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曉光
(河北師范大學 法政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24)
馬克思在《1861—1863年經濟學手稿》中,給自己確定的經濟學說史研究目標之一就是要揭示“經濟學規律最先以怎樣的歷史上具有決定意義的形式被揭示出來并得到進一步發展。”[1]同理,本文研究的任務是分析馬克思分配思想的生成發展的歷史邏輯,它將對我們深化對馬克思分配思想的認識,進一步用馬克思分配思想來指導中國經濟新常態下的分配,具有重要意義。馬克思分配思想的形成邏輯大體經歷了探索期、轉變期、關鍵期、成熟期和發展期五個階段。
在1842年到1843年,馬克思擔任《萊茵報》編輯時,首次碰到要對所謂物質利益發表意見的難題,物質利益沖突,使馬克思開始轉向了對經濟問題的思考。1844年馬克思的第一部經濟學著作《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初步進行了對資本主義分配現象的思考,在分析工資、利潤、地租等經濟范疇的同時,對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也進行了批判,但從根本上看,馬克思還沒有完全擺脫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影響。此時的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的分配現象還只是從流通領域去考察,馬克思把造成這種分配現狀的原因歸結為流通領域的競爭,這樣馬克思的分配思想還只能處于一種對資本主義分配現象的表層分析,而沒有上升到從生產領域中去尋求分配的真諦。從資本主義分配的表象去認識分配問題,使馬克思無法完全跳出古典政治經濟學的窠臼而形成自己的獨立見解。脫離了生產關系的分配關系只是一種表層的社會關系。由于馬克思不能把資本主義分配關系放到一定的社會關系下去理解,這就導致他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對資本主義分配關系的解釋只能是一種表面化的解讀。
并且人道主義和自然主義的世界觀的制約使馬克思只是看到了工資、利潤和地租的物質形式,還沒有從資本主義社會生產關系的社會性因素中去探尋分配的根源所在。盡管馬克思批判了資產階級經濟學家不能說明勞動和資本分離以及資本和土地分離的原因,馬克思卻把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歸結為勞動的異化。馬克思說:“工資是異化勞動的直接結果,而異化勞動是私有財產的直接原因。”[2]
在以后隨著《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和《德意志意識形態》的問世,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世界觀逐漸形成,這樣,馬克思的思考才漸漸進入資本主義的社會內部,資本主義的分配機理才漸漸浮出水面。
1845年2月,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則初步闡述了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思想。馬克思認為應該“從直接生活的物質生產出發闡述現實的生產過程,……從物質實踐出發來解釋各種觀念形態”。[3]在唯物史觀的指導下,馬克思批判了資產經濟學家的唯心主義和形而上的觀點,認為經濟規律和經濟范疇是受歷史限制的、暫時性的社會關系在理論上的表現。
在1847年的《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已經能夠運用正確的哲學思維方法——歷史唯物主義。正確哲學方法的使用,不但為科學的勞動價值論的創立提供了指導,而且也孕育了剩余價值的思想。而這些理論恰恰是闡釋馬克思科學分配思想的必要理論前提。
