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鋼民 張秋瑾



摘要:本文利用熵值法確定指標權重,采用2004-2012年西部12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運用集對分析法評價脆弱性大小,從敏感性和應對性角度構建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評價指標體系,從時空角度分析脆弱性演變特征。從總體上講,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和脆弱性變動具有一致性,呈現出下降趨勢,而應對性呈現出上升趨勢;西部各省(市、自治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的絕對差異均在逐漸縮小,敏感性和脆弱性的相對差異在擴大,應對性相對差異在減小,但2009年以來相對差異表現出下降趨勢。
關鍵詞: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面板數據;集對分析法;西部地區
中國分類號:F590 文獻標識碼:A
作者簡介:翁鋼民(1963-),男,武漢人,燕山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旅游經濟;張秋瑾(1990-),女,河北廊坊人,燕山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旅游經濟。
作為敏感性行業,旅游業對于自然災害、經濟危機、社會動蕩等危機事件具有較大的脆弱性。旅游經濟系統易受到外部環境的擾動,且容易在擾動中達到不穩定狀態,生態環境、社會環境、經濟環境等都會影響旅游經濟脆弱性;同時,旅游收入結構、旅游投資結構等系統內部結構的合理性也會影響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與可持續發展是相對的問題,脆弱性過大時可能引起旅游危機,影響旅游業的可持續發展。因此,在旅游業可持續發展過程中要高度重視旅游經濟系統的脆弱性,進而實施有效的調控措施。
脆弱性作為可持續性科學的研究熱點已經受到廣泛關注,自然災害、生態環境、氣候變化等自然科學領域的脆弱性研究為主流,社會經濟系統、人地耦合系統等社會科學領域的脆弱性研究為發展趨勢[1-4]。對于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的研究,國外學者多是從危機管理視角分析旅游經濟的恢復能力[5,6],并將危機的影響程度作為評定脆弱性的依據[7-9]。國內學者對于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的研究,主要是集中于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概念界定和脆弱性評價方面。如李鋒界定了旅游經濟脆弱性的概念,并對形成機理與分析框架進行了闡述[10]。李軍、保繼剛通過突發事件背景下旅游產業波動與其他產業的比較來測度旅游經濟脆弱性,并以張家界為例進行了實證分析[11]。蘇飛等研究了群島旅游城市舟山1995-2010年的旅游經濟脆弱性,并對其時序變化特征和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12]。于秋莉等對敦煌市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進行了評價,結果顯示脆弱性呈現逐漸下降的趨勢,且游客增長率、旅游收入增長率等是影響脆弱性的主要因素[13]。另外,李鋒從“環境-結構”視角,也對我國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進行了研究[14,15]。
從整體上看,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評價研究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從時空視角方面的研究基本處于空白;以往的研究多是采用時間序列數據或截面數據,從時序或空間角度進行脆弱性分析,而面板數據能夠更好地解釋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的演化過程。因此,本文以西部地區12個省(市、自治區)為研究對象,選取2004-2012年的數據,評價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分析脆弱性的時序變化和空間差異,以期為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的調控提供參考。
一、研究設計
(一) 指標體系構建
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是各種指標綜合影響的結果,涵蓋經濟、社會、生態等多方面因素,主要表現為系統的不穩定性、面對干擾的敏感性以及對危機情況的應對性。本文從內部旅游經濟系統和外部區域復合系統及敏感性和應對性角度來構建評價指標體系(表1),敏感性為承受干擾破壞的能力,應對性為自我維護和恢復能力[14],指標性質為正(+)表明其指標值越大,敏感性越大,應對能力越強;指標性質為負(-)表明其指標值越大,敏感性越小,應對能力越弱。本文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5-2013)、《中國旅游統計年鑒(副本)》(2004-2013)、各省(市、自治區)經濟社會發展與統計公報(2003-2012)和中國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數據庫。
