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聽見

文+瑾涵

左耳聽見

文+瑾涵

窗外的卷面定格到很遠很遠，遠方的天空蔚藍得耀眼，圍欄邊的四葉草嫩綠的葉片正在細語，訴說有關幸福的旋律，每逢這個時刻，我會拿起饒雪漫的左耳，下顎緊貼著書本，靜靜地聆聽風的訴說，隨著淡淡的字墨香，我會背離我的世界，靜靜地安睡。

我叫蘇瑾涵，在自己的樂土上堅守著沒人相信的永遠，把自己禁錮在一個人的城堡，記錄著孤單的傳說。

我的世界，簡單這兩個字可以充分說明，除了上課吃飯之外，我都在演奏單調的韻律。

拿起潔白的紙張，折起紙飛機，然后用力把它丟到窗外，看它在半空搖曳的模樣，就像我自己隨它飛舞一樣，我想要我自由，在這個封閉的學校，我待了整整兩年，現在身在高三的我，早已心不在室內，而是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是個不喜歡學習的孩子，英文我根本不看，數學我從來不屑，我只喜歡文字，只喜歡在文字的海洋去尋覓我的海豚，去描繪我要的情景，幸運的是老班是語文老師，我才不至于變成沒思想的娃娃，形同木頭一樣生活。

無聊的時候，左耳插著耳麥，依偎著墻壁，聽那音符的跳動，左耳的歌，也只是左耳聽見，左耳的旋律，記憶深處的蔚藍。

人生如若只是初見，遇見了就不要錯過，錯過了就不要悔過，即使那人遠去，起碼他還留下一處風景任你流連。

和林子軒的相識，是我今世不悔的選擇。

那天天特別的蔚藍，教室也特別的安靜，即使有根針的掉入，也能清晰的聽見，而我依舊聽我左耳的歌，靜靜地閉上眼，依靠著墻壁。

“同學們，下面讓我們歡迎新同學。”老班什么時候進來的無人知曉，高三緊張的似乎很多人忘記了他的存在，雖然只是剛開學，我依舊是原來的動作，仿佛這一切真的與我無關。

“林子軒同學，我看你就先做在西墻壁，靠窗的位置好了，那里很安靜，可以讓你靜靜地讀書。”

“老師沒關系的，坐在那都行。”

西墻壁？靠窗的位置？有沒有搞錯，這不是我的位置嗎，不對，嚴格地說不是我同桌的位置嗎？對了，我不是有同桌嗎？怎么會讓陌生人坐呢？好像忘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同桌冷嫣然是學藝術的，基本上沒來過，我一直是一個人，我也樂得清靜，只是老班現在的決定……

睜開迷惑的雙眼，去探索這意義。卻不知某人已經來到我身邊，微笑地對著我。

“同學你好，我叫林子軒，以后就是你同桌了，請多多指教。”友誼之手的伸出，我并沒有理會，而是換個姿勢，繼續我的淺眠。趴在書桌上，右耳被右臂遮掩，面朝窗外，依舊聽風流的節奏，直到微微閉上眼。

淺眠中仿佛聽到：“你高傲冷漠的面具，我林子軒，會打破。”左耳聽見，心中莫名一顫，突然想起冷嫣然跟我說：“一個人，一座孤城，蘇瑾涵的城堡雖然鞏固的很高，其實很好進入，蘇瑾涵冷漠的面具下有顆熱忱的心，只是被那該死的面具遮住。”的確我的冷漠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自己一個的安靜，只是去感嘆時間吧了，這一切，只有冷嫣然一個人清楚，只不過她很少在我身邊，我依舊是一個人，一座空城。

“你的心里有一道墻，打開就能看到天堂。”吃完飯，依舊聽著左耳的歌，一步一步走進教室，回到屬于我的領地，準備我的安眠。

“你們說剛來的林子軒帥嗎？像不像童話里走出的王子。”

“就是呀，只可惜我不是公主……王子從來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

“那不一定，不是還有灰姑娘嗎？我就不信。”

“人家灰姑娘有水晶舞鞋，我們又沒有。”

……

莫名其妙的女生討論無聊的問題，什么時候只注意學習的她們，也開始花癡了，微微翹起的笑顏爬上我的嘴角，卻不經意間被那些花癡女看到。

“蘇瑾涵，你笑什么，別以為林子軒跟你坐在一起，你就是公主了，你也只不過是變成白天鵝的丑小鴨，依舊是丑小鴨。”

“你是誰呀？林子軒又是誰呀？我認識你們嗎？我干嗎變公主，我蘇瑾涵就是蘇瑾涵，也只能是蘇瑾涵。”

