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鏡頭中的弦外余音

朱一南 邢江

講述一個與人有關的故事，到底有多少種敘事方法？

除了單刀直入，不少攝影師擅長捕捉環境細節，引導觀者順著或明顯或隱匿的人類活動痕跡，來剖析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而曾深陷事件漩渦中心的人，他們的命運，面貌，和可能遭遇卻又被時間所隱埋的過往，在空空蕩蕩而又欲言又止的影像系列中，讓每個觀看者無法回避。

這些照片，不等同于單純的風景或靜物照片，影像不以物為最終的訴說對象；而所攝之物就像偵探小說里，神秘人物在犯罪現場留下的痕跡，成為剝絲抽繭，還原世相的一種手法。

用意象擔當，用意象傳遞。這似乎也非常符合中國古典傳統審美，在山水畫中古人用留白來營造弦外余音；在唐詩宋詞中，古人又喜歡用意象的并列來直抒胸臆。而引申到照片，我們會思考，這種弦外之音是否也會給觀者帶來強烈的感受？當照片中要表達的觀點或者要講述的故事并未直接地呈現在畫面中，而是依賴與之相關的風景、景觀或者單純的空間來讓觀者聯想，這時照片才有幸在這個高速時代成為一種罕見的“慢速消費品”。

當觀察這種敘事方式時，我們能否從照片中分析出什么創作門道？了解一些以拍空鏡頭而知名的攝影師創作方式，思考他們如何精妙地用一組無人在場的空鏡頭講述一個關于人、關于社會的故事，在滿足觀者好奇心的同時，也可以為攝影師提供更多的創作靈感。

在本期專題中，我們采訪了4組攝影師。由趙剛、金立旺等人組成的大畫幅攝影小組在利用“無人”的畫面講述生活的故事，希望通過自己“退后一步”的方式，在影像中設置 “思考的入口”；來自南非的攝影師吉迪恩·曼德爾，用一組空鏡頭記錄世界各地因氣候變化而頻頻發生的洪水災害，用影像向我們展現了氣候變暖這一嚴峻的世界環境問題；法國女攝影師維爾日妮·美拉德，秉承著“每一樣景物，都是記憶”的理念，一次次啟程尋訪那些飽含歷史卻被現代所遺忘的地域；法國攝影師組合伊夫·馬爾尚和羅曼·梅福利則一直堅持廢墟創作，以紀實的手法拓刻下諸多工業時代的殘骸，這些如鬼魂般縈繞的景觀正在一天天消逝，而這些在懷舊中直擊人心的影像將成為那一段特定歷史的最終記憶。

當你以不同的心境、處境，或帶著不同的視角去觀看時，這些充滿細節的照片會有不同的面貌。希望這期專題能為你帶來啟發，當照片中沒有了人的蹤影，如何去訴說人與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