(二)時序變化分析
本文以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總體為分析對象,對其2004-2012年的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進行時序變化分析,繪制出發展演化曲線(圖1)。由圖1可以看出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和脆弱性在時序變化上具有一致性,整體上表現出下降趨勢,敏感性由0.555下降到0.377,年均下降速度為4.72%;脆弱性由0.529下降到0.330,年均下降速度為5.73%。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應對性曲線的變動趨勢基本上與脆弱性曲線呈相反狀態,整體上表現出上升趨勢,應對性由0.501上升到0.675,年均增長速度為3.80%。
除了2008年,脆弱性一直以低于敏感性大小的狀態進行變動。脆弱性和敏感性曲線在2008年出現了一次交替,但是二者均處于下降狀態,脆弱性曲線下降幅度遠遠低于敏感性,脆弱性大小高于敏感性,這主要是由于應對性曲線出現的大幅度下跌。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的應對性在2008年出現了較大的波動,下降了11.94%,究其原因主要是受世界金融危機和汶川地震自然災害的影響。國際金融危機極大地影響了我國經濟增長和居民消費能力,減弱了經濟支撐能力,降低了國內旅游需求;汶川地震自然災害造成了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的極大損失,受災地區基礎設施和旅游接待設施受損嚴重,旅游業遭到全面停業,四川、甘肅等地旅游收入和游客總量增長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甚至出現負增長;在外界因素的影響下,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應對性指標值出現大幅度下降,這就導致其應對能力水平降低,應對性曲線向下波動。
2010年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受到玉樹地震自然災害等外界因素的沖擊,敏感性和脆弱性曲線出現了小幅度上漲,應對性曲線出現了小幅度下降。值得注意的是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在受到外部危機的影響下,所作出的反映有所不同,2008年敏感性下降,2010年敏感性上升。這說明伴隨著旅游經濟的發展,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的內在矛盾逐漸積累,旅游經濟結構不合理化日益嚴重,系統穩定性逐漸下降。現階段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已經開始面臨著外部不利因素和內部結構因素的雙重壓力,敏感性在受到外部壓力脅迫時表現出上升狀態。
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應對性具有一致性表現,在受到外部沖擊時先表現為應對性水平的下降,然后逐漸得到提升。這說明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應對能力的提高具有被動性和滯后性,無法及時主動應對不利擾動,往往依賴于后期外界有利政策的幫助,而不是系統自身迅速從危機中恢復穩定狀態。但是,應對性下降幅度有所減小,這也說明系統內部結構有所優化,應對能力有所提升。總的來看,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呈現穩步下降趨勢,受到敏感性和應對性的共同影響。
(三)空間差異分析
西部各地區旅游業發展水平不同,旅游經濟系統內部結構穩定性有所差異,系統承受破壞的能力和自我維護、恢復的能力也各不相同,這就使得各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的脆弱性存在著差異性。因此,運用標準差和變異系數來分析脆弱性的空間差異特征,可以充分了解各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的差異性表現。標準差用來分析絕對差異,值越大,地區間絕對差異越大;變異系數用來分析相對差異,值越大,地區間相對差異越大。
由圖2可以看出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的標準差均呈下降趨勢,說明各省(市、自治區)間絕對差異在逐漸減小。敏感性的標準差由2004年的0.103下降到2012年的0.088,其中2004年敏感性的最高值為西藏自治區0.812,最低值為寧夏回族自治區0.407,平均值為0.555;2012年敏感性的最高值為西藏自治區0.522,最低值為寧夏回族自治區0.208,平均值為0.377。所以,2004-2012年,最高值和最低值偏離均值的程度在降低。
應對性和脆弱性的標準差變動曲線具有兩個交點,即均由2004年的0.087下降到2012年的0.065,這說明西部各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的應對性和脆弱性在2004年和2012年具有相同的絕對差異。2004年應對性的最高值為四川省0.608,最低值為寧夏回族自治區0.380,平均值為0.501;脆弱性的最高值為西藏自治區0.769,最低值為四川省0.419,平均值為0.529;二者具有相反的性質,故四川省具有最高應對性和最低脆弱性。2012年應對性的最高值為四川省0.739,最低值為青海省0.520,平均值為0.675;脆弱性的最高值為西藏自治區0.470,最低值為寧夏回族自治區0.227,平均值為0.330。應對性和脆弱性的極值偏離均值的程度明顯下降。