“吆，火氣那么大，要不要我買一罐王老吉給你去去火呀，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一陣陣笑聲傳入耳膜，得意的模樣卻掩蓋不住那顆嫉妒的心。

“你……”氣的我說話都不知怎么說了，所有的侮辱及委屈占據了心頭。

“你什么你，連話都不會說了，還高中生呢，我呸……”她打落了我指著她的手，她對我來說只是陌生人，怎么可以這樣對我，眼淚將要落下。

“你們在干什么，蘇瑾涵招惹你們了嗎？干嘛要對人家進行語言攻擊，如果我林子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請你們海涵，請不要把我的錯，強加在別人身上，那樣讓我覺得是一種罪過。”

“子軒同學，我們只是跟蘇瑾涵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蘇瑾涵對不起，我們說的太過分了，你不要介意。”花癡女們說完就一轟而散了，本以轉過身，暗自悲傷的我，回到我的座位，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安安靜靜的。

“蘇瑾涵，你沒事吧，手都紅了。”牽起我的手，查看傷痕的林子軒，急切的關心，讓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移，因為除了冷嫣然，她是第一個關心我痛不痛的人。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林子軒的自責是我沒想到的，這件事本來就跟他沒有關系，如果說長的帥也是一種錯的話，那也只能說是上帝的錯，上帝給了他一副好皮囊。

“好了，我沒事，這件事到此為止。”推掉他的手，開始翻看我的左耳，他一味地自責讓我很不自在，只能恢復我原有的姿態。

林子軒也不好再說些什么，乖乖地看自己的書，我卻看不進去一個字，雖然手里拿著書，眼神停在書上，我還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我那顆慌亂的心正在怦怦地跳個不停。

“蘇瑾涵上課不許睡覺。”

“蘇瑾涵上課不許分神，想看風景下課看。”

“蘇瑾涵，不許用左耳聽歌。”

“蘇瑾涵不許吃泡面，對胃不好，要按時吃飯。”

……

最近一段時間身邊多了個“管家婆”林子軒，每天嘮嘮叨叨的，不許這不許那的，所有的習慣都被打破，安靜的世界多了種吵鬧。

“林子軒你喜歡左耳嗎？”

“還行吧。”

“那你希望成為里面的誰？”

“如果讓我選，我誰都不選，我只做我自己。”

“我喜歡李耳……”

我只喜歡李耳，也只喜歡聽張漾叫她小耳朵。

“蘇瑾涵現實與小說往往有差距，你不可能是李耳，你只是蘇瑾涵，你也只能是蘇瑾涵。”林子軒越來越認真的模樣，使我想起了過去一味執著的我，可一路走來那份單純早已不在，我早在開始的地方遺失。

“林子軒左耳的幸福，記憶里待續，就像四葉草一樣成為永恒的童話。”

目光轉移到窗外定格的話面，向四葉草投向深深地贊賞。

那是一個星期天，星期天沒有課，我繼續我的動作。

淺眠中感覺有人在推我，睜開朦朧的睡眼，我看見林子軒的輪廓，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拉著我走出教室，我不知道他拉我去哪里，我也懶得去想，由他拉著，不知不覺來到一堵墻邊，這好像是學校圍墻的后墻林子軒到底想干什么？

“林子軒你拉我來這里干嗎，我要回去睡覺了。”不理會他，甩開他的手往回走，卻被他拉回。

“林子軒你到底想怎么樣？”

“翻墻出去。”

“不會吧，老師眼中的乖乖牌，女生的白馬王子翻墻，肯定跌破大家的眼球，等等我拿手機記錄下來。”

“別損我了，跟我走就是了。”

已越上墻的林子軒向我伸出手，我停留了一下，還是把手交給了他，有人跟我說如果你把手交給一個人，也就說明你把心交給了那個人。

眼前的景色美的讓我忘記了呼吸，一望無際的原野，給人一種美的享受。伸展雙臂，放松心情，這就是我要的自由。其實我的愿望很簡單，我只希望我自由，不想成為木偶娃娃。

林子軒并沒有打擾我，任我去享受自由時光。

我喜歡的原野，我要把我的腳印印在它的記憶中，我開始了我的奔跑，一個人的奔跑，邊跑邊露出久違的笑顏，當我沒力氣時，我轉說身，大聲對林子軒喊：

“林子軒，蘇瑾涵謝謝你。”

“蘇瑾涵你一定要幸福，要讓你的笑顏停留在每個時刻。”