馬克思早在1844年就已接觸到斯密和李嘉圖的勞動價值理論,由于受人本主義的局限,馬克思“并未能意識到這一理論背后所映現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本質,反而,他還只是在私有財產的運動造成的抽象反對人的意義上簡單排斥勞動價值論”,[4]不能從勞動價值論出發去正確認識資本主義分配的本質所在。在創立歷史唯物主義的基礎上,馬克思逐漸看到這一理論是科學地闡明工人階級受剝削的經濟依據的唯一鑰匙。“對于勞動價值論,馬克思從不承認向承認的轉變的萌芽就在《穆勒筆記》里面。”[5]在1845年2月的《神圣家族》,馬克思對勞動價值論的態度又前進了一步。馬克思說:“生產某個物品所花費的勞動時間,屬于這個物品的生產費用,某個物品的生產費用也就是它值多少錢。”[6]列寧在《哲學筆記》對這一點評價說:“馬克思接近勞動價值論了。”[7]
在之后不久的《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則明顯地站在勞動價值論的立場之上。馬克思已經認識到商品的價值是由生產該商品的勞動時間所決定。
1847年的《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則直接說:“李嘉圖的價值論是對現代經濟生活的科學解釋;”[8]馬克思之所以能夠認識到李嘉圖的勞動價值論的科學性,從根本上說是因為獲得了歷史唯物主義的世界觀,正是從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出發,馬克思才改變了以往對勞動價值論的排斥態度,在研究中逐漸接受了勞動價值論。
對李嘉圖勞動價值論的認同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分配本質深入認識的重要一步,這標志著馬克思已經認識到了物質生產特別是勞動對于理解資本主義分配的基礎性意義。但是,在《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尚未對李嘉圖的勞動價值論進行批判。馬克思的經濟學分析“還沒有將以生產為核心的歷史唯物主義觀念與經濟學批判內在地聯系起來”,[9]因此,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分配的理解仍然無法完全深入到生產過程中去,還只是從市場交換的不平等關系來說明,不能從根本上徹底對其內在機理做出科學的解釋。盡管有了唯物史觀作指導,但在科學的勞動價值論沒有制定出來之前,對資本主義分配的理解從交換領域到生產領域的路徑是不能被真正打通的。但是,對勞動價值論的肯定卻為真正揭示資本主義分配的秘密提供了最重要的邏輯線索,它成為馬克思分配思想形成的邏輯基礎。
在《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已經開始覺察到在工人勞動創造的價值與工資之間存在一個差額,這就為揭示資本家剝削工人的秘密指示了一條正確的路徑。由于馬克思此時還沒完全擺脫古典經濟學的影響,“依然從物的維度上把資本理解為積累勞動,而不是從關系的維度上把它理解為生產關系甚至是生產過程。”[10]經濟學范疇的滯后使馬克思的分配思想依然沒有上升到從生產過程探尋分配問題的理論高度,也就是說馬克思依然不能意識到造成資本主義分配不平等的根源在于其生產的社會性質,而不是其交換的社會性質。盡管馬克思在《哲學的貧困》中重點探討了經濟學范疇問題,并且指出了經濟范疇只是人們之間的帶有歷史暫時性的具體生產關系的抽象表現,但是在馬克思對資本主義核心的經濟學范疇內涵沒有徹底超越之前,是不可能真正剖析出資本主義分配的本質的。這種范疇的超越是在《關于自由貿易問題的演說》和《雇傭勞動和資本》中逐步實現的。
作為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第一次全面闡述的《雇傭勞動和資本》,馬克思在其中首先把勞動看作歷史的產物。馬克思認為勞動并不是向來就是商品,也不是向來就是雇傭勞動,工人之所以出賣自己的勞動是因為資本主義經濟社會的存在。其次馬克思實現了資本范疇內涵對古典經濟學家的徹底超越,馬克思已經不再把資本看作積累起來的勞動,而是看作一種關系,馬克思說:“資本也是一種社會生產關系。這是資產階級的生產關系,是資產階級社會的生產關系。”[11]把資本看作一種社會生產關系,為馬克思做最終把分配思想建立在生產關系的基礎上提供了必要的理論環節。
在《雇傭勞動和資本》的講稿中,馬克思在具體考察資本與勞動的交換時,指出資本家換到是工人的創造力。這種創造力“使積累起來的勞動具有比以前更大的價值。”[12]這個“比以前更大的價值”就是導致后來政治經濟學革命的剩余價值。盡管馬克思已經觸及到了剩余價值的問題,但是此時的馬克思并沒有從根本上去徹底說明其內在本質,因此在分配問題上,馬克思還沒有徹底離開流通領域而轉到生產領域去分析,但是剩余價值的發現卻為馬克思分配思想的理論視野從流通轉到生產,從分配現象達到分配本質起了關鍵作用。
