010（1）.

［11］ 張鐵，孫明貴.上海會展經濟效應發揮的SWOT分析和激發對策［J］.江南論壇，2006（9）.

［12］ 趙玉婷，欒貴勤，劉文.上海會展經濟發展對策研究［J］.黨政論，2010（11）.

G12

A

1008-8784（2015）04-28-8

2015-09-06

課題組組長：成都市博覽局母濤；成員：成都市博覽局王欣、周葵，四川省社會科學院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