林子軒喊出的那句話，讓我覺得我不再是一個人，微微一笑，繼續我的原野美景記錄。

天黑了，我們已經開始走在回學校的路上，一路上我和林子軒誰也沒說話，肩并肩地走著，不知是太黑的原故還是我的心思太飛舞，不小心被石子羈絆，身體不由得向林子軒靠攏，林子軒及時攬住我，才不至于讓我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抬起頭，我看見林子軒正望著我，那眼神足以把我湮沒，逃離曖昧的姿勢，恢復到原有的原點，極力掩飾自己窘的模樣。

“蘇瑾涵對不起，剛才……”

“不用說了，剛才什么事也沒發生過。”

我真的可以當成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怕傷害必需披上我應有的面具。

接下來好幾天，我們都是沉默，有時林子軒想說點什么，總是被我打斷，我不想提那天的事。

有時候沉默只是我的錯，經歷了那天的事，我開始避開與林子軒的接觸，但我萬萬沒想到他會那么在意。

“也不知我們班的蘇瑾涵有多么大的魅力，把林子軒迷的團團轉，我今天中午還看見林子軒為了她在操場邊找什么東西，到了幾個小時，好像午飯都沒吃呢？”

“不會吧，這蘇瑾涵有什么好的，我看她還不及我一半……”

花癡永遠只會在別人后面亂嚼舌根，看見我走過來，立馬結束了她們的對話，我假裝沒聽見，依舊抬起我高熬的頭。

回到座位，翻開左耳，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封信。

瑾涵：

請允許我這樣叫，轉到這個學校我并沒后悔，認識你我覺得是上帝對我的抬愛，讓我在僅剩的時間開始這場意外。

很多年前我跟你一樣，是個孤單的孩子，一直待在自己的世界，不理任何人，直到有一天，有個人告訴我，林子軒你可以過的更好，我才走出我的世界，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我的生活有了意義。

那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雖然那是一個意外，也是個美麗的意外，我會用心銘記，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開心，真的希望永遠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不能，我已經沒有時間了，說不定哪天我就會向上帝報到去了。

瑾涵我離開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在離開前的時間好想告訴你，但我沒有勇氣，而是跑到四葉草的生長地，找尋四葉草，幸運的是，被我找到，我現在把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帶著它一直幸福下去，好了，車來了，我要走了，瑾涵再見。

子軒親筆

看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我已經出現在老班面前，一路上不顧別人的眼光“林子軒呢？他不是剛轉進來沒多久嗎？怎么又走了？”

“他走了，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從小他就得了一種罕見的病，一直都沒治好，最近病情加重，出國去看病了，聽說活著的幾率很小，哎，真是個不幸的孩子。”

疾病、死亡，好殘忍的現實，我沒有再聽老班的話，一路走，不知不覺來到林子軒帶我來的原野，只是身邊沒了他，到現在我才知道，他已經成為我的一部分，走進了我的世界。

信封里，那顆四葉草靜靜地躺著，仿佛在說他走了，是真的走了，淚不知什么時候落了下來，伸手把左耳的書扔了，書瞬間全部散落，我拿著四葉草，抱緊自己微涼的身軀，在只有回憶的原野上，回憶我們的所有。

“林子軒，我答應你要幸福，你要平安回來。”

最深的吶喊，左耳的離別，靠不到的肩膀，我在原地守護青春流年。

站在那年的那片原野，夢回最初時光，只是那人已不再來，獨自聽左耳的歌，左耳的想念，無邊的蔚藍。

蘇瑾涵我回來了。

面對遠方的天空，仿佛聽見林子軒的聲音，依舊那么溫暖，閉上眼睛靜靜聆聽，傻瓜，我林子軒是真的回來了，只要你轉過身，不知我怎么有勇氣轉過身去，害怕這一切都是在做夢，當夢醒了，我還是一個人，但我還是轉過身，因為我還有所期待，期待林子軒會回來，當我轉過身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傻了，真的沒想到期待也能變成真，林子軒是真的回來了。

蘇瑾涵，我喜歡你，很久很久就喜歡你。

聽到林子軒的表白，我的眼淚落下，整整等了他三年，所有的想念凝聚成淚水奔放，得到想要的答案這顆心是喜悅的。

林子軒走了以后，我的生活全變了，不再沉默，不再孤寂，做勇敢的女孩，我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蘇瑾涵面向陽光，暖暖的微笑。

傻瓜，一直以來我都堅信我能活著回來，因為有你在，現在我回來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林子軒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緊緊地抱著我，仿佛永遠不想放開，我又聞到熟悉的味道，薄荷的氣息。

那片原野只有我們兩個人，背靠背，靜靜聆聽左耳的幸福。

編輯：小欣