1848年1月9日,馬克思在《關于自由貿易的演說》中進一步把資本主義分配不平等的必然性歸結于雇傭勞動和資本之間關系的繼續存在。這意味著馬克思在解剖資本主義分配問題的思路中又向前邁出了堅實的一步,這就是從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中去尋找問題的答案。
1850年12月馬克思寫的《關于大·李嘉圖〈政治經濟學和賦稅原理〉》則初步明確了從生產過程中來探尋價值余額分配的來源問題。馬克思認為,在分配中的余額是在生產過程中被創造出來的,“但要進行分配,就必須存在著待分配的東西。”[13]并且在這里馬克思還看到了正是工人階級在生產過程中的勞動創造了價值的余額,剩余價值不能在交換中產生。“余額是這樣產生的:工人從花費了20個工作日的產品中,只得到值10個等等工作日的產品。”[14]正是工資和價值產品之間差額構成了資本家無償占有的剩余價值。這樣馬克思以徹底科學的形式向揭示剩余價值規律邁出了極為重要的一步。只有徹底解決了剩余價值問題,馬克思的分配思想才能找到轉變的理論支點。
在1857年8月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馬克思第一次明確地把政治經濟學的對象規定為“一定社會性質的生產”。政治經濟學研究對象的規定,在馬克思的分配思想的發展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它表明,在1857年秋,馬克思就已經對他的分配思想做出了詳細的方法論原則,也就是從唯物史觀出發,把社會生產看成分配的前提。在生產與分配之間,生產是決定性因素,分配形式只是生產表現的表現而已。
在馬克思看來,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構成了一個有機統一體。在這個有機統一體中,“一定的生產決定一定的消費、分配、交換和這些不同要素相互間的一定關系。當然,生產就其單方面形式來說也決定于其他要素。……不同要素之間存在著相互作用。”[15]因此,對于資本主義分配的理解,要深入到生產過程的內部去,要把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看作一個有機整體而不是割裂開來,只有這樣才能在資產階級社會的內在規律和矛盾中去把握資本主義分配的秘密,這也是馬克思分配思想超越資產階級古典經濟學分配思想、異質于庸俗經濟學分配思想的根本所在。
在《導言》中,馬克思認為分配關系和分配方式是生產條件的另一面。如果工人以雇傭勞動的形式參加生產,那么工人分配的成果就表現為工資。“分配的結構完全決定于生產的結構,分配本身是生產的產物,不僅就對象說是如此,而且就形式說也是如此。”[16]在這里馬克思明確指出了生產方式對分配方式的決定性作用,正是因為工人是以雇傭勞動的形式參與生產,所以他們才以工資的形式參與分配。工資只是資本主義的現實歷史性生產關系內在矛盾的表現。
《導言》之后,便是《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的主體部分——《貨幣章》和《資本章》,這一手稿在馬克思分配思想產生史上占有特殊地位:勞動二重性理論和剩余價值理論的制定使馬克思最終能夠在此基礎上解決了資本主義分配的本質和機制問題,也使馬克思能夠徹底從生產領域去尋找分配的真諦。馬克思的分配思想也在此基礎上實現了質的飛躍。
在勞動二重性問題上,古典經濟學家也曾強調了勞動決定商品價值的思想,但是他們并沒有把這看作是一種歷史性存在,不懂得這是一種資本主義歷史性發展所造成的客觀抽象,因而混淆了抽象勞動和具體勞動,不能認識到具體勞動和抽象勞動之間質的矛盾。
馬克思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第一次明確區分了資本主義生產中勞動的二重性,并發展為系統的勞動二重性學說。勞動二重性學說是馬克思在勞動價值論問題上對古典經濟學家的超越和分界線。馬克思極端重視勞動二重性學說的發現,認為它是“理解政治經濟學的樞紐”。[17]是“對事實的全部理解的基礎”。[18]在1868年1月8日他在致恩格斯的信中又一次強調:“對問題的批判性理解的全部秘密就在于此。”[19]