需要指出的是標準差曲線在2008年出現了較大幅度的變動,敏感性標準差小幅度下降,應對性標準差大幅度上升,脆弱性標準差小幅度上升。這說明2008年各地區間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絕對差異變小,敏感性值相對比較集中;應對性絕對差異大幅度增加,這主要是由于西藏自治區達到了應對性值的最低點0.007,偏離均值程度太大;脆弱性絕對差異變大,這是因為大部分地區脆弱性值減少,唯有西藏自治區脆弱性值增加,且達到了脆弱性值最高點0.838,拉大了絕對差異。
由圖3可以看出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和脆弱性的變異系數曲線總體上呈上升趨勢,應對性變異系數曲線總體上呈下降趨勢,說明2004-2012年各省(市、自治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和脆弱性的相對差異在增大,應對性相對差異在減小。但是變異系數曲線波動較大,并未處于平穩變動狀態。
敏感性的變異系數由2004年的0.186上升到2012年的0.233,曲線變動較為平穩,可分為兩個階段:2004-2009年,敏感性變異系數逐漸增大,相對差異逐漸擴大;2010-2012年,敏感性變異系數逐漸減小,相對差異逐漸縮小。可以看出,近年來各地區間敏感性相對差異呈現縮小的趨勢,敏感性值趨于集中。
應對性的變異系數由2004年的0.173下降到2012年的0.096,曲線波動幅度較大,經歷了2008年的大幅度上漲,但2009年以來趨于平穩下降狀態。這說明地區間應對性相對差異總體上變小,且趨于平穩縮小狀態。2008年的大幅度上漲主要是由于各省(市、自治區)在自然災害和金融危機的沖擊下,自我維護和應對能力表現不一,應對結果出現較大差異。
脆弱性的變異系數由2004年的0.165上升到2012年的0.199,上升幅度不大,曲線變動基本可分為兩階段:2004-2008年,波動上升階段,脆弱性相對差異逐漸增大,2008年達到最高值;2009-2012年,波動下降階段,脆弱性相對差異逐漸縮小,2011年出現反增長。
縱觀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的標準差和變異系數曲線,總體上分別具有一致變動性,即敏感性的標準差和變異系數曲線變動基本一致,應對性和脆弱性亦然。但值得注意的是,曲線變動走向雖然一致,可差異變動結果卻不盡相同。敏感性絕對差異縮小,相對差異擴大;應對性絕對差異縮小,相對差異也縮小;脆弱性絕對差異縮小,相對差異擴大;這主要是受各年西部地區整體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水平變動的影響。
三、結論
西部大開發戰略實施以來,旅游業作為先導產業而受到了廣泛重視,其發展對于西部經濟發展的拉動作用在不斷提高,西部旅游也呈現出了一個新的發展態勢。但是,脆弱性問題作為制約區域旅游可持續發展的因素必須予以重視。因此,為了更好地實現西部旅游可持續發展,就需要清楚地認識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的脆弱性,全面了解脆弱性的演化過程,實施有效的措施促進旅游業的可持續發展。
依據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發展現狀,本文采用2004-2012年的西部地區12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構建旅游經濟系統脆弱性評價指標體系,計算指標權重,并運用集對分析法進行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的全面評價。結果表明:(1)從時序變化看,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和脆弱性變動具有一致性,整體上表現出下降趨勢,而應對性曲線變動基本上與脆弱性呈相反狀態,整體上表現出上升趨勢,脆弱性受到敏感性和應對性的共同影響。在現階段,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系統的內在矛盾逐漸積累,面臨著外部不利因素和內部結構因素的雙重壓力。(2)從空間差異看,西部各省(市、自治區)間旅游經濟系統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的絕對差異均在逐漸減小;敏感性和脆弱性的相對差異在擴大,應對性相對差異在減小。2009年以來,敏感性、應對性和脆弱性的絕對差異和相對差異均呈現下降趨勢。(3)從發展來看,西部地區應加強對脆弱性問題的關注,努力提高旅游經濟系統承受破壞和自我維護、恢復的能力;應注重旅游經濟系統結構的優化,不斷調整旅游收入結構、旅游投資結構、旅游組織結構、旅游客源市場結構,強化區域復合系統環境的改善,不斷提升經濟發展水平、社會就業能力、社會安全指數、生態環境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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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關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