正是在勞動二重性學說的基礎上,馬克思把資本和勞動之間的交換區分為兩種性質不同的過程(1)工人和資本家之間的特殊交換,交換的結果是資本家得到了生產力,使資本得以保存和增值獲得了可能;(2)勞動過程本身,在這個過程中,使資本的保存和增值得到了實現。在第一個過程中,馬克思邁出了重要的一步,從資產階級經濟學家關于“勞動商品”和“出賣勞動”的通常公式跨到了勞動力商品。正是勞動力商品和資本的交換,使資本家獲得工人的勞動的支配權,在第二個勞動過程中,資本家則憑借能支配工人的勞動而無償獲得工人創造的大于工人勞動力價值的價值——剩余價值。這樣,基于勞動力商品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及勞動力商品的使用價值和價值之間的差別,使資本主義分配的內在機制得到了科學的說明:資本家的分配所得毫無疑問是由工人勞動創造的,正是因為勞動力商品的存在,資本主義社會的分配在交換層面獲得了平等的外觀。
剩余價值理論是揭示資本主義經濟分配實質的一個鑰匙,在馬克思分配思想的發展中起著關鍵理論支點的作用。正是發現了剩余價值的存在,馬克思進一步深入到資本主義生產內部,揭示資本主義社會分配的生理機制,找到資本主義的分配規律。
盡管勞動二重性學說和剩余價值理論使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分配本質的揭露實現了實質性的突破。然而資本主義的分配表現為利潤、利息、地租等特殊形式的存在,如何闡明資產階級社會中的剩余價值向各種特殊形式的轉化,是馬克思面臨的進一步解釋資本主義分配的重大問題。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產業資本的利潤,金融資本的利息和農業資本的地租都是剩余價值的衍化形式,要想實現剩余價值向他們的轉化必須借助于新的經濟理論的制定——平均利潤規律和生產價格理論。
在《1861—1863年經濟學手稿》中,馬克思第一次闡明了得到科學論證的市場價值理論、平均利潤理論和生產價格理論。馬克思指出,在資本主義發達的商品經濟條件下,價值規律轉化成了生產價格規律。這種轉化是通過兩種競爭形式實現的。第一種競爭是在同一生產部門內部,這種競爭最終導致市場價值的形成。第二種競爭形式是不同部門之間的競爭。這種競爭使不同生產部門的不同的利潤率平均化為平均利潤率,并且使市場價值轉化為生產價格。馬克思認為,平均利潤和生產價格形成以后,價值規律就變形為生產價格規律。正是由于市場價值、平均利潤和生產價格這些中介環節的建立,是使得馬克思有可能進一步分析剩余價值的具體轉化形式即地租、利息以及商業利潤。使資本主義分配關系得到由本質到現象,由抽象到具體的科學說明。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在分配理論上的邏輯混亂,也在新的理論平臺上得到了澄清。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首先批判了反映資本主義社會日常生活的“三位一體”分配公式。馬克思認為,分析資本主義分配問題不能從表象上去尋找,“如果事物的表現形式和事物的本質會直接合而為一,一切科學就都成為多余的了。”[20]對于這種資產階級庸俗經濟學家和資本主義當事人來說“感到很自在”,而且被認為是一種“合理的秩序”的社會分配現象。資產階級古典經濟學家也曾對其本質進行了探索,然而由于古典經濟學家沒有從歷史性的社會生產關系的視域中來思考經濟范疇之間的關系,只是把經濟范疇當成了固定的范疇本身來理解,這導致古典經濟學在資本主義分配問題上停步不前,馬克思“吸收了古典經濟學從生產過程的角度來理解社會經濟現象,從勞動的角度來理解利潤、地租等有價值的思路,并把這些思想置放在以歷史性生產關系為核心的一個新的理論界面上,從而使他們獲得了全新的內容和理論輻射力。”[21]
馬克思認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分配的形式表現為“每年新追加的勞動新加進的價值在勞動者、資本占有者和土地占有者之間的分配。”之所以造成這種分配現象是因為勞動表現為雇傭勞動,生產資料表現為資本,因此,這些一定的分配形式是以生產條件的一定的社會性質和生產當事人之間的一定的社會關系為前提的。因此,一定的分配關系只是歷史規定的生產關系的表現。”[22]
至此,馬克思最終得出社會生產關系決定分配關系的結論。“可見,所謂的分配關系,是同生產過程的歷史地規定的特殊社會形式,以及人們在他們的人類生活的再生產過程中相互所處的關系相適應的,并且是由這些形式和關系產生的。這些分配關系的歷史性質就是生產關系的歷史性質,分配關系不過表現生產關系的一個方面。”[23]馬克思從社會生產關系內部尋找分配的秘密,這就抓住了分配問題的根源。馬克思指出正是人們在社會生產關系中所處的地位不同,導致了分配的差異。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社會生產關系的變革,人們的分配關系也要相應做出變化。
在1875年《哥達綱領批判》中,馬克思針對拉薩爾派離開生產關系空談“勞動”和“公平分配”的錯誤觀點進行了批判的同時,從考察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高度,初步探索了未來代替資本主義社會新社會的兩個階段的不同的分配模式,按勞分配和按需分配。馬克思的分配思想得到了進一步的理論升華和發展。馬克思認為,在共產主義初級階段,生產條件的物質資料已經歸社會所有,作為個人只是擁有勞動,除此之外再無他物,因此,在這種生產條件下,只能實行按勞分配。而在共產主義的高級階段,生產條件發生了質的飛躍,機械的社會分工已經不復存在了;人們不再把勞動僅僅作為謀生的手段,而是作為生活的第一需要;在每個人都得到了全面發展的條件下,在社會生產力水平飛速發展,大量的社會財富被創造出來時,“社會才能在自己的旗幟上寫上:各盡所能,按需分配”。[24]
馬克思得出結論說“消費資料的任何一種分配,都不過是生產條件本身分配的結果;而生產條件的分配,則表現生產方式本身的性質。”[25]在這里,馬克思的分配思想得到了理論上的升華,它由在《資本論》中對資本主義分配規律的具體認識上升到對整個人類社會發展中分配規律一般的升華。無論是原始社會還是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任何一種社會的分配關系,都是由其社會生產方式決定的。古典經濟學家雖然也曾聯系到諸如資本、土地、勞動力等生產條件來探討分配問題,但是他們的局限在于沒有將生產條件進一步歸結具體的特定的社會生產方式,在他們的眼中,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是自然地永恒的存在,歷史視野在他們那里是不足的甚至是消失的。只有馬克思把分配思想的視野放在了具體的特定的社會生產方式條件下去考察,在對特定社會的生產條件分配的理解中,真正把握了人類社會發展中分配問題的真諦。從社會生產方式去理解和分析人類社會的分配問題,是馬克思分配思想的精髓所在,也是馬克思分配思想超越古典經濟學分配思想的關鍵所在,它顯示出了馬克思分配思想深厚的理論穿透力和生命力。
通過對馬克思分配思想演變的形成邏輯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在馬克思分配思想形成的過程中,唯物史觀的確立為馬克思創立科學的分配思想奠定了世界觀和方法論的基礎。正是在歷史唯物主義的指導下,馬克思才有可能將分配建立在生產的基礎上,對勞動價值論的態度的轉變是馬克思分配思想探索的重要邏輯前提。馬克思分配思想的邏輯起點應該是勞動創造價值,不然的話,分配對象來源的缺失將使分配成為無稽之談。完備的勞動價值論的制定,為馬克思能夠科學分析資本主義分配提供了理論前提。在經濟范疇上對古典經濟學家的超越是馬克思分配思想的產生的必要環節。正是在發現勞動具有二重性,資本是一種社會關系等與古典經濟學家經濟范疇異質的基礎上,馬克思進一步發現了資本主義分配現象的秘密在于資本家無償占有工人的剩余價值。剩余價值理論的創立是馬克思分配思想發生質的飛躍的理論節點。剩余價值理論是揭示資本主義分配實質的一把鑰匙,在馬克思分配思想的發展中起著關鍵理論支點的作用。正是因為發現了剩余價值的存在,才使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分配的思考進一步深入到資本主義生產內部,從生產領域去揭示資本主義分配的內在機理,進而到從資本主義的生產條件來闡述資本主義的分配規律,從對資本主義社會個別分配規律的認識上升到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分配規律認識的高度,實現了馬克思分配思想的升華和發展。
探究馬克思分配思想的形成邏輯對我們深化對馬克思的分配思想的認識,進一步用馬克思分配思想指導經濟新常態下中國的分配,有著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在當前中國經濟新常態下,如何正確的運用馬克思分配思想,分析和指導我們現實生活中具體的分配問題,是我們每一個理論工作者應該思考的